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醒醒。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青宁轻轻推了推青成，想把他叫醒。可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从她的手碰到那扇门开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她听到的那些笼罩在灰雾里面的人像是不小心说漏嘴的事情让她产生了很糟糕的联想——这些人是假扮成洵山道士的坏人，把她和哥哥抓来……
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推着青成：“哥哥你快醒醒啊……外面的那些人好像不是洵山的，他们是坏人，把我们抓来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不该相信那个人的话跟他来这里的，我不该和那杯茶的……方姐姐还在外面等我……你怎么会也被他们抓来了啊？都是我害了你……爹娘一定急死了……”
她一直在焦急地呼唤着哥哥，希望能把他叫醒。见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之后她便把青宁拖下床，拖到了门后，然后轻轻地打开门，想碰碰运气——万一外面的坏人没在门口或者没注意这边呢？
“小师妹，你要去哪？”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一团灰雾站在门口，拦住了她。
“我想出去，方姐姐还在外面等着我。”青宁堵在门口试图挡住对方的视线，根本没考虑到以自己的身高其实没什么作用，“而且我想和哥哥一起出去。”
“不好意思啊，小师妹，这恐怕不行。”灰雾回答道，“因为一些原因，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里面那个男孩是你哥哥？他也不能离开。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你们不是洵山的道士？！你们到底是谁？抓我们来做什么？”青宁吓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鼓起勇气质问道。她觉得，如果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她和哥哥可能就有性命之忧了。
“呵呵……你居然发现了。”灰雾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个沙哑的女声。大概是因为觉得以己方的实力确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很是坦然地说：“我们当然是洵山的，否则怎么能在洵山的结界里。不过，我们已经和那些道士不一样了。我们喜欢用童男童女炼丹……”
“你们休想！”青宁下意识地想要把门关上以获得暂时的安全，不过灰雾只是轻轻一挥手，她便不受自己控制地退回到了房间里，坐在了地上，被她拖到门后的青成也重新躺回了床上。
“别动我哥哥！”见灰雾一步一步地慢慢踱步进来，并且走到了青成的床前查看，青宁想扑过去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你以为就凭你，能阻止什么？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你哥哥吗？”灰雾转身走向青宁，“你干嘛要醒过来，乖乖睡着等着我们拿你们炼丹不好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们……”青宁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灰雾。
“劝你别想着自杀。我们炼丹需要用活的，你要是死了，我们还得重新找一对童男童女。”灰雾仿佛看穿了青宁的想法，“另外，别以为你死了我们就会放了你哥哥，到时候他会比被用来炼丹更惨哦……”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青宁有些绝望了。
“我不是说过了么？要用童男童女炼丹啊哈哈哈……”灰雾轻轻笑了笑，不过那笑声在青宁听来就像黑白无常的催魂声一样，“要不然这样吧，其实呢，我们炼丹也并不是一定要杀了对方的，只要有足量的鲜血就行。根据你们两个的体型，我估计，需要一个人的全部鲜血和另一个人的一半鲜血就行了。”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青宁冷哼了一声，有些不甘心地闭目等死。
“我们有能力让一个失去一半鲜血的人活下来。这样至少你和你哥哥可以有一个能活。”灰雾的语速突然变得很慢，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谁活下来，决定权在你手里……”
青宁想了想，问道：“那如果用我们每人的一大半鲜血，你能救活我们两个吗？”
“小姑娘，你没权力和我们讨价还价。”灰雾训斥着青宁，“你最好摆正你的位置。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就应该庆幸了。毕竟，我杀掉你们两个就像喝杯水一样容易。”
“明明是你们要杀了我们，凭什么我还要感谢你们？”青宁浑身发抖，既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生气，“难道只因为你们本来可以杀掉两个但却决定只杀一个？我们的性命凭什么要攥在你们的手上？”
“呵……说得好……”灰雾居然鼓起掌来，然后话锋一转：“可是真是幼稚！案板上的鱼肉有什么资格要求屠夫给它决定的权利？屠夫杀猪宰羊的时候需要问它们的意见吗？在这种情况下，弱势的一方连苦苦哀求的机会都没有！你空有气势没有实力，除了珍惜你有限的选择机会，别的都是笑话，你懂吗？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青宁看着灰雾，似乎想透过那雾气看清里面的人，许久才迟疑地说：“我的选择……我选择……”
灰雾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对青宁说：“你不用很快做决定，我在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说完，她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门，青宁陷入了挣扎。
如果选择自己活下来，那哥哥就会死掉，爹娘会没有人照顾，自己也会一辈子陷入痛苦中。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就没有人会知道这里的真相，他们还会害多少人？
而且，没有人知道的话，谁来为自己报仇呢？算了，以后哥哥应该可以和爹娘平安地生活下去吧？那有没有人替她报仇也不重要了。
对，只要让哥哥把消息带出去就行了。
想到这里，青宁趴在哥哥的耳边，轻声对他说：“哥哥，再见了。出去之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洵山找那个叫方如絮的道长或者那个叫做方画扇的道长，告诉她我被坏人抓去了。”
说完，她又咬破手指，在哥哥的衣服内侧写上了方道长三个字，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以原来的姿势坐下，假装一直坐在那里思考。
房间外，几个笼罩在灰雾里的人围在一起偷窥着房间里的动静，看到青宁的举动，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灰雾再次走进房间，开口便问：“想好了吗？”
青宁也没有啰嗦，毅然决然地说：“让我哥哥活下来。”
“好。那你先在这里等着吧。相信你现在也该清楚了，什么花样都是无效的。”灰雾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又准备离开。
青宁开口叫住了她：“你们以后不会找我的家人的麻烦了对吧？”
灰雾停住了脚步，有些好笑地回答道：“我们没有那么闲，折腾完一个人还要折腾她的家人。”
青宁闻言放下心来，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行了，别难过了。刚才多有得罪，不过你现在真的通过考验了。”灰雾突然走回来轻轻拍了拍青宁的肩，并把她扶了起来。同时，周围的景物突然天旋地转，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院子。
青宁愕然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群笼罩在灰雾里的人，他们周围的灰雾正在逐渐变淡：“我哥哥哪去了？”
“当然在他之前该在的地方了。我们可没有真的把他抓来。”一个年龄和方如絮相仿的少女散去了周身的雾气，示意青宁跟她走，“刚才的那些都是幻象，骗你的。进来歇一会吧，我仔细讲给你听。对了，我叫凌墨雨，以后记得叫我师姐——如果你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怪我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