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离开。”白颖说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心里却是十分难受,她也不知道难受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回不去的凄楚。
皇后似乎很满意白颖的答案,但是还是多少有些怀疑,就在这时,银杏拿着布料走了进来,开口道:“娘娘,已经选好,请您过目。”
这本是皇后支开银杏的借口,所以也没有多看,只匆匆一眼,便面露喜色:“杏儿的眼光不错。”
银杏依然得体的笑着,转头看见白颖的神色,脸上滑过一丝不忍,继而开口:“方才进来时,听见娘娘似乎与白姑娘起了争执,不知是不是起了什么误会?”
皇后没有回答,白颖抬起头来,问道:“皇后娘娘,我是否可以走了?”
皇后没有多看她,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使眼色,宫女便下来,带她离开,哪知还未走,银杏便开口:“请留步。娘娘,白姑娘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该如何生活呢?还请娘娘开恩,再则,若是怀王爷回来不见白姑娘,想来也会着急的。”
皇后原本没什么面色,听完银杏的话后却是有些不悦:“杏儿,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
银杏面色有些尴尬,或许是平时太过淡然,此刻,白颖竟觉得银杏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她的性子的确清冷,但是却有情谊。
银杏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开口:“对了,娘娘,方才像是郡主来了,在门外等候。”
皇后示意人带她进来。
蔓澄经传诏后进去长鸳殿,才进来,就看见银杏还半跪在地上,而白颖则是站在一旁。
见她来了,白颖有些惊喜,蔓澄朝她点点头,给皇后问安。皇后饮了口茶,问道:“蔓澄今日怎么也有空过来,该不是也是为了白颖?”
蔓澄抬起头,一脸笑意:“娘娘,最近天冷,今日恰有些放晴,停了雪,故而想着来给您请安。”
皇后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那倒巧了。”说完,见银杏不曾起来,又吩咐道:“杏儿起身吧。”
蔓澄不解,想要开口询问,哪知皇后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杏儿也来与我请安,不想还撞上了白颖,你们倒像是约好了似的。”
蔓澄听完,依旧一脸笑意:“娘娘,我们都来了,不正好陪你吗?想来白姐姐也是,怎么进宫也不叫我?”语气中带着怒瞋,倒没有责怪的意思,白颖因了方才的事没有搭话,蔓澄也明白,于是又开口:“娘娘坐了那么久,想必累了,不如我们都退下吧,让娘娘休息。”说着,俯身请安,想要退下,银杏也准备离开。
哪知此刻,皇后开了口:“蔓澄是特地来带白颖的吧?可是怕我为难她?”
蔓澄有些微讶,但随即说道:“怎么会,娘娘多虑了。”
皇后脸上依旧是安静的微笑,但此刻,却让人看了发怵。
“既然不是,那白颖不如留下吧。”
皇后说完,转头看向银杏,接着说道:“杏儿不是方才也觉得不妥吗?既然如此,白颖便留在宫里,留在本宫身边吧,也正好学学规矩。”
银杏听完,脸上滑过一丝错愕,皇后这样,是有意提醒她不要管吗?
“可是娘娘……”
“好了,就这般吧。”蔓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打断。白颖却没发声,从她来此,她似乎越来越觉得自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像此刻,哪怕她再挣扎,也无用,毕竟,她回不去。
接着,皇后摆摆手:“平溪,带她下去,至于你们,便退下吧。”蔓澄无奈退下,银杏也俯身离开。
白颖随那个叫平溪的宫女来到殿后,才出门,就看见等在一旁的蔓澄,平溪行了礼,蔓澄则是上前,有些温和的说道:“平溪,可否让我和白姐姐说几句话?”
平溪略有为难,但看了看四周,说道:“还请郡主快些。”蔓澄点点头,示意感谢,又让身边的侍女塞了银子,这才朝白颖走来。
“白姐姐,对不起,我没能带你出宫去。”
白颖笑笑,随即拉起蔓澄的手:“你别自责了,本来便不关你的事。”
蔓澄脸上有了笑容:“你以后在宫中可要自己保重,等远亭哥哥回来,他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白颖听到孟远亭,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开口问道:“此次他怎么去那么久?”
蔓澄摇摇头:“我也不知,但是皇上派的差事,向来很久,所以应该还有些日子,白姐姐你不必担心,我找机会去问问孟远凡,他应该知道。”
蔓澄语气里带着安慰,倒让白颖心里多了几分安心,蔓澄见此转而又说道:“白姐姐,你如果有事的话,一定要找人通知我。”白颖点点头,眼神里充满感激。蔓澄会意,释然一笑:“其实是子逸哥哥托我的,不然,我也不会做这些,我还奇怪呢,子逸哥哥怎么会这么做?”
白颖眼光飘然,像是在想念,声音里也带着感伤:“孟远亭走之前让他关照我,所以他大概就找你了吧。”
蔓澄见此,也回道:“原来如此,依子逸哥哥的性情,说到必定是会做到的,难怪他如此关照你。”
这时,一旁的平溪走过来:“郡主,时候不早了,奴婢奉命要将白颖带过去。”
于是,白颖对蔓澄摆了摆手:“你快回去吧。”蔓澄有些不舍的离开,白颖则跟上平溪的脚步向前走去。
此刻,宫外。
一抹熟悉的身影矗立在马车旁,那样子,像是在等人。
霍子逸是随蔓澄一起来的,刚才,锦儿匆匆来找他,说是白颖被宣进了宫,他心里便觉得不安。来不及细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蔓澄一同前去解围,他碍于身份,不得进宫,而蔓澄,已经进去了好久。这段时光,于他有些烦躁,他此刻根本不知道白颖如何,但愿皇后没有为难她。
心中越想越急,又过了一会儿,霍子逸才看到蔓澄出来,于是急忙走上去问道:“如何,白颖呢?”
蔓澄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惊到,有些失神,但又瞬间回复了常态,笑着答:“白姐姐没事,只是皇后娘娘以学习礼仪之名将她留在了宫中。”
霍子逸依然眉头紧锁,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如此一来,她必定要吃些苦头了。”
蔓澄见此心中有些不忍,安慰道:“子逸哥哥,你放心,我会经常进宫,多照看白姐姐的,如今天气冷了,我先去拿几件衣服给她送去,然后再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
霍子逸看了看蔓澄,笑道:“多谢你,蔓澄。”
蔓澄一脸不解:“为何谢我?子逸哥哥,你今日怎么了?”
霍子逸舒心一笑,回道:“没事。我送你回去吧。”蔓澄没有细究,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