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整个皇城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
这一天,依礼,皇子们需要进宫请安,可是经过了昨晚的事,孟远亭一夜未归,孟远纾也一早就进了宫,孟远凡想着白颖的事,担心孟远亭再与皇后冲突,也想着快些进宫,可是他又想到了蔓澄,于礼,此刻拜访也多有不便,尤其还是在西域王好不容易在家的时刻……
决定不下,孟远凡看着时间,只得先进了宫。
宫内一如既往,孟远凡到的时候,孟远纾已经在玄明宫外等候了,看他来回踱步的样子,似乎有些着急。
想起上回的事,孟远凡的心结还未完全消散,此刻见了,心中还有些别扭。正在不知如何上前间,孟远亭略有疲惫的朝玄明宫走了过来。看样子,甚是疲惫。
“二哥。”孟远凡快步上前唤道,这一声,倒是引来了孟远纾的目光。
“白颖可好些了?”
孟远亭摇摇头,神色有些暗淡,开口道:“已经去了长鸳殿,现下有人照看着,快进去请安吧。”
孟远凡点点头,二人朝玄明宫里面走去。孟远纾见了两人过来,脸上神色缓和了些,抬腿走在了前面。
玄明宫偏厅。
皇上,皇后,于贵妃三人并立而坐,皇后神色憔悴,倒是皇上和于贵妃,神色如常。
孟远凡看着,有些心疼起来。皇后是他和孟远亭的亲娘,现在却关系紧张,连过年都如此,看着让人有些不忍,自己的母亲已经很少这么憔悴过了吧?
可是白颖是个好姑娘,为人直爽,如果二哥一直不同意,那自己的母亲会不会更失望?看来,他也得找时间劝劝自己的母亲。
而此情此景落在孟远亭眼里,却变了味道。
从他认识白颖以来,似乎就越来越想挣脱原来的束缚,从前的他,像是装在盒子里的人偶,朝着母亲喜欢的方向,去努力,只要母亲喜欢,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东西,因为母爱,是他从小渴望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他以为,只要母亲开心,自己便也会高兴。
在那些孟远凡还不懂事的日子里,他总是默默地躲在一旁看母亲伤心,看母亲期盼,时间走过,岁月无声,他们长大了,可是父皇也没有再多看过母亲一眼。
在记忆中,他的母亲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长大之后,他渐渐明白,除了名分,他的母亲,就只有他和远凡。而并立在父皇身边的于贵妃,虽然没有母仪天下的名分,但是她却拥有更多的东西,比如,父皇完整的爱。
有时候,孟远亭常常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和母亲,还有远凡,就像是一旁不相干的人,小时候,孟远纾身为大哥,和他们一起玩闹,转眼间,长大了,连兄弟之情也变得淡了,为了母亲要求的东西,他好像失去了太多,现在,他不想再放手。
想着想着,悲伤之色流于表情,孟远纾开口请了安,孟远亭随即跪下,孟远凡最后,三人一同行了礼,新年的礼节算是成了。
皇上笑着开口,吩咐礼仪官退下。又命侍者递了新年礼包,三人谢恩。孟远纾瞥见了孟远亭的神情,心中理解了大半。皇上这边却没有太在意,反而笑着开口道:“又一年了,去年,远纾差事办的好,朕也赏了,今后可要再勤勉些,助朕管好元英阁。”
孟远纾笑着点点头,回了些“效力”之类的话。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目光转向孟远亭,多了些慈意的说道:“远亭去年也辛苦了,从前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从今年起,还是由你来掌管军部吧,至于远凡,还真不是管理事务的料,只怕还是日后上战场得力些。”
皇上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皇后欣喜不已,起身对孟远亭说道:“远亭还不谢恩?”
说罢,又转头对皇上说道:“多谢皇上。”
皇上点点头,孟远亭反应过来,依礼谢恩。孟远凡也十分高兴,在一旁对着皇上抱怨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苦水,皇上打趣着,一时,殿内气氛温馨。
孟远纾和孟远亭心中各有牵挂,只在一旁静静地听,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略微说了一会儿,皇后称有些乏了,要回宫休息,于是也就散了,皇上留了孟远亭,孟远凡随了皇后,孟远纾随了于贵妃,也各自散了。
众人走后,皇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选好了?”
孟远亭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恭敬的回道:“是,儿臣选好了。”
皇上听完,不置可否,放下茶杯起来,有些谈心之意的说道:“远亭,你也知道,你母后中意的,是银杏,银杏这孩子,出身世家,又才貌双全,若说能做儿媳,朕也是高兴的,可是昨日,我瞧着,你对白颖如此上心,便知,你是选定白颖了,她没有家世,如果娶入王府,将来,你母后可能还不一定认同,且朝野上下,必定议论众多,你可要想好了。”
孟远亭听完,有些宽慰的转过身来,说道:“父皇,儿臣不在意,儿臣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并不是其他,想当年,父皇不也没有在乎朝野的看法,纳了于贵妃娘娘入后宫吗?”
皇上颇有些意外的看向孟远亭,只见他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罢了。
“好,朕答应你,择日下旨赐婚。”
孟远亭有些欣喜万分,跪下谢恩。皇上扶他起身,孟远亭又再次补充道:“父皇,儿臣还想请求一件事,儿臣此生,只娶白颖一人,不再多纳侧妃,请父皇允准。”
皇上嘴角浮起笑意,长叹道:“可以,你决定吧,能一心一意很可贵,要知道珍惜。”
孟远亭点点头,随即请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