温柔过后,安琪儿依偎在高尚怀里,高尚问她:“你想怎么做方琳?”
安琪儿想了想,“我想去看看女儿,我这么多年最牵挂的就是她。”
“好,那她大概几岁了?”
“十一岁多,十二岁了。”
“具体的住址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那时候是租房,可能早就不在那里住了,但我记得我自己,就是方琳的老家。”安琪儿趴在高尚身上。
“应该是可以找到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公安部查找。”高尚拨弄着她长长的头发。
“还有件事,我想把头发剪短。”她早就想剪了,但每次高尚都说舍不得,她的头发很漂亮,可是安琪儿每次洗头都要好久,虽然她也不舍得,但她想换个心情。
“为什么?头发又没错?干嘛老想着剪短?”尚很喜欢她的长发,每次她的头发扫过他的身体,都让他无限愉快,而且他本来就觉得女孩头发长一点更美。
“就是想剪,又不剪太短,齐肩就好。”
“那还不短,都短了三分之二了。”
“那就再长一点,剪三分之一?”
“好吧!”既然她坚持要剪,只要她高兴那就剪吧!
第二天安琪儿就让丽陪着去剪头发,丽听到安琪儿要剪头发也很舍不得,毕竟她的头发真的美的让人羡慕,剪了实在可惜。不过剪的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只剪了三分之一,但她看起来精神多了,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丽又送了她最新的设计给她,很性感,安琪儿害羞的收下了。
回去就穿上给高尚看,把他迷的不要不要的,做了一夜才沉沉睡去。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们启程去方琳的家乡,她很激动,既想快点见到女儿,又害怕见到女儿,心情很矛盾。
故乡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从原来的小县城,变成了一个地级市,她的老家也从一个小村庄化成了郊区,公路也宽了,到处高楼耸立,汽车也多了,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只是道路指示牌上的名字赫然写着她熟悉的地名,她的心跳的很快,高尚在导航的指引下穿过复杂纵横的街道,她看到指示牌上写着她老家那里的度假村,原来那里现在已经是度假村了。
道路两旁的绿化很好,园林设计水平很高,在这样的小地方很难得,度假村的村口设下很高大宏伟的门,需要买票,高尚不知道里面还有多远,想把车开进去,但安琪儿觉得没多远了,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但这里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虽然变了模样,但她依然可以大概的知道,她想走走。
尚牵着她的手,她没有想到还有再一次踏足家乡的土地的一天,虽然已是另外一个自己,她激动的哭了,虽然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可是她还是觉得很亲切很温暖。
远远她看到一个认识的街坊在卖小吃,那是曾经熟识的一个大姐姐,现在也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安琪儿走过去买了一点小吃,顺便问一下这里什么时候盖的度假村,那位姐姐人很好,也喜欢与人聊天,说起这个她的兴致很高,原来是方琳的哥哥与村支书投资建的,安琪儿很高兴,哥哥有今天的成就她很欣慰。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缓缓摇下,安琪儿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哥哥和嫂子,哥哥的脸看上去沧桑了很多,她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和大姐姐打完招呼后开车离去,她目送车子远去,她忍住没有哭,可是眼泪忍不住往下流,高尚虽然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是谁,但看她这么难过大概猜到是方琳的家人,他楼着她拉着她的手。
大姐姐说,这就是刚才说的这里的老板,人很好能干的很,现在是有钱人,是这里的首富,安琪儿努力平复情绪以后故意问她,“和他同车的是不是他妹妹?”
那大姐姐说,“那是他老婆,他倒是有一个妹妹,说起他这个妹妹琳琳,”她长叹了一口气,“琳琳是个可怜的孩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在家的时候家里穷,她爸妈还重男轻女,小时候没少遭罪,后来又嫁了个穷人,那日子更不用说了,要多艰难有多艰难,再后来听说生病走了,哎!现在谁知道怎么样了?”
“那她哥哥也没找她吗?”
“怎么没找?他哥哥为了找她花了不少钱,她嫂子天天抱怨,还差点因为这个离婚,后来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听说她的病活不了几年,也就不找了,都说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她家现在能这么有钱,我听说她老公现在也很有钱,而且没再娶,还有她女儿可懂事可漂亮了,哎!要不说,琳琳的命是真不好,要是放在这时候,说不定...哎!都是注定的。”
高尚抱着快要晕过去的安琪儿,扶着她站稳,“谢谢你!”然后慢慢往前走,“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在人不多的地方,她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知道她得了癌症,还找过她,足够了!方琳没有遗憾了,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有人怀念她,有人为她哭过痛苦过,就足够了!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尚,我哥哥找过我,他找过我!”她哭的撕心裂肺,尚试着安慰她,“我知道,你应该高兴,他们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你不孤独,你还有他们,他们依然是你的亲人。”
“真的吗?”她稍稍平复了些,是啊!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她激动的看着尚,然后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安琪儿的脸,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除了记忆什么都不是她的了,她的亲人也不是她的了,她怎么用这张陌生的脸和他们相认,又怎么能说的清楚她和他们原本是一家人,这太荒缪了。
“没有人会相信的,这张脸不是我!”她绝望地说。
尚抱住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现在能给她的只有拥抱。等情绪稳定后,安琪儿想接着走,既然来了就把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踏遍,她也想见见她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这里的风景设计的很美,游客也多了起来,走了一个多小时有一家农家乐,他们就进去吃点地方美食,她看到经营这里的老板是哥哥的发小,他们现在都很好了。吃过饭往景区的深处,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鱼塘喂鱼,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认出那是她的爸爸,她捂着嘴哽咽着哭了,他看上去老了好多,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也晒的黝黑,瘦了好多,她好想跑过去抱住他叫一声“爸爸!”可是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太激动,毕竟那不是安琪儿的爸爸,尚抱着她帮她擦着眼泪,她的眼睛已经非常肿了,不能再哭了。
“安琪儿,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好吗?你现在需要休息,看着我,你这样我很心疼,今天先回去,等你心情平复了我们再来好吗?”尚尽量温柔的安抚她,她很敏感,受不了那么多刺激。她又看了一眼爸爸,他已经要离开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了,她要跟着爸爸,看看妈妈在哪?尚知道已经无法阻止她,只能努力照顾安慰她,她跟着爸爸走过一片竹林,又上了一个小丘陵,接着穿过几座木屋,来到一座度假别墅旁,妈妈应该和爸爸住在这里,她跟了进去,让尚登记入住,顺便问了一下这里的经理是谁,果然是哥哥。
办完人住手续,她来到后面的几间房前,高尚也跟着过来,她下意识的觉得爸爸妈妈应该住在这里,她和高尚坐在凉亭里等着,“答应我别再哭了,我看到你这样很心疼。”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妈妈就站在楼顶浇花,她的气色看上去很好,岁月让她发福不少也添了许多皱纹,她正笑的灿烂的和爸爸说着话,头发也染的乌黑发亮,看来过的很好。
安琪儿突然很难过,也许当年她离开,妈妈根本没有多少伤心,她无奈的笑了,爱她的人一直都爱她,不爱她的人,不管是从一开始还是到最后,永远都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她看着尚,“我们回去吧!”尚虽然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但既然她想,他会照做。
回去的路上,安琪儿一直沉默不语,天已经不早了,他们在市里的星级酒店住下,她现在好想见见女儿,可是现在女儿在哪里呢?
“怎么了?不舒服吗?”高尚抱着她,从说要回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他很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