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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尉不是好当的(2)

和其他奥斯卡奖获得者不同,比如说尼古拉斯·凯奇,他在获奖之后转向动作片以取得更高的片酬,而汉克斯说:“我讨厌机关枪、警匪追逐和飞机撞上大楼。我讨厌表现有人沿着拥挤的街道开枪扫射的电影。在《拯救大兵瑞恩》里,所有的暴力都会造成恶果。没有人开枪是因为觉得很酷。那些玩杀人电子游戏的孩子应该看一看这部电影,因为里面的暴力或许会让他们流泪。”

最初用于训练演员的哈特费尔德新兵营后来被改造成了一个虚构的法国村庄,这里发生了电影里的第二场激烈的战斗。影片中出现的奥马哈海滩其实是爱尔兰韦克斯福特郡的一处海滩,斯皮尔伯格之所以选择在此拍摄,是因为爱尔兰军方同意租借给他850名士兵充当群众演员。

斯皮尔伯格一向对电影中的细节一丝不苟。当发现道具部门为登陆美军准备的靴子并非当时的样式,他立刻下订单给鞋厂,火速赶制了2000~军靴。参加登陆战役的老兵告诉导演,他们记得战斗打响时,有成千上万条死鱼被冲上了海滩。有人还看到一本圣经浸泡在海水里。这些细节均被采用在电影里。

许多当时的德军装备都是从伦敦的松林片厂租借来的。作为道具的德军坦克购自捷克斯洛伐克,而盟军的登陆艇则是在美国加州沙漠里的一位武器收藏家那里找来的。

一名参与拍摄的特技人员说:“如果某个人的双腿被炸飞,斯皮尔伯格会找一个被截掉双腿的残疾人来演,并在拍摄前为他安装上塑料的胳膊和腿。”

拍摄过程中也发生了多起流血事件。在韦克斯福特郡巴里内斯克尔海滩外景地,14名爱尔兰群众演员因在海水中浸泡的时间太久而被送往医院。一名群众演员误闯入警戒线,结果被炸弹送上了10英尺的上空,一条腿被炸断。还有两人被吉普车撞断了腿。

最具悲剧性的是,一名17岁少年在从片场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斯皮尔伯格听到这一消息后十分伤心,亲自前往死者家中慰问。从家人口中,他得知这名电影爱好者几天前刚刚拿到驾驶执照。

参加演出的爱尔兰士兵是去年梅尔·吉布森拍摄《勇敢的心》(BraveHeart)时用过的群众演员班底,他们在恶劣环境下每天工作14小时,报酬为90美元。斯皮尔伯格付出的酬劳要高出一倍,但要求他们每天工作更长的时间,而且每场戏他都亲自督阵。

大多数演员和剧组人员住在当地的小客栈里,而汉克斯和斯皮尔伯格则包下了迈费尔德之家旅馆一半的房间,这里距离片场大约20英里,是爱尔兰最具情调的小旅馆之一,从窗户看出去是一片美不胜收的乡村景色。

汉克斯接来了丽塔以及他们的4个孩子。斯皮尔伯格也和妻子凯特·卡普肖及几个孩子同住。

关机的那一天,汉克斯独自一人在作为奥马哈登陆战役外景地的海滩上漫步。因拍片留下的杂物尚未清除干净,他发现脚下有一只钢盔,从编号来看恰好属于他所在的那个连队。“我将它捡起来,感觉自己仿佛正置身于当年的战场,”他说,“我从一具具尸体上迈过,心中顿时涌上一种悲凉。”为了控制住内心的情绪,他静静地躺了下来,让自己慢慢进入梦乡,直到海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才爬起来回到汽车上。

《拯救大兵瑞恩》的上映首先在二战老兵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美国和欧洲的退伍军人组织一致认为该片的头17分钟是电影史上最精确的战争场面描写。这部电影的出现使他们在一夜之间得到了后辈们的敬仰。“该片深深影响了年轻的一代人,使他们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产生了浓厚兴趣,”加州大学的历史教授利兰·贝洛说,“如果不是因为《拯救大兵瑞恩》,你不会看到有这么多的孩子涌进图书馆去寻找有关二战的书籍,很长时间里这段历史在他们脑海中是一个空白。”

当然也有人反对这部电影。曾经参加过二战的莱斯·斯塔普顿在看到一半时离开了电影院,他说:“凭什么人们需要知道这些细节?我觉得有很多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电影里。”旅游经理人哈尔·瑞德是1944年在法国打过仗的退休中将,他也发表了反对意见:“为什么要我花钱去看那些我一辈子都极力想忘掉的事情?”更多的不满来自曾在二战中服役的黑人老兵,他们不能容忍该片全然忘记了黑人在这场战争中应有的地位。

不管怎么说,有争议终归是一件好事。1998年7月,《拯救大兵瑞恩》首映的第一个周末就赢得30007Y美元的票房,创下了夏季档期的最高纪录。尽管斯皮尔伯格警告14岁以下的观众可能适应不了片中的血腥,汉克斯也公开表示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看这部电影,但在上映17天后,该片的票房已突破l亿大关,截至圣诞节,这个数字又变成了1亿8千万美元,对于一部定为限制级的、近3小时长度的战争史诗片来说,这样的成绩可谓空前绝后。感觉到依然有市场可挖,同时期望给奥斯卡评委更深刻的印象,该片于1999年2月再次推向全美的电影院。

这部电影受欢迎的另一个证据来自互联网,首映的第二天,美国在线网站平均每分钟就有25条赞美该片的留言,当日的留言总数达到了一万余条。同样的情形只有在黛安娜王妃遇难时才出现过。

