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这畜生跑了，再坚持一会，我们的人马上到。”眼看小怪冲向树林，欧阳老头急叫着，手上的战刀也一阵狂舞，一招快似一招。
小怪根本不予理会，看到前面就是一片树林，抬头一声吼叫，庞大的身躯纵身而起，向着一棵两人合抱的粗壮大树撞去。
两人都是一愣，它这是想不开要撞死在树上吗？
这可不能让它死，否则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了。
“拦住它！”欧阳老头化作黑夜中的一道流光，凶猛的一脚踹向了小怪庞大的肚子，他要一脚将小怪踹偏向一边，避免撞上那棵粗壮大树。
谁知，再一次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小怪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突地缩小，速度也快了几分，那庞大的身躯消失不见，欧阳老头这迅猛的一脚自然踹了一个空，半空中他被小怪这诡异的变化吓了一跳，想收回脚根本无处着力，只能随着那一脚向着侧方向继续踹下去。
突然，头上的树梢晃动了一下，一个人影从空中坠落，血红的刀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红色刀痕，刀痕从上至下从欧阳老头那条腿切了下去，最后消失在他下面的草丛中。
“欧阳长老小心！”下面的妇人发现异常，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她现在才叫出来，未免也太迟了。
“啊……”凄厉的惨叫在夜空中响起，又一次惊起无数黑夜中睡眠的飞鸟。
欧阳老头直到坠落地面才发现他的腿脱离了他的身体，一个站不稳直接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土坑里，半天没爬起来。
“欧阳长老！”妇人尖叫着扑向欧阳老头，表情惊恐万丈，慌乱不堪，竟没注意到脚下的草地，一下踩在了一个陷阱上，“轰隆”一声掉了下去。
“啊……”女人的尖叫那是惊人的，那惨叫更是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宛如现实版的午夜凶铃。
妇人掉落的陷阱被人安装了几根倒刺，这些倒刺几乎无一遗漏地全部插进了她的脚板里。
她还来不及跳起来拔掉那些尖刺，头上风声咋起，血红的刀影已经铺天盖地地向她绞杀了下来。
中年妇人用的是软鞭，同样擅长的是远程攻击，如此近距离的交战，她想找东西来抵挡那片血色刀影都办不到。
也许是本能的反应，她抬手一掌朝着那片刀影轰去。
“刷刷刷……”
血花四溅，断指横飞，惨叫声中妇人被血色刀影吞没。
望着躺在陷阱里的尸体，秦浩双眼漠然，随后转身望向了最后剩下的那个叫欧阳的老头。
欧阳老头已经为自己的断腿止住了血，此刻背靠在一棵树身上，盯着逼视过来的秦浩，苍白的脸上一脸的平静，一脸的泰然自若。
老头的表情倒是让秦浩有些意外，同时也让他警惕起来，看那老小子如此泰然自若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自己得小心点。想到这里他朝着刚才那颗粗壮大大树叫了一声：“小怪。”他是叫小怪下来帮忙，以二对一，对付一个丢了一条腿了的人，就算有什么厉害的后招，相互也有个照应。
“虎虎！”小怪虎叫着从树上跳跃了下来，此时它的体型只有猫这么大小。
看到缩小版的小怪，欧阳老头脸上平静的表情终于露出了惊异之色。难怪刚才他一脚踹空，原来是这家伙缩小后窜到树上去了。
灵兽他不是没见过，但是这种能自由变化大小的灵兽，以前别说见过了，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果真是罕见稀有的灵兽啊，可惜，它不属于自己。为了它，现在还要丢掉性命。老头不由得哀叹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和淡然，好像认命了一般。
“小伙子，在你动手之前，能告诉我一件事吗？”欧阳老头平静地望着秦浩，平静地问。
秦浩顿了下，奇怪地扫了老头几眼，心里嘀咕：这老家伙跟我素不相识的，我能告诉他什么？想是这么想，但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还是要满足的，于是他点头道：“好，你说吧，不过我不一定知道你要问的。”
“昨天晚上，就在这座山上，黑白二老是不是死在你手里？”欧阳老头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心里，似乎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黑白二老，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白发白衣和一个黑发黑衣的老头。”秦浩对昨晚上这座山上发生的事自然是记得清楚的。
“不错，就是他们。”老头一颤，“他们，真、真是你杀的？”既然秦浩能够描述出黑白二老的样子，那么就可以确定昨晚上秦浩见过两位老头，很有可能就是他心中猜测的那样，真是秦浩杀了他们。
