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虽然只有一个小时,但是消耗地仿佛当了二十四小时的脑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脑细胞大批地坏死,然后新的一批拼命地冲了上去。
现在,如果不是在公司,她甚至很想倒在地上睡着。
一个身影在她面前站定。只听见一个清质的声音问:“你还好吗?”
林扣抬起头,苦笑:“我好想睡觉。”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有些虚弱地说:“六斤,我好累。”
那个肩膀微微僵硬了一秒,然后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还能走吗?我带你去睡觉。”
朦胧中她几乎是被抱着走了段路,然后头碰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林扣蹭了蹭,安静地睡着了。
林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缓缓坐起来,看着阳光透过窗帘进来,原本火热的太阳只剩下暖暖地光晕。
这是一件简单的休息室,除了她身下的这张床外,房间里只有一个衣柜,有一侧窄门,那边应该是洗手间吧。
林扣闻了闻被子上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些烟的味道。她想起自己睡着前的事情,忽然就笃定了,这一定是他的休息室。
自己来了恒久这么久,曾经期待过相遇是怎么样的场景,未知的,迷茫的,失望的,今天还是看见他了。
林扣将手心贴在自己的胸前,忽然就释然了。
是啊,不管如何,它现在毕竟感受到了。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秋末的阳光徐徐地照着,少年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期盼地看着她。
林扣依然记得那时的感觉,自己的心跳动着,渐渐与少年一样的频率。可是缺乏勇气的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曾说一个字。
现在,就换做我来追逐吧。我一定会有勇气走下去。
林扣打开休息室的门,不期然看见了刘源。他坐在办公椅上,微微低头。林扣看着他的头发,他的侧脸,慢慢地,目光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喉结,忽然浮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想走近前抚摸,甚至,在那里落下一个吻。
办公室的门敲响了,林扣一下子清醒过来,天,刚才自己在想什么?
刘源抬起头,看了林扣,示意她在面前坐下。门开以后,玛丽走了进来。
这才是现实。
林扣有些无聊地听着刘源和玛丽讨论这次策划案的最终决定。虽然那是林扣在最后想出来的最优结果,但是她对此毫无兴趣,甚至一丁点的成就感也没有。为了能够来到恒久,能够在他的身边工作,她准备了半年,在这里忍受了近半年的菜鸟待遇。可是,这一刻,当她以下属身份真正地与他面对面地时候,林扣却宁愿自己从未来过。
勇气来得那么不易,去的却何其容易。
大概,是时候离开了吧。
林扣想着,连刘源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听到。
“李林扣!”玛丽严厉地喊道。
“呃?”她抬头。看到玛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林扣的心情忽然就一下子放松下来,甚至想到再也不用面对玛丽的苛刻以及同事的俗鄙,这种感觉,就像明天就是天堂了。
“我。”
“是这样。”刘源开口说:“这个项目比较大,作为策划人之一,让你暂任负责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汇报。”
林扣一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说:“我资历不够,担当不起这么大的项目。总经理还是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吧。”
“可是玛丽说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玛丽?林扣看着自己的上司,难以置信,这个恨不得把自己往死里折磨的人居然说自己有能力。
一向不苟言笑的玛丽这时却笑了,说:“从第一天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很有能力。况且这几个月下来,你的表现非常不错。你是我手下带过的最好的员工。”
林扣警觉了起来,她不会是有什么名堂吧?玛丽会这么表扬人,简直比六月飞雪还不可思议。
“可是,我甚至没有参与过任何一个项目。我的能力根本就还没到。”
“这个方案就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了。”刘源说,“我会派柳经理协助你。”
这下,连玛丽也惊讶了:“总经理,你的意思是?”
“让她全权负责。”刘源掷地有声。
酒吧里气氛依旧。
林扣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调酒师将一杯水,可乐及一点苹果汁调成了葡萄酒的色泽。
他得意地将调好的饮料递给林扣,期待着林扣的赞美。
“不错。”林扣笑着接过,伸手摸了摸柳镡的头,像夸奖一个小孩一般。
柳镡龇牙咧嘴,终于还是瞪了一眼便继续调另一杯“酒”。
林扣看了自己的手心,忽然想起以前,自己仗着是老大摸他的头顶的时候。那时他的个子不高,头发软软的,摸起来特别顺手。她最喜欢地事情之一便是将六斤的头发摸成鸟窝。
她低头喝了一口饮料,然后酒杯忽然被一只手端走。林扣看着刚来的人将饮料一饮而尽,然后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酒,味道怪怪的!”
“无心。”林扣低笑着说,“无心无醉。”
郝丽丽将酒杯放下,然后问吧台后忙碌的人:“这就是你说的林扣专饮美酒?难喝死了!”
柳镡白了她一眼,然后将一杯酷似威士忌的饮料递给林扣:“试试这一杯。”
林扣轻抿了一口,说:“这杯味道好一点。”
郝丽丽看了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每天那么近,没发生什么奸情吧?”
“她每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还能发生什么奸情。真当自己是机器人,拼命给姓刘的卖命。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他洗好给你打包送来了。”柳镡抱怨道。
林扣莞尔:“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我看以后你肯定更要苦不堪言了。那个项目那么大,你不累去半条命根本做不成。”
郝丽丽听说完来龙去脉以后,也是感叹:“你刚建立芙依然的时候,都已经瘦得只剩骨头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难道就要这样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