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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至少我还有回忆(下)

周末,洗完澡回到宿舍,苏苏发现宿舍里面只有她和陈凡了,宿舍里面的人都出去买东西了。良久,陈凡把衣服放进盆里,然后打开水龙头,一边按着衣服一边对苏苏说:“方展差点被开除了。”苏苏正在接水,听到陈凡的话,苏苏停下来问道:“小凡,你怎么知道的,是不会是只是传言啊。”陈凡搓了搓衣服说道:“他上个月的一个晚上爬墙出去上网,结果被他们学校的保安抓到了,后来就通报了,现在可能是留校观察吧,如果再有什么小动作估计就开除了吧。”苏苏撒了一点洗衣粉说:“怎么这样啊,不过也好,他以后应该就会老实一点了。”陈凡说:“但愿吧,只希望他一切都好。”苏苏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流出来,陈凡的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

苏苏关上了水龙头,擦擦手,抽出一张纸巾给陈凡然后苏苏问道:“小凡,你为什么喜欢方展?”陈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答:“因为我傻啊。”苏苏接着说:“是吗?好巧哦,我也傻,幸会,幸会。”说完两个女孩笑了出来,知道都笑出了眼泪。

“那也是一个夏天……”陈凡慢慢说着,轻轻靠在苏苏的肩膀上,往事一幕幕浮现……

初一暑假的前一天,教室里面的同学都已经回家了,陈凡最后一个留在教室里面,她慢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当她终于把所有的书都装进书包的时候,学校里面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完了。

陈凡从前门走出去,顺手把前门锁上,经过教室的后门的时候却发现后门的锁已经锈钝的锁不上了,陈凡的力气实在太小了,试了几次都不行。

就在陈凡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方展推了自行车过来了,陈凡继续试着去锁门,但是还是没有成功。方展走过去问道:“怎么了?”陈凡说:“后门的锁不好锁。”方展说:“你别急,我来试试吧。要是实在锁不上我们还可以换一把锁,没事的。”陈凡往后退了退,方展试了几次也没有锁上,后来方展找了一小块砖头朝锁上面砸几下,又试了几次最后才把后门锁上了。

门是锁上了,方展已经满头大汗了。方展一边擦汗一边说:“看,小凡,锁上了,嘿嘿。”

陈凡红着脸低下了头。

虽然和方展做同学已经半年了,但是陈凡和方展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有在陈凡收发作业本的时候会偶尔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现在方展突然叫她“小凡”实在让她脸红,她只好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羞怯。

尴尬得沉默过后,陈凡问方展:“对了,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方展一拍脑袋:“哎呀,糟了!”说完就跑到窗户外,轻轻推了一下窗户,发现窗户也锁上了,灰心的看着陈凡说:“我是回来拿我的文具盒的,走的时候忘记装进包里面了,结果回到学校看你急着锁门就忘记了,唉……”陈凡也走到窗户外,果然,方展的抽屉里面他的文具盒可怜的躺着。

陈凡忍不住笑了出来,方展看到陈凡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边笑边说:“我真笨!”陈凡也小声说着:“是啊,真笨啊。”

方展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砖渣对陈凡说:“小凡你没有骑自行车啊?你的书包那么重,要不我骑车送你吧?”陈凡忙着摆手说:“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家不远的,很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方展一把抓过陈凡的书包扔进自行车的车篮子里面说:“没事,反正天还不晚,你家又近,送你回家之后我再回去也不晚。走吧。”

陈凡没有再拒绝方展,安静的坐在方展的自行车后座上。夏季黄昏,清凉的风从耳际走过,撩起柔软的发丝,轻拨着年少的悸动。陈凡坐在方展后面,方展穿着白色的T恤,因骑车而浸湿的后背微微弯着,西下的阳光金黄而又泛着美丽的微红,淬红了方展两侧的头发。陈凡轻轻手出手,阳光就在手心里生根发芽……

可是初二的时候学校重新分班,方展和陈凡没有分到一起,再以后,陈凡和方展就像陌生人一样,因为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是两个人一次次错过……

陈凡说那个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那天发生的一切她却记得异常清楚,甚至她记得,当她从玻璃窗看向方展的抽屉时,她看到的是一个深蓝色的画着柯南的文具盒……那个午后清晰地不可思议,让人无法怀疑。可是,那个夏日午后的经历一闪而过,原本应该作为人生的一个插图的黄昏却变成陈凡最深切的记忆。

陈凡说她当时还没有意识到,方展锁上那扇门的时候,随手也把他自己锁进了陈凡的心里,而且一直住到现在却不知道。

苏苏突然记起了林林在信里面提到的那个问题,于是她问陈凡:“小凡,如果一切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一切都已经在我们尚未察觉的时候改变了,我们还可以用回忆取暖吗?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寻找幸福?”

良久,陈凡叹了一口气说:“苏苏,我没有回到原地寻找幸福,而是,我一直都在原地,一直守在那个夏日午后,等待一个被阳光淬红的头发的单车男孩……况且,即使一切都不一样了,我还是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夏季黄昏,在记忆里,永远永远。”苏苏怔了怔,然后轻轻揽过陈凡的肩膀。

苏苏说:“小凡,再绵长的夏日总会过去,再美丽的黄昏都会湮灭,或许,等我们都变得足够勇敢和坚强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苦苦守着已经成为过去的回忆了……”

林林最终还是没有把苏乔扬有女朋友的事情告诉苏苏,她想,如果有一天苏苏知道了自己的隐瞒或许会伤心难过,但是林林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让苏苏看清这泡沫般美好的类似幸福的一切。林林是那么希望苏苏能够得到幸福,甚至希望的比自己的还要多得多,然而此刻,除了隐瞒,她什么都不能为苏苏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苏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或许苏苏说得对,即使知道一切都改变了,至少,她还拥有如此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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