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言大人哪有只会为难我啊，想必此时已经去质问太子了”苏幕斋垂下眼来，有些伤感。
“看来姐姐还是恋着殿下，如此伤感。”子规也垂下了眼，失落地叹了口气。
“无所谓恋不恋，我是臣子，做臣子的就不能为主上添忧，子规，你能看清政局固然很好，但是你只会看，不会解。”苏幕斋整顿了情绪，轻松道“不过你是王子，不是当权人，大臣不会难为你的，这也是你的优势。”
“姐姐还是去吧，我会记得姐姐的话的”
“纳言大人。你怎么能说本宫偏私放过苏幕斋呢？这样的罪名，本宫怕是担当不起”惟光强压住怒气，胸口已是起伏不定。
“大王薨，太子居然放过疑凶，不是偏私是什么？”齐元宏睁园怒目道“这样的话，殿下怕是难以登上大统。”
“你……”
“禀报殿下，纳言，苏幕斋已到刑法司投案待查。”
“哼！来的倒是时候！”纳言得胜地笑起来，行了礼节道：“苏幕斋是自己去投案的，主公猝薨这么大的事刑法司不能不管，老夫先行退下，等到审问出了结果，再禀报殿下也不迟。”
“你自己找死，本宫也不好拦着。”惟光冷笑一声随窗外望去——确实已是深秋。
“退下”齐元宏呵退准备用刑的司吏，关上牢门，只留下苏幕斋独坐在潮湿的稻草上。地牢点燃十只火把插在虎头灯台中，昏黄的光照在纳言脸上，多了几分狰狞。
“大纳言亲自审问，小女真是有幸。”
“哼，太子殿下高高在上，乃人中凤凰。他且亲自审问了苏姑娘，老夫不过是个老朽罢了，姑娘哪来的有幸。”
“不知大人这话实在褒奖太子还是贬低太子呢。”
“嘿嘿。你这么伶牙俐齿你父亲算是没白死，有了个好后人。本官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今天乃是审判之日，你自己投案还算是有些觉悟，老父呵退那群粗人司吏是怕他们伤了苏姑娘，这点，姑娘应该也有觉悟吧！”
“齐大人不是怕伤了我。是怕伤了骨箫吧！”苏幕斋从袖中拿出骨箫，仍是那样的惨白，昏黄下似是还多了几分诡异。
“你这箫来的蹊跷，但是本官可以不追溯它的来历，只是想知道它的秘密，只要你听话……，自然能走出这个大牢。刑法司的地牢乃是老夫花十年之功亲自设计的，至今还没有逆徒可以逃出。”
“大人的意思就是说小人听话就是自由之身，若是违令就是逆徒咯！”
“知道就好。”齐元宏干笑起来。眼角尽是褶皱，面上像是带了一块人皮，就要掉下来一般。
“骨箫自出现以来民间就有谣言传说骨箫有着天大的秘密，看来大人是误信了谣言。这箫不过是嗜箫的狂人自斩右腿所制，其余的没有什么特殊。至于主公的驾崩，大人大可派人调查，若是查得出我是凶手，我自当承认，若是查不出，大人就该放了我。据我所知，楚国的律法是严禁严刑逼供的，若有命案，必先派人调查方可定罪。我来刑法司不过是暂时在刑法司拘留，直到本案查清方能判罪。”
“但是那只是写在书上的死信条，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本官主管刑法司，出不出这牢地，本官决定。”齐元宏逼近她，从腰间扯出一条铁丝线：“这个绞带只会杀人，不会留下痕迹。”
“大人何苦相逼？可知不该知道的人一旦知道是会有灭顶之灾的。”苏幕斋轻叹一声，脸上尽是无奈：“何苦又要多个冤死鬼？”
“殿下，大纳言方才突然在地牢暴毙。”
“这么紧张干什么？寿尽之时自然要归天。”惟光摆手叫侍卫退下：“只是可惜了她，又要背负骂名了。”
“那殿下还不快去救她。”沁颜从帐后走出，鲜红的额黄衬出她极是白皙的肤色。
“为什么要救，人到寿尽之时自然归天，人若不到寿尽之时自然会继续活在尘世。”
“说到底，你还是找了一个好的棋子。”
“我说了，大家同为臣子，无所谓棋子，日后我若为王我还是天的臣子。大家各司其职罢了。还是不要说她了。”
“那么，殿下既然这么有信心不如早些休息，好留些精力去做该做的事。”
“大家都是盟友，不必这样言语讽刺。”
“我不是盟友，是殿下的妃子。”
“呦！生气了？”惟光得意起来“刺到痛处了？”
“请殿下不要太过分。”沁颜皱紧眉头，额黄扭曲得像是一摊血水涂在脸上。
“沐浴。”惟光不想看她那般模样，心中有着些许疼痛起来。
浴池氤氲的蒸汽熏得他头疼，回头望去侍浴的宫人都已退去。他皱起眉头“又有什么事，沐浴的时候都让我不得安生。”
“还是苏幕斋的事。”沁颜突然出现在浴池那头，隐约可见她的轮廓“殿下还是不要把她放在子规身边，日后迟早有变。”
“若是我坚持呢？”
“那臣妾只好越权自己处理了。”
“你还想操纵我到什么时候？”惟光终是恼怒起来，右手击打在浴池中溅起一片水波，水花打在她脸上，流下来时像是泪。
“你是来帮我的不是来管我的。”惟光走到她身边。左胸上的箭形伤口微微发紫，看得她双眼果真婆娑了起来。
“你该是记得这个伤口的，它是你向我赎罪的标志。”
“惟光，这些所谓的前世的孽缘不一定是真的，难道你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前世今生之说而辜负我吗？”
“本宫亲自看见的怎么会有假？你说，难道前世我就不是人吗？前世就不会觉得疼吗？你将我射在擎天柱上让我不得超生的时候我就不会有怨恨吗？”惟光卡住她的双肩，使劲摇晃着：“你是来赎罪的，你要记住，你是罪人，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越权！”
“惟光，我是在帮你，帮你下决心，不是在害你不是越权！而且你不能尽信那些前世今生的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