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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让坏事发展出好结果来

笔者属稿之时,璩美风光盘事件正愈演愈烈,登上报纸头版就好几次;预料到本文见报,热度应尚未冷却。有人忧心忡忡地问我:“这样的新闻或八卦热潮,对世道人心不会有害吗?”或者说:“不会教坏小孩子吗?”

但依老子的看法,却是认为看事情不必用单一观点: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而是不妨用双观点,也就是正面看也反面看,顺向思考之余也不妨逆向思考一下,于是坏事也可能发展出好结果来,所谓“歹竹出好笋”、“危机就是转机”嘛!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好事也可能发展出坏结果,像所谓“盛极而衰”、“乐极生悲”。

因此老子看世事总是持弹性的态度,保留一切发展上的可能,而说,灾祸中总埋藏有希望的种子(祸兮福之所倚),幸福中也潜存着毁灭的危机(福兮祸之所伏)。

就像璩美凤事件,虽像是件八卦绯闻乃至丑闻,但发生在此时灾祸中总埋藏有希望的种子,幸福中也潜存着毁灭的危机。此地,却也可能对世道人心形成一种力道恰好的撞击,促使大众去思考偷窥隐私的问题(消费别人的隐私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会不安吗?)、婚外情(我不愿用“通奸”这带有负面批判意涵的词)除罪化问题(婚外情是法律、道德还是感情问题?),以及公领域与私领域的分际何在问题等。若因此而引发大众的思考、讨论,获得有意义的共识,促使社会结构更形合理,则从长远来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当然,这件事所以会成为一个可能的契机,是“发生在此时此地”,才形成“力道恰好的撞击”。原来上述的现象与问题,其实在台湾已酝酿很久了,却总差临门一脚。而这次的事件却因璩美凤的个人形象或条件(知名、甜美、天真)、社会地位或关系(牵涉政商名流、媒体竞争、感情恩怨),错综成对人心深具撞击力的事件,却正好足以引发思考、讨论。

真的,若这事件早十年在民情更保守的时代发生,璩美凤不会获得这么多舆论的同情与支持。若晚十年在社会更成熟的时代发生,则可能激不起注意与波澜。是恰在此时,才具有撞击人心的意义吧!

最后我们还该指明一点:并不是凡坏事都会发展出好结果的(这就变成机械的辩证论了),使这可能果真实现的其实是人心的真诚与不安。例如:若璩美凤面对社会更诚实谦逊、大众对偷窥更不安不忍,则事情便更可能发展出好结果来。当然,好事会发展出坏结果来也是因为人心的偷惰傲慢。这一点老子虽然没有明说,但在道家义理中其实是必然蕴含的。

—2002年1月10日台湾《中华日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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