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锦姩说破,云怀邵满脸不悦,眸光之中三分愤恨,七分无奈,“父亲明知道我不喜那穆家大小姐,却是执意定下这门亲事儿。”抱怨完之后,云怀邵眸光一闪,身子微微前倾,神秘兮兮的朝着两人说道:“你说穆家大小姐那个脾性,竟然也是愿意我的。”
噗嗤……两个听话儿的人彻底的被云怀邵这句不知道是自夸还是自损的话给逗笑了。
笑完,云锦姩彬着脸,一本正色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儿云怀邵,之后才微微点头说道:“二哥哥真是有自知之明,连我也是觉得穆家大小姐这回真是亏本了。”
听云锦姩调侃自己,元怀邵也不恼,叹口气顺势倚到椅背上,摇头道:“若是穆家大小姐也是这般想就好了。”
这话儿说的等于没说,尤其是世家大族之间的婚事,若是定了,退掉的几率实在是小的可以不论了。
云怀邵自然知道,这事儿也有一年了,自己心中虽说不愿,但也已经接受了,不就是个夫人嘛,娶回家也无伤大雅。
云锦姩早先和他谈过此事儿,便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为那还未进门的穆家大小姐可惜了一把,但是可惜归可惜,云锦姩没心思多管闲事儿,如今宫中的穆贤妃为三皇子生母,连带着穆家实力水涨船高,父亲这般做自然是出于自家利益的考量,云锦姩更不愿多事儿了。
又闲说了几句,饭菜便是摆上了桌。
三人便是不多话,安安静静的用了饭。
饭罢,天色已晚,三人起身准备另外找个地方消遣时间,可是刚起身没走几步,从另一侧的隔间里头走出了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笑意盎然的阻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敢问,可是云府的锦小姐?”打首的公子样貌极好,一身温润气质倒是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云锦姩微愣,因为不识的,所以便没有答话。
倒是沈如旭盯了他半天之后,才讶然道:“孟昕?”
温润公子点头,笑着答道:“正是在下,旭公子好记性。”
沈如旭道出了他的名号,但是云家的两位却仍旧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既然是孟家的人,想必身份也是不低。
沈如旭见两人神情,便是知道两人不知道此人,当即便是热心的和孟昕介绍道:“这位是云府的邵公子,这位是云府的锦小姐。”
沈如旭一一指了两人作了解介绍。
听完两人的身份,孟昕脸上的笑容更盛,微微颔首,谦恭的说道:“邵公子,锦小姐。”
云锦姩本不欲理会的,并非是她趾高气扬,眼高心高的,而是不识,且实在无心相交,但是见沈如旭如此热情,便是觉得此人大约有什么地方得了沈如旭的认可,否则按照沈如旭的性子,从也不会这样的。
于是便微微点头,轻笑着说道:“少见昕公子。”
孟昕眸色温温,淡淡然的答道:“孟昕非嫡子,所以并未住在平陵,锦小姐少见也是该的。”
其实问出来的那一刻,云锦姩便是想起了平陵城的这个规矩,可是话儿已经问出,那人直言回答,且神色不窘迫也没什么忿忿不平,倒是让云锦姩多看他两眼。
云锦姩性子横,但并非不讲理,微微点头,便是笑着说道:“昕公子此番回平陵,不知是为何?”
如此多问一句,便是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
孟昕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今夏的官员晋级考核进了,昕有幸,当在入选之人之中。”
平陵城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为着什么原因立下的不成文的规矩,家中凡是庶子,都不许在家中常住,偶有年节大事儿,才能回家小住。
但是如此这般未免平陵城中人烟稀疏,后又有若是能以自身才华在平陵站住脚的,也许归家,比如孟昕,就是靠入朝拜官方才得以在平陵城常驻。
今夏突然归来的皇室第九子苏翊,虽为皇子,但是仍旧是要尊此规矩的,所以便是在平陵住的少,而在东阳上城住的多些。
这样的规矩实话说是有些难为人些,但是自古皇位争夺,家族继承嫡庶之间未免多生争执,如此,到底也是有些用处的。
云怀邵见三人在这二楼的楼梯口说上了话,等了一会儿只觉心烦,便是插话儿道:“别在此处了,既然有话,不如寻个别处去好好说。”
云锦姩自然赞同,孟昕一听,也是点头。
下楼的时候,万掌柜正在大堂的柜台后头站着拨算盘,柜台前头站着的伙计瞧见下楼的几人,便是慌慌扭身朝着身后的掌柜儿提醒。
万掌柜得了提醒,忙不迭的走出了柜台迎了上去。
“小姐,公子可吃好?”
云锦姩打头走着,点了点头,娇笑着说道:“大师傅的手艺又是精进了,再这般下去,我难免又要对他动心思了。”
话落儿,万掌柜堆笑点头:“锦小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亲自送了几人出了门,等着云锦姩上了马车的时候,才在车厢旁边儿恭敬的弯身送几人离去才作了罢。
回来的时候,万掌柜伸了伸腰,站在门口的身子侧了侧,扭头盯着远去的马车看了良久,突然的呸了一声,这才扭身大步走了进去,一旁的伙计无语的看了看地上那坨明晃晃的唾沫,叹了口气,连忙进去招呼了伙计出来打扫打扫。
这边的几个世家弟子哪里知道自己走后受的待遇,仍旧是享受着这继承于家族和父亲母亲的权势殊荣尽情享乐。
马车里头,云怀邵朝着沈如旭问起了孟昕的来历。
沈如旭摇了摇头,只说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随即却是转而向云锦姩问道:“还记得我出去游历之前,有一日曾让你瞧过的那篇文章。”
见云锦姩仍旧不解,便是接着提醒道:“专讲税治的那篇。”
这么一提,云锦姩才恍然觉察,自己那时候还小,自然是看不很懂的,但是当时的文章是被九叔叔瞧见了,他难得细细看完,点评了一句,想法独特,只是在可行性上欠缺些,还问自己此文出自谁的手笔。
“那是孟昕的文章?”
“年轻时所做,已然得到翊王殿下的如此夸赞,实属不易,若不是庶子,也早该名扬平陵了。”沈如旭轻轻叹道。
提及旧事,云锦姩才想起了当时就未解答的疑问,便是开口道:“只是当年,如旭你怎么会替孟家的一个庶出的公子引荐文章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