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来不是因为那些报导。”莫老夫人将手中的小册子翻了一页，“我选了个好日子，让古晴和古朗，你看着办，挑一个随我们莫家。”那两个曾孙都聪明绝顶，她很满意。
“啊……”小左惊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下意识的问，“随莫家做什么？”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爹地不是说已经提拔栽培了几个亲信的。
莫老夫人看不惯这个娇孙女还一副百事不管的样子，本以为这几年国外待着长进了，这一看还是个原样！
她不由严厉了口气说，“小右，你现在不比以前了，什么事都不为莫家着想，你看看你爹地，拼了老命的事业却最后只能给旁系，他表面装着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了？你，你。”莫老夫人将手中的小册子拍在了桌子上，“要不是你姐姐小左不在了，我指望你做什么！”
小左哗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的样子让莫老夫人更生气，“朽木不可雕！难道你还想带着孩子回古家？”
“不是的，奶奶，我，柳夫人不会同意的。”小左小心翼翼的说。
这个是真话。
当初柳夫人同意她将宝贝们带在身边，唯一的条件就是宝贝们必须姓古，永远是古家人。
“柳兰柔？哼，你不要管她，你说你答不答应。”莫老夫人皱了眉。
小左正无解间，手机响了，她赶紧脱困说道：“奶奶，我先接个电话！”
这个孙女就是没有小左识大体，长辈谈话的时候，还接电话！
“谁的？不重要的挂了。”莫老夫人轻易不放人。
呃……
小左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硬着头皮说道：“古家老宅的号码，应该是柳夫人的。”见奶奶脸色不善起来，生怕奶奶问她是不是还跟古家有来往，她赶紧追了一句补上，“大概是过问一下报纸上的事，和我这边套套对付记者发问的口供。”
话一出口，小左就在心底叫了句糟糕。
小右做事从来不喜欢对谁解释，想什么就做，从不顾旁人所想，若说她先前就报纸的事先发制人的说了回，奶奶可能会不怎么觉得，可这一句为柳夫人来电的解释，就太明显了！
果然……
小左再看奶奶的眼神，就在打量她了……
先避吧！
小左飞快的按了接听键，一边接电话一边不时瞄两眼厅门位置，祈祷福伯赶快带宝贝们进厅里来救场。
柳夫人打电话过来的目的让小左说中。
不过她对小左说的套词又让小左惊了一把，但碍于奶奶在旁边严视着，她整通电话都是哼哼唔唔的单字发音。
七月的夏阳，透过莫宅仿古的井栏格高窗密洒进来，光光影影的交错照在打电话的小左身上，将她着米色长裙的修长婷婷身姿幻美得一派温柔典雅，她的眉此刻静静的微拧着，如高洁清雅的兰，神韵清质的幽然而立。
莫老夫人有那么一秒间的惊涛骇觉，眼前的孙女是谁？小左？
接完电话的小左回眼看回奶奶，心下急转，好像没办法随时装成小右……与柳夫人相处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极少刻意的去模仿小右，刚才通电话的表情，肯定有点不对了，不然奶奶的眼神也不会不对成这样。
补救吧！
不管怎么样，对内对外，莫家现在只有一个小姐了。这是事实。
当年的真相没有曝光，在国内，除了对他和学长，她对谁都应该是莫小右。
莫小左，记住啊，你是做为莫小右在众人面前活着的！
“奶奶？”小左摸摸自己的脸，对奶奶露了一个小右式的娇蛮表情，又跺了跺脚，用嫌弃的口吻说柳夫人的来电，“哼，奶奶，柳夫人言语间还试探我和古东有没有复合的可能呢，怎么可能！我当年违了莫家家训的和他离婚，复合？除非他古东违了古家家训的天天进厨房给我煮三餐美味佳肴！”
小左当年闹离婚的理由，给莫家的口吻是和古东的性格实在合不来，爱的激情过了，她无法忍受婚姻生活的憋闷。总之就是莫小右享受爱，但不享受婚姻。
莫老夫人笑了，不再频频打量小左，她的孙女小右对男人就是这样，娇得很，蛮得很，男人要全天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无时无刻都让她感觉到对方深深的宠爱，她才高兴快乐。
当初她就不看好古家那门亲，要不是古家那小子闹得都放言为爱要放弃古氏集团了，她才有点改观，否则她始终是认为自家这个要宠着要娇着的孙女与古家的男人是合不来的。
古家那种家训约束下长大的硬板板性格的小子，若真要配她莫家的女儿，她另一个孙女小左比小右合适。
哎……
小左，她苦命没福的孙女啊。
莫老夫人一时想到另一个孙女的悲思，让她没了心情跟小左继续谈话，挥挥手，她手势示意小左可以走了，但在小左迷迷惑惑的转身离开时，她又出声制止了下，“小右。”
