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孟远亭回来,白颖正在清宁轩等着与他用饭,见他来了,便开始盛汤。
“人家说了,饭前喝汤对身体好,你试试,今天的鸡汤特别好喝。”
孟远亭尝了一口,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鸡肉喂给白颖,并随口说道:“你喜欢就好了。”
白颖一面吃一面疑惑道:“你不喜欢吃肉?”
孟远亭摇头,一口否认:“按你的话说,我是个专门吃肉的,可是有你在,还是两个人吃比较香。”
说的一本正经,白颖却偷偷笑起来,一边喝着汤,好像今天的汤也变得更美味了,这真是她喝过最好喝的汤了。一顿饭吃完,白颖净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远亭,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宫里有个宫女叫韵汐?”
孟远亭自然是有印象的,随即表示知道。白颖接着道:“我在宫里时她对我很好,不知道你能不能让她来府里,她一个人在宫里,肯定要吃很多苦头的。”
孟远亭已经了解,并没有反对,这本就是小事,于是对白颖道:“好,我去想办法,到时候她来了,就让她在素兰轩里,每月按照大丫鬟的分例领月钱,至于她做什么,你定。”
白颖笑开了花,心里一直暖暖的。
吃完饭,孟远亭要处理公事,白颖困得紧,在屋里踱步了一会儿就连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只待傍晚十分才醒来。锦儿为她洗漱完,引了她去旁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白颖见了,不禁感叹起自己这一个下午的时光来:
“哎,睡了便吃,吃了便睡,这样下去,脸又要圆了。”说着,还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孟远亭嘴角浮现出一抹弧度,放下手中的书过来:“圆滚滚的也没什么不好,前几日你不还说那胖乎乎的兔子可爱吗?若你胖起来,定比它更可爱。”
白颖已经拿起了筷子,听此言,面色有些发怒似的沉下来,夹起一块豆腐,冷不丁的塞到孟远亭嘴里,还颇带着嫌弃的意味说道:“会不会聊天?我胖了你高兴是不是,只怕那时候你就觉得我不可爱了,就觉得别人可爱了。”
孟远亭像是听过太多次白颖这样的言辞,作无奈状的叹了口气:“别人是谁,瞧不见。”
一句话让白颖无限满足,娇羞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神中也透着些许得意。孟远亭的目光投过来,看见白颖满足的神情,脸上也止不住的暖起来。
原来,所谓温暖,就是这个样子,有你,有幸福。
“明早我要上朝,就不陪你吃早饭了,让锦儿拿到你房里去,还有,记得喝四物汤。”说罢,孟远亭对锦儿示意,锦儿心里记下,行了礼退下。
“知道了,记性好的家伙。”
太医就顺口提了一次,本该她自己记得的事倒似乎大家都知道了似的,这让白颖很不好意思,
她脸颊上一抹绯红闪现,带着孩子般的调皮,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睛,孟远亭作没看见,低下头吃饭,脸上却偷偷漾起了笑容。
第二日,早朝议事。
今年开春远北受了涝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为此拨了银子给县府,又命人运了粮食,眼看着灾情还没过去,却又遭了匪。这伙土匪原是占山开寨的,从前专抢过路客商的货物,后来因为偏远,朝廷又多战,故而没有多管,渐渐地也就没有客商打那里过路了,他们便依着自己抢来的东西,开始休养,不曾有大的动作,可是到了去年,冬天极寒,开春发涝,日子越发不好过,于是,他们便下山抢百姓的粮食,就连朝廷运送的,也被洗劫一空。消息传入京城,皇上震怒,几日以来都在商议此事。
“梁卿,你是户员司的主事,你来说说最近闹匪的情况。”