果然，秦浩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不错，是我杀了他们。”
欧阳老头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后，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测，而且他还猜出黑白二老的死可能也跟他们一样，与眼前这头灵兽有关。他们都没想到，这头灵兽已经有主，其实就算他们知道了，见到这么一头珍稀的灵兽，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抢的，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贪婪和浴望。多少年来，贪婪害死多少人啊，
在这生死的最后一刻，欧阳老头明悟了一点，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强求的代价就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与生命比起来，那些又算什么呢，真正最珍贵的是生命啊。
可惜，他现在明白这些已经晚了。
“哈哈哈，连黑白二老都死在你手里，我老头子死在你手里也不冤。”欧阳老头竟发出了笑声，笑得很平静，仿佛瞬间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他的人生。
秦浩看着这老家伙，脑门皱得老深，尼玛这老头有些不对劲，感觉神经不正常的样子。
“其实我杀他们，侥幸而已。”秦浩等他笑完，很是是中肯地回了一句。
“侥幸？不。”老头摇头，“一次是侥幸，两次，三次还是侥幸吗？算上黑白二老，加上刚才的两位，也许还有一个我，你总共斩杀了我们五大灵境高手，黑白二老更是灵境中期的高手。如果仅仅凭侥幸，你能做到吗？”
“呃……”秦浩还真没想到昨晚上那黑白两位老头跟这几个人是一伙的，难怪都想着要来降服小怪，都尼玛一群贪婪的人。
“世上没有永远的侥幸，侥幸有时候也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的。”欧阳老头抬起头，没有再望着秦浩，而是望向了树林上空那深邃的夜空，他仿佛在跟秦浩说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如果没有实力，就刚才我那一脚踹空，你也未必能斩断我的腿。你的速度快若闪电，你的刀法诡异精妙，带着噬血的霸气。这两点，就是在我们半古武门派里，都很少有人做到。”
欧阳老头说得也对，秦浩的速度来自云踪魅影，云踪魅影来自武者大陆灵武大陆，其精妙之处不是这个世界的武者功法能比拟的。
他的赤血刀法来自真正的古武世界，属于古武巅峰强者神境高手的绝技，外界的武者又怎么能与之抗衡。这还仅仅只是这套刀法一半的威力而已。
还有他的兵器赤血刀乃真正的古武世界里的名刀，外界的兵器谁能与其争锋。
这些加起来，就是秦浩斩杀灵境高手的实力条件。
欧阳老头不知道这些，只能深深叹服，“后生可畏啊。小伙子，以你如此年纪就有此等成就，我不知道未来你会成长成什么样子。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武者之巅俯视苍山，傲视苍穹。那时，请你记住，曾经有一个人有幸死在了你的刀下，他的名字叫欧阳焚。”说到后面的名字时，他加重了语气，好像担心秦浩记不住“欧阳焚”这个名字似的。
秦浩怪怪地望着欧阳焚，尼玛这家伙只是被斩断腿而已，老子又没敲打他脑袋，怎么脑袋思维这么不正常啊。
“我说，你就没打算反抗吗？”秦浩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想着是不是这老家伙在耍什么阴谋，装着一副不会反抗的样子，等自己放松警惕时突然给自己来一下。
欧阳焚那里长叹一声，摇摇头道：“以我现在的样子，即使我反抗，你也有一百种方式杀了我，何必那么麻烦呢，动手吧。”说着，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秦浩没有动手，他死死地盯着老头的表情，想努力看出这家伙是不是在耍什么心机和阴谋，但是看了半天，他只从老头脸上看出了伤悲，颓废，和任由他人宰割的无奈。他已毫无斗志，信心在他同伴死的那一刻，在他的腿被斩断的那一刻，在见到小怪冲下来的那一刻，已经丧失殆尽。
秦浩看着老头那颓废的模样，顿时失去了动手的兴趣。他摇了摇头，转身将刚才斩杀那两人身上的资源搜刮一空，连带他们的武器一并收走，当然，老头的那把鬼头大刀也不会放过的。
收了东西后，他朝小怪招呼一声，丢下还在那里闭眼等死的老头，朝着山下离去。
欧阳老头听出了秦浩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急忙睁开眼，果真看见秦浩离去的背影，他没有杀自己。
欧阳焚激动得老泪纵横，如获得了一次新生一般，激动之时他心中满是疑惑，朝着秦浩的背影大声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