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告诉你。”羽凰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我之前隐瞒着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至少说出来的事情都是真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答应了救你的那个人，不能告诉你。”
画扇对羽凰的回答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如果她能说出来的话，也不会瞒她这么久了。
但是，她已经这样坚持不懈地盘问了很多遍了。
“那你至少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让你说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很多东西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羽凰很是为难地看着画扇，她觉得，按照画扇这样的问法，她可能很快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而且极有可能说漏嘴。
“羽凰。”画扇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低沉，“你也曾经有一个真心待你好的，如今却不在身边了的人吧？”
“你想说什么？”
“如果，”画扇接着说，“我是说如果人，让你忘了他，忘了他的长相，忘了他曾经为你做过什么，甚至忘了他的存在，当你突然间发现你居然会不记得这些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可是你的情况特殊……他特意嘱咐我，如果你没有记起来的话，就不要告诉你。你应该想起来了一部分事情吧？你想辜负他的苦心吗？”
这次轮到画扇不知如何回答了。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那你至少告诉我，他去哪了，可以吗？”
“你是真的想不到吗？”羽凰叹了口气，“非要找个人证实才肯说服自己相信？”
“他死了？”画扇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却还是希望羽凰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他把你交给我之后就离开了，至少我没有亲眼看到他死了。可是你应该也清楚对于物件妖来说本体被毁意味着什么吧？你觉得他想要把你救活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画扇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方廷浥为了救身受重伤的月槿，坚持了二十年。两年前有一只九尾狐妖，为了救活自己的爱人，九条命只剩下一条，而且对方还完全忘记了她。自己所受的伤比这两者还要严重很多，那他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她不知道，她努力的回想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况，想不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救活她的……
可是她当初好像对他不假辞色，她当初似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从来没有给过什么回应……
她以为，自己忍着不耐烦而对他的好意笑脸相对，就是仁至义尽了，可是她那时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反应其实是给了他虚假的期望，让他越陷越深，最后还为了救自己而……
“画扇，你想过没有，你的记忆有可能其实是有偏差的？”羽凰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画扇这样，心想自己当初答应他的时候并没有说不准对画扇提这些事情，而且这样应该对画扇更有好处，便循循善诱地提醒了起来。
“有偏差？什么偏差？”
“你记得月槿前辈，对吧？”
“记得啊。”画扇点了点头。怎么又牵扯到月槿前辈了？难道她也知道什么？
“当时你我都与月槿前辈相识，并且交情也很好，对吧？”
“对啊。”可是这又和自己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注意过没有，你根本没有当年月槿前辈出事昏迷的印象。这说明什么？”羽凰终于还是直接把问题点出来了，“这说明，你本体被毁而失去意识，以及在那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发生在月槿前辈昏迷之前的，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月槿前辈昏迷的事情。你以为你本体被毁是在五年前，可是实际上，那是在二十多年前。你明白了吗？”
“可是我醒来后的记忆，确实是最近的五年啊……”
“你平时挺聪明的，可是有时候实在是太迟钝了……”羽凰有些无奈地叹着气，“你出事是在而是多年前，然后他把你带走了，在那之后过了十多年，也就是现在的五年前，他传信给我，让我去某个地方接你。并且嘱咐我不要告诉你。不过反正该想起来的你自己也都想起来了，至于其余的部分，你出事那天我并没在场，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那你在那之后就没见过他？”
“没见过，自从二十多年前我就没见过了。所以，其实你问我也是白问，徒增烦恼罢了。”羽凰现在有些惭愧，因为自己没能遵守诺言，最后还是相当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画扇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好路过然后把她救回来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就算不说，画扇早晚也会想起来，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我想找到他。”画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要做什么？”羽凰被画扇的话吓了一跳。
“我想找到他，至少知道他的下落……不然我永远不会心安的。”画扇坚定地笑了笑，“我记得，在那之前，我应该是生活在青安城吧？那我就从青安城先开始调查。”
她其实只记得一些大概的事情，知道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应该是某个人设计陷害那个救了自己的人，而且那两个人自己都认识，可是自己当初是以什么身份住在青安城，那两个人又分别是什么身份，当年那件事到底事出何因，统统都不记得了。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决定追查到底，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你要去青安城？那里可不比洵水村，你一来一回的要很久，根本来不及。或者你不准备待在洵山了？你可是刚安定下来啊……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告诉你！”羽凰现在很后悔，她说出实情是为了画扇好，可是画扇要是不顾一切的去青安城调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不会离开洵山的。我会去找方长老谈，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大不了我就偶尔去一下。”画扇明白羽凰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既然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应该没人会一直盯着我。我小心一点，不会有事。”
羽凰拗不过画扇，便只好同意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对画扇说：“好吧，既然如此，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就是了。而且我觉得应该还会有其他人愿意和你一起去”
（第一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