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羽凰变成人形,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屋子的人,最后看着他问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她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去继续面对他。
原来他之前说的都是假的吗?他说他不介意她的身份,他说他不会把她的来历说出去,这些都是假的?
少年的背后站着他的父母,见状悄悄地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照之前说好的做。
于是他眼神躲闪地说:“羽凰,他们说,他们说镇子上的旱灾和你有关,让你配合他们调查一下真相。你放心,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逆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不是被这个女妖怪迷惑了?”少年的父亲气得差点一巴掌打过去,转身对那个道士说:“道长,等您除了这个女妖怪之后,还请您帮我这不肖的儿子驱驱邪。”
“呵……”羽凰冷笑了一下,不屑地看着一屋子虎视眈眈的人,尤其是那个眼中藏着贪婪神色的道士,“我好心好意地要帮你们,你们就这样报答我的?”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她不屑于歇斯底里地追问,也知道和这样的人们没有办法理论,所以直接一走了之。
那个道士露出了笑容,一边拿出一张符纸甩向羽凰,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么?”
羽凰继续冷笑。她不出所料地在窗口看到了某种触发的禁制,这个禁制蔓延到整个房间,如果她不能再短时间内打破它的话就别想或者离开这里了。
“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话,你难道还觉得你那点道行拦得住我么?”羽凰回头看向那个道士的目光隐含嘲讽,略一用力就毁掉了整个禁制。控制着禁制的道士顿时遭到反噬,面色苍白的后退了两步。
羽凰看着那个道士的表现,更加不屑地冷笑。她此刻其实最想做的事情是杀掉这一屋子的人,尤其是那个道士,以发泄她被欺骗和背叛的怒火,可是她做不到。她虽然是妖可是并不喜欢杀生,更不喜欢在他面前杀生,哪怕她现在的意识都略微模糊迟钝,哪怕对方是个道士,是见到她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拿去炼丹的道士。所以,她也只能极力地嘲讽那个道士,并且给他一点教训。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就饶过他们。不过,以后就当我从来都不认识你。”羽凰最后看了那个一直不敢与她对视的少年一眼,推开窗户飞了出去。
“羽凰小心!”少年的话终于引来了他父亲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但是还是没能阻止他想阻止的事情。
屋里的禁制只是掩饰,甚至那个道士被反噬所受的伤都只是掩饰,只是一个引诱她放松警惕的陷阱。只有引她出现再引她离开房子,才能既顺利擒住她又能避免误伤屋里的人。
猝不及防的她落入了早就布置好的仅仅一步就可以触发的阵法里,全身如同被无数钢针刺中的疼。鲜血浸湿了衣裳,不过因为衣服就是红色的所以并不明显。
这次轮到那个道士不屑地冷笑了。“你不是觉得自己的道行很高么?起来接着打破这个阵法啊?做不到吗?做不到就乖乖地进我的炼丹炉吧!”
“道长!求你放过羽凰吧,她不会害人的!她……”少年试图冲出来阻拦,却被捂着嘴拖了回去。
她本来能够提前察觉到这间屋子有古怪,可是因为担心而没有注意到;她本来能够在窗外的阵法启动的一瞬间察觉到并逃出去,可是因为愤怒和伤心而忽略了这些。
而现在,当她陷入危险而略微清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精心布置的阵法不断地抽取削弱着她的力量,她感觉到妖力的飞速流失,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这次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是因为伤势。
“你们还真的相信那个道士的话……”她像是在对躲在屋子里看着她的那些人说话,可是声音却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是荣幸,我居然还有什么都不做就让整个镇子干旱的能力。”
这个时候,被困在阵法里无法脱身的羽凰,专注地作法等待最佳时机彻底击败羽凰的道士,还有躲在一旁一脸紧张地围观的居民,都没有注意到,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阴云密布。
突然,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片刻后响起震耳欲聋的惊雷。
道士皱起了眉头,这种突然变化的环境不利于他的阵法发挥。而镇上的居民们都喜出望外,心想这个女妖怪果然是罪魁祸首,不然为什么她一被擒就要下雨了?
羽凰苦笑,她感觉到这雷雨是冲着她来的。之前为自己卜卦的时候算到这次的天劫应该快到了,没想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这是天要亡我么?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不服!”羽凰在心里呐喊着,质问着。
“不知这位道友是何方神圣?如果老朽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妖魔鬼怪还是由我洵山道观来处理的吧?”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羽凰的思绪。
专注地控制阵法的道士愕然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正施施然飞过来,腰间很醒目地挂着一个香囊。
看到香囊上面绣着的“洵山”二字,那个道士顿时面沉似水。“你们洵山有妖不除,纵容它们为害一方,难道还不准在下路见不平么?”
“呵呵,我们洵山怎么除妖,什么时候除妖,就不劳这位道友挂念了。而且据我所知,你正准备除的这位并没有害过人啊。”黑色道袍的道士不紧不慢地落下来,举起未出鞘的剑砍向了阵法的某个阵眼,削弱了阵法的作用,附加的道术沿着法阵攻向法阵的主人。“在下洵山方廷浥,不知这位道友尊姓大名?”
“我只能帮你逃走,之后你自求多福。”那个洵山道士的声音在羽凰的脑海里响起。
“多谢。”羽凰微不可闻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专注地破解阵法。她的双眼泛起暗红的光芒,扫过阵法上的每一条线,十指的指甲变得长而尖锐,也慢慢变得暗红。
“她怎么没有害人?她魅惑了你面前这栋房子里面的一个孩子,还害得整个镇子受干旱之苦!”镇长请来的那个道士不得不分心去应付洵山道士隐蔽的攻击,暂时放松了对结界的控制,心里无比痛恨这个突然冒出来多管闲事的道士,“在下无名小卒,就不必留下姓名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似乎比刚才离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