1999年2月9日,汉克斯获悉他因饰演米勒上尉第四次被提名为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当提名名单揭晓时,他正在前往斐济拍摄《荒岛余生》的途中。“拍摄《拯救大兵瑞恩》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经历,”他说,“获得奥斯卡提名是很大的荣誉,而因为《拯救大兵瑞恩》获得提名则更是一份奖赏。我感到无上光荣和自豪。”

虽然已经戴着两顶奥斯卡影帝的桂冠,但在第71届奥斯卡奖角逐中,汉克斯依然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他的对手包括《众神与野兽》(GodsandMonsters)的伊恩·麦凯伦、《美丽人生》(LaVita宅bella)的罗伯托·贝里尼、《苦难》(Af-fliction)的尼克·诺尔特和《野兽良民》(Ameri~zanHistoryx)的爱德华·诺顿。如果能第三次登上影帝宝座,那么他将创造一项空前的纪录。此前,沃尔特·布伦南曾获得过3届最佳男配角奖,杰克·尼科尔森获得过两次最佳男主角和一次男配角奖,但至今没有人能三夺奥斯卡影帝。

当然,《拯救大兵瑞恩》不仅仅为汉克斯一人提供了获奖的机会,它令人吃惊地获得了11项提名,其中包括斯皮尔伯格的最佳导演提名。

电视直播提名揭晓仪式时,斯皮尔伯格正在柏林参加金摄影机奖颁奖,他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要求秘书不停地通过电话向他报告情况。凌晨5点半,秘书冲进他的房间,气喘吁吁地念完了整个提名名单。“我顿时惊呆了,只能靠墙站立着,”斯皮尔伯格说,这是他第五次获得最佳导演奖提名,其中包括他凭《辛德勒名单》最终胜出的那一次。“我并不是一个把奖看得很重的人,但这一次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斯皮尔伯格认为《拯救大兵瑞恩》的成功绝非事先可以预料到的,即使演员阵容中有汉克斯这位好莱坞最具票房号召力的明星。“在开拍两周前,我把所有演员和剧组人员召集到一起对他们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看这部电影时汉克斯的影迷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影院。这部电影也许会让汉克斯记恨我一辈子。”’

幸好这样的情况终究没有发生,《拯救大兵瑞恩》不仅标志着斯皮尔伯格与汉克斯这对黄金搭档合作的开始,也使他们之间的友谊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和朋友一起工作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的友谊因为合作而变得更加牢固,”斯皮尔伯格说,“我一直很敬佩汤姆,无论做人还是做演员,他都很成功。在这部电影里,他给了我很多的建议,当然他也很坦诚地接受了我对角色的想法。汤姆·汉克斯向我展现了理想中的美国人应该具备的素质。他是加利·库柏和詹姆斯·斯图尔特最合适的继承人。他就是我理想中的美国。”

对于斯皮尔伯格的赞美,汉克斯也作了相应的回应,他说:“与史蒂文合作就像走进了爱迪生的实验室,他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发明问世。如果你不是百分之百地投入,那你根本跟不上他思考的节奏。虽然我跟他相识已久,但经过这次合作,我反而对他陌生起来,比如说他每天只需要4小时的睡眠,比如说他居然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节奏调整得像他正在拍的电影的节奏一样。”

为了让他们的友谊不受金钱的困扰,汉克斯和斯皮尔伯格决定牺牲他们的片酬,不从62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里拿一分钱,而是采取票房分成的方式。虽然该片没有再现《阿甘正传》的票房奇迹,汉克斯依然得到了2000万美元的回报。

也许他们的合作只留下一份遗憾。尽管呼声很高,汉克斯最终还是输给了意大利的喜剧天才罗伯托·贝里尼,后者以纳粹大屠杀背景下的悲喜剧《美丽人生》夺得了奥斯卡影帝殊荣。

为《荒岛余生》留起胡须的汉克斯在丽塔的陪伴下出席了奥斯卡颁奖典礼,亲眼目睹了本应属于《拯救大兵瑞恩》的奖项一个接一个落人《莎翁情史》(shakespeareinLove)的囊中。汉克斯当天对媒体发表的唯一感言就是他急切盼望颁奖典礼早点结束好带孩子们去玩具店购物和去快餐店吃汉堡。

在ll项提名中,《拯救大兵瑞恩》最终拿到了5项,包括斯皮尔伯格的最佳导演奖。其他4项分别是最佳摄影、最佳剪辑、最佳音响和最佳音效剪辑。业界普遍认为米拉麦克斯公司花重金用于公关和推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奥斯卡评委选票的流向,使得该公司的古装喜剧片《莎翁情史》不仅从《拯救大兵瑞恩》手中抢走了最佳影片奖,还捎带拿走了包括格维妮丝·帕尔特洛的最佳女主角、朱迪·丹奇的最佳女配角等在内的7项大奖。

然而,除了电影奖,《拯救大兵瑞恩》还在其他方面获得了成功。借助影片的影响力,汉克斯帮助在二战中阵亡的盟军官兵筹集到了一亿四千万美元的捐款,将在华盛顿特区建造一座永久纪念他们亡灵的二战纪念馆。当汉克斯在人民选择奖的全国电视直播中号召大家踊跃捐款之后,24小时内共打进了3万多个电话,筹集到了40多万美元。

汉克斯和斯皮尔伯格还帮助出资在新奥尔良修建了诺曼底登陆博物馆。博物馆的发起人斯蒂芬·安布罗斯也是《拯救大兵瑞恩》的历史顾问,他称这一项目因资金短缺已耽搁多年,多亏了《拯救大兵瑞恩》才得以起死回生。2000年6月6日,该博物馆在诺曼底登陆56周年之际举行了开幕剪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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