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苏幕斋捏紧床上的被褥,痛苦道:“有些事,在就寝前,我必须告诉主公!”
“什么事?明日可以再说!”子规凑过脸来,低头轻轻吻过苏幕斋的双唇,微凉。
“必须现在说!”脸上的肌肉抽搐得很隐蔽,这一吻竟让她内疚起来。
“好!我说过,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切都会听你的,你说今天说就今天!”他捂着苏幕斋的左手,微笑道:“说吧!我听!”
子规现在的表情像极了儿时他纯洁的时候,苏幕斋一时卡住,不知该怎样启口。
“请主公原谅!”她抽出被他捂住的手,背过脸去:“我必须跟主公说清楚我跟惟光的关系!”
“惟光?”子规心里暗暗吃惊:“他……怎么了?”
“主公也许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恨他!”
“我知道,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没有向先王求情,所以苏伯伯才会惨死!”
“不止这样!”苏幕斋深呼一口气,下了决心:“他背叛了我!在没有替我父亲求情的同时,他怕牵连进去!亲自送药,滑掉了我腹中的孩子!这是我最不能原谅他的地方!”
“孩子……”子规的脑袋轰地作响,全身血液凝结在一块,冷得他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我不想你不明不白地娶了一个不完整的人回来!”
“当初,为什么不说?”
“为了保住惟光一家一年性命!”
“惟光……”有暴戾的气流从丹田直冲脑顶,子规再也忍不住一手掀翻旁边的矮桌:“为什么什么都是为了他!”
“主公请原谅!”苏幕斋哽咽着,无法再表达心里的愧疚。
子规脸上的肌肉跳动得很不规律,一口鲜血咯出,只觉得山崩地裂,快要离开人世。
“主公……”
“我,不介怀姐姐是否处子,只是不能接受你处处为他着想而永远忽略我的一切!”他继续怒吼着,声音回荡在殿内震得苏幕斋想捂住耳朵。
良久,子规回过神来,机械地走近苏幕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太熟练的帮她褪去外衣,抱着放在床上盖上被褥。
“姐姐,安寝吧!”
回身过去,留下两行泪来。脚步竟蹒跚起来,距离茶塌不过几步之遥,子规却像是长途跋涉一般,膝盖刚刚触及茶塌便一头栽倒在上面,几乎没有力气再移动身上的任何部分。
“姐姐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从喉咙里发出闷响低沉的音,和着这音调,苏幕斋的眼睛变得游离不定。
也不知二人究竟睡着了没有,只知道整夜安静得让人害怕,甚至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地听到。子规一夜保持着同一姿势却不觉辛苦。迷迷糊糊仿佛离魂了一遭,待到门口的宫人催促上朝之时才勉强支撑着起身。
二人洗漱完毕,子规换上朝服驱走宫人,转身盯着苏幕斋,尽量让自己的眼睛带上温和的神色:“这几日都不在姐姐这里就寝,姐姐自己保重!”他努力挤出难看的笑容,轻轻抱住苏幕斋,当是清晨别离的礼仪。
“子规!”苏幕斋叫住他,突见子规回首之时额间的皱纹多了不少,瞬时百感交集:“保重!”
“这个也要本王决断,那个也要本王决断,本王养着你们这群大臣有什么用?”子规一手扫翻朝议呈上的奏章,吼声震天:“若是什么决断也做不了趁早辞官务农去!”
殿堂的回音剑般威慑着殿下的队伍,子规从来都没有在朝堂上发过怒,就算再大的国事也是一笑置之,今天的怒火异乎寻常,稍不留意就会招来祸事,经这样一想,所有大臣一律低头沉默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都退下!”他一脚踢开桌案,拂袖离开朝堂,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苏幕斋的寝宫。
“主公怎么回来了?”她放下新沏好的茶,见两旁宫人的脸色不对,正瑟瑟发抖。
“你们下去!”子规吩咐一句像是大赦,两边的宫人迅速退去,整个寝宫再次空荡起来。
“昨日,我太唐突,实在失态!姐姐不要在意!”他低着头不去看她,苏幕斋绕过子规的话,递过一杯茶。
“喝一杯提提神,白日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
“我还是想问一句!”子规始终放不下心里的结:“姐姐,还爱他吗?”
“怎么这么说?我及时主公的妃子就不应该再有二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作为妃子而没有二心是一种职责,也是你正在对我尽忠。我要问的是,去掉这种职责,姐姐就个人来讲还爱他吗?”
“不了!”苏幕斋叹了一口气道:“臣,是主公的人!”
“你是不敢爱他了!”子规心底一阵发凉:“否则你不会叹气!”
“不是!”
“这次!我不相信你!”子规不得不面对自己做的决定:“是唯一不相信你的一次!我会证明你说的是假话!姐姐不要怪我!”
“证明?”苏幕斋看见他眼里闪过凶光:“你答应我的!”
“此事!以后再说!”他转身离去,大声对殿外的宫人吩咐道:“去安陵许氏妃子处!”“你叫什么?”子规不理会许氏的跪拜礼,径直坐上床榻。
“奴婢许娴!”
“坐过来!”他拍拍左边空出的床榻,待到许娴走进一手拉过她将她抱入怀中。
“主公……”她脸上分明显现出欣喜的颜色,继而造作娇嗔起来。
“你想当王后吗?”子规对她的表现感到厌恶,一句话问得她措手不及。
“主公……,奴婢愚钝,不懂主公的意思!”
“你想不想当王后?”他捏着许娴的脸,皮笑肉不笑:“你是带着家族使命来的,你不会不想光大你们许家吧!”
“是!”
“那!你会对本王忠贞吗?”
“主公折煞奴婢了!”许娴被他问的心惊肉跳:“奴婢怎会生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