“啊，奶奶，还有事？”小左刚暗松气的走了两步，听到奶奶的叫，心下无奈的又转身面对奶奶，装着隐隐不耐听老人训的表情。
莫老夫人看着小左眼底的不耐，重重的哼了一声，要不是莫家现在只有她一个了，又生了两个好曾孙，她还不耐烦管呢！
“给我改改你那个浮燥性子！奶奶也不指望你这生来的性子能修多少安份性，但从现在开始，你至少学会装，学会带面具，让众人眼里出现一个看尽浮华，波澜不惊的莫家小姐形象，让你爹地为你省点心就算帮他了，别忘记，我们世代书香门第的莫家最重的是什么，是孝字！你敢再给我忘记这个字，别怪奶奶心狠，你就不要姓莫了！”
小左眼睛微亮了一下，装……
那她做以前的小右表现得有偏差，可以做借口了吧？
垂下眼睛，小左显得极不情愿的为难说道：“奶奶，我怎么装看尽浮华波澜不惊的样子啊，我这样的年龄，怎么做得到嘛。”
莫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只好多费口舌教化这个唯一的孙女，“又没叫你现在就变，你慢慢学，慢慢磨！哪个人是生来就遇事淡定，波澜不惊的处事了，那都是遇过的事多了，历练出来的，我给你举个很现实的例子，你也熟，像古家的柳兰柔，在丈夫去世前她可不是现在这个铁腕强势的女强人形象，只是性格要强而已，还有，你姐姐……小左，她冷静理智独立，从不给家里惹麻烦，那也是因为你们妈咪心长得太偏了渐渐养成的，至于你们妈咪为什么对你们心偏成这样，我都懒得说亡人的心结了，还有你，你这越大越无法无天的娇性子，不是你妈咪给你纵出来的？小时我观察着你和你姐姐小左的本性也没这么天差地别的啊，奶奶看得多了，人啦，本质是变不了，但表象是自己可以控制养成的……”莫老夫人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不再言语了，挥挥手示意小左不要再待在她眼前烦人了。
小左愣愣的转身走向厅外，她冷静理智独立……是因为妈咪的原因吗……
脑海里闪过自己被关小黑屋时的情景……
现在想来心里除了有隐约的恐惧感受外，别的当时心境却想不起来了……
夏天的阳光覆在肌肤上有些灼人，小左拉回神思的往莫宅外檐挑出的阴凉处走，前面宝贝们的欢笑声传来，她不禁掀走了往日，笑颜如花的看向前方。
“妈咪，我们去看冷爹地嘛，但是不看古爹地！”古晴扑在了小左的怀中扭来扭去的说。
小左揉额的看女儿，本来她是想古东自己去习惯宝贝们的存在，学着领悟宝贝们的爱，他和他们是真正的父与女，父与子啊，并不需要像学长那样做那么多，其实就可以亲近起来的啊。
但事实真是比想像幻灭。
暂时不理女儿的要求，小左决定先逗儿子古朗承认自己的小心思，“朗宝贝，嗯，妈咪忽然记不起那句什么拿人家的，吃人家的……”小左一副苦想不得的模样。
再天才的小孩子也有帮大人想的表现欲望，古朗扑的就掉进了自家妈咪挖好的陷井里，“妈咪妈咪，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说完古朗还得意的对姐姐古晴说，“姐姐，在国外的小孩子，中文像我这样好的真的不多啦，看妈咪都是问我哦。”
古晴争宠的一搂小左的脖颈，充分发挥女生可以随便撒娇的优势，蹭着小左嗓音糯软的说道：“妈咪，问我问我，也问我一下嘛，我中文不比弟弟差呢。”
于是小左笑意盎然的问女儿，“晴宝贝，那天在古爹地家吃饭，妈咪知道你们不开心，那天还好惊险，但是呢，妈咪好像听到你们说虽然在古爹地家没有吃饱，但是你们还是吃了吧？妈咪很疑惑哦，古爹地应该不会强迫你们吃他煮的东西，嗯，那就是你们是自愿默认古爹地给你们煮东西吃的吧？”
她的宝贝们有个习惯，不认可的人做的，送的东西绝对不吃不要。她原先也是没发现这个问题的，是古东每年每年的给宝贝们送东西，虽然宝贝们都不穿不用，嘴上说着不要，但这次回国前帮宝贝们收拾东西时，她意外发现，古东送宝贝们的东西，一件不少不坏的全堆在了宝贝们很少动的角落大柜子里。
于是，急于修复他们之间亲近关系的她，一回国就将宝贝们单独放给了古东，希望他们彼此的尽快适应对方的真实存在，她甚至还提议古东放佣人们的假，给宝贝们下厨房做东西吃，亲手照顾他们，增加亲近感，宝贝们如果愿意吃古东做的东西，或者他买的东西，那其实宝贝们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有那么的讨厌不喜欢他这个爹地，至于吃饭中途宝贝们被做爹地的给拎出房子外罚站，这真是她压根没有想到的。
她就真的不懂了，古东不是公司里还养了一群孩子专家吗，他怎么就没有去请教过一点做人爹地的经验呢……
就这样子，还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说做好了一切和宝贝们亲近的准备。
让她放心。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