皇上开了尊口,梁中世便站了出来,据实答道:“回皇上,那伙土匪很是狡猾,且因熟悉地形,路线,常常让朝廷的粮车吃亏,近来,又有两辆粮车和一批赈灾的银两被劫,真正抵达受灾之处的粮食不足一车,土匪很是嚣张,他们如此贸然劫粮,想必也是天灾苦寒所致,否则,便是朝廷这些年的不理会让他们无法无天了,依臣之见,此事不仅关系着老百姓的存亡,还有损朝廷颜面,还请皇上早下决断,出兵剿匪。”
皇上思虑片刻,又问道:“既是运粮和拨银两,那么最近的一次是谁去的?押送的兵士应该都是有战场经验才是,何至于无可奈何。”
“皇上,根据我朝一贯的规矩,押送的官兵都是平日里从五等士兵里挑选的,若是人手充足,将领还有四等士兵,这些人的品衔都不足五品,历练不足,况且他们大多都是南方人,没有经历过冰天雪地,更别说和经验丰富的土匪对战了,因这匪患是急发的,受灾之处又难以很快传出消息来,才会如此措手不及,请皇上恕罪。”
皇上丢下方才呈上来的折子,示意梁中世起来,继而道:“如此,只得派人去剿匪了,匪患不灭,百姓不安,好在天气渐渐暖了,也少些艰苦。远亭,你执掌军部,熟识用兵之计,明日便把人员名录,所荐人选及调配一应事务写了折子呈上来。远纾,你统领元英阁,朝廷出兵,缮工司需配合修整军用器械,户员司也要整理物资等一应用品,你要立即着手安排准备,一旦出兵,不可拖沓。”
“是。”两人双双应下。
只是,孟远亭却又提出异议:“父皇,用兵整顿不过一时,一旦决定出兵,一应的军用物资都需齐全,且不说兵器的查修,报备物资的清点,就是这寒冬天的衣裳也要一件件备下,行军在外,添补不足,往年如有情况,必是银岳将军一趟趟不辞辛苦的和梁主事及缮工司的袁主事商议,两位主事通达,也少有争议不下之事,如今之情景,只怕麻烦误事,再者就是,大哥刚刚接手元英阁,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往年也不过一问,儿臣担心大哥辛苦,也怕耽误派兵。”
皇上皱起了眉,看不出喜怒,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何?”
孟远亭垂下头,十分恭敬的样子,声音不小不大的在大殿中响起:“回父皇,军部多管兵士调用和训练之事,一旦有物资上的事务往来,都需要按管理作用报备各司,如此,倒是麻烦了不少,儿臣拙见,不如在元英阁设军物司,同属管理,专职军务之事,以后有事,便可只和这一司说话,倒也简便,请父皇裁夺。”
皇上回转念头,有些同意孟远亭的看法。若是能分派一司专职军务,那军务之事便可一目了然,少了许多风波。
“军务管理也非易事,父皇,儿臣虽是头一次经历,但好在也有旧例,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也很乐意向银将军及远亭询教。”孟远纾也随即站了出来,话语之中多含否决之意,一番话说的很是委婉谦虚。
朝堂一时间没了声儿,亦没有人对此事表态,只静静的等待皇上开口。
两人意见不一倒不足为奇,皇上懒得去管,心中却仔细思量起来,久久不定。
孟远凡见状,一步迈出来,回道:“父皇,儿臣认为二哥的提议不错,军务繁杂,若能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专司一职,大哥也便于管理,虽非易事,但只要执掌之人通晓军务,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大哥少有插手军事,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儿臣愿为父皇和大哥分忧,若得父皇信任,可以接手军务,必尽力而为。”
孟远亭回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却也充满着信任,孟远凡则轻轻嘴角上扬,回以满面和煦,两人心照不宣。
“难得远凡也对军务感兴趣了,只是设立之事毕竟是大事,再容朕考虑一番。方才说到剿匪,此事为大,不如你们三个都写了推荐的折子上来,明日待朕看后再与众卿家商议。”
孟远亭,孟远纾,孟远凡三人皆应下,没有多余的话。
“再有,涝灾凶猛,也有治理不当之嫌,缮工司要尽快呈上治理之策,也好一道派人前去,此事以后百姓还要农耕,此乃民生社稷之本,不可耽误。”
袁主事应下后,朝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