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嘶嘶”的威胁声越来越厉，但只焦躁地在逃生舱上盘绕着，忌惮前面的男人，不敢上前。九号看着季玉，双眼因药物作用而充血发红，瞳孔几乎骤缩成了一小点，无比狰狞。
季玉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九号、九……”
九号已经欺到了她身前，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扫了一下那只蛇，便低头开始观察季玉。
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传到她鼻间，钳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仿佛想捏碎她的颚骨，丝毫不怜香惜玉，张口就要咬她。
季玉惊叫：“九号！”
她脖子上的伤痕宛然在目，这家伙竟然又想再下嘴一次！她又惊又恐，身体不断后仰，抵着逃生舱，无路可退。
大蛇在一边虎视眈眈，碧绿的兽瞳凝成了细不可察的一条的黄线，暴躁地甩动着黄褐的长尾，气得把周围的怪物都拍死了，却还不敢上前。
一片热得不像话的温度贴上了季玉，是九号将嘴唇附在了她下巴上。她能感到他渴望的吞咽声，像上次一样，想吞吃她的血肉，却比上次多了一分细心的徘徊。
九号的唇慢慢移到了她的嘴角，两人之间贴得从未如此近过，这种诡异古怪的亲密与**让季玉差点吓哭了起来，闻着身边作呕的血腥味，他身体异样的热度紧贴在她身上……
他的气息又躁动了起来，紧紧压着季玉，脸上现出了痛苦而无理智的凶蛮，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伸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季玉颤抖着将手指放到唇边，狠狠咬了下去。
鲜血瞬间流了下来，她痛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却把手送到他面前，“你……你喝……”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
但也许呢，也许九号喝了她的血，就会跟上次一样把疯病治好了？
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没有他，她根本保不住性命。相比起来，失点血又能怎么样？况且……他现在的样子，亢奋暴躁的根本就不是他，等药效过后，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她突然感到了一股怪异的悲哀，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俊美的脸，压抑不住疯狂的神情，眼睁睁地看着这……英雄的末路。
九号果真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她流血的手指，眼中狂热一闪，“嘎嘣”干脆地咬了上去。
季玉：“……痛！你轻点！！！！！”
整只手指都差点被他咬掉了！
九号一个劲地狠狠吮吸她的手指，季玉痛得开始发麻，先是一根手指、一只手、半条手臂……后慢慢小半个身子开始有些失去知觉，唯一剩下的就是冷。
九号吮吸一会，觉得没有血了，再磨着牙齿咬破她的手指，继续对着喝，喉结不断滑动，像**一般，停也停不下来，脸上闪过了一丝细微的畅快与空茫。
大蛇瞪着眼看着，从另一头悄悄游到他背后，瞬间高高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咬向他肩头！
九号猛地一震，反手一扔，将它扯下来，掼在了墙上，怔忪了一会，慢慢地向前栽倒下去，沉重的身躯压在了季玉身上。
季玉踉跄地被压趴在逃生舱前盖上，半天没直起身来。
最后九号毫无知觉地摔在了地上。她踉跄了一下，慌忙去摸他的鼻息。很微弱，还有气。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九号拽上顶盖，只得去看被摔在一边气晕八素的蛇先生。它有气无力地弹了弹尾巴，一把劈死一只残存地想来偷食的蜘蛛，委委屈屈地看着季玉。
季玉又费了半天劲儿把它的大脑袋拖进了逃生舱。
“他没事吧？”她问道。
蛇尾巴愤怒地把逃生舱的车窗拍得啪啪响。
最后，一人一蛇终于费劲地把九号拖进了逃生舱。季玉摸索着把后座放平，腾出一些空间，尽量让他保持一个伸展的姿势躺平在座椅上。
九号双眼紧闭，嘴唇有些发白，肩上赫然两个血洞。大蛇咬的时候泄了十足的愤，所幸没一举杀了他。
季玉随便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露出了下面铜色的面庞，翘密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好看得让人心动。
她愣了一晌，看着周围的动静，又匆匆跳出逃生舱，“我马上就回来！”
她飞奔进暗房，绕过无数软软硬硬的僵死的血肉，在监控屏里找到了主控室的女人。她仍然在那里，带着防毒面罩，四处张望，缩在几根并连的粗大电力管下，看起来可怜而绝望。
外面跑过许多白大褂，有的死在了半路，有的穿过一道道门，逃往了不知什么方向，惨不忍睹。
大蛇早在通道口等得不耐烦，等到她出来，直接一条粗尾巴卷起腰，塞进了逃生舱。
季玉抓住操作杆，大声道：“我们去救她！”
也许她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了，等在这满是怪物的凄惨世界，感受着没有任何援助的孤绝，简直生不如死。
大蛇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冰冷的呼吸缠绕在她身边，看着逃生舱硬生生撞开墙壁，从中心花园折返，又往另一边而去。
监控屏没有盲点，它们从各个角度绘制出了一副完整的地下世界的地图。季玉努力回想着各种视角，磕磕绊绊带着九号与蛇先生绕过了无数道门、无数条路，越往越下，大半天后，好歹停在了主控室前。
主控室的电力保存尚且完好，防护网把为数不多的怪物截杀在外，周围淡淡的红雾蔓延。大蛇心情似乎不太好，打断了她想要爬出顶盖的动作，用大尾巴狠狠拍了拍墙壁。
“嘭嘭嘭”几声巨大的闷响，将那个女人吓了出来。
她双臂紧紧环着自己，控制不住地在发抖，手中还抓着一根铁管，满头金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眼睛红红的，才刚刚哭过，又花了妆，美貌的面容显得有些滑稽。
“滚开！”艾茉儿一声尖叫，看着那长尾巴就骂道：“你进不来的！死心吧！”
“是我！”季玉在车窗里边拍边喊，“我是来救你的，赶紧进来！”
她呆怔了一会，迟疑地站在防护网后，努力看清了逃生舱里的季玉，突然瘫跪了下来，铁棒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艾茉儿终于从监控屏后正式逃进了逃生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