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的宫女惊醒,抬头,噗通跪倒在地,“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求求您……”
玉洛殇摆摆手,“我并没有怪你,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下去吧。”
“是。”
玉洛殇莞尔一笑,扭头继续看着窗外,猛然间身子一僵,转身唤住走出的宫女。
“我带回来的姑娘的尸首在哪?”
“回姑娘,铃铛姑娘现下睡在隔壁的祈安殿。”
“带我去。”玉洛殇站起身,边说边走向门口。
宫女却犹豫道,“这……”尸首都要请九水宫的人做过法事才能见活人,他们贸然前去,只怕……
“怎么?”
“更深露重,姑娘不如早点休息,明天九水宫要为铃铛姑娘做法事,姑娘不妨到时再去……”
玉洛殇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为难她们。
铃铛儿太累了,先让她好好睡一晚吧。
玉洛殇拿起从未离身的檀木盒子,抚摸着,喃喃道,“铃铛儿,明天我送你回家可好?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在朱雀的边陲,是个很美的小镇,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如果她再坚决一些,晚上去看了铃铛儿,或许,不会留下终身的遗憾,以至于很多年过去,仍耿耿于怀。
九水宫与祁安殿仅一墙之隔,此刻,祁安大殿之内,莲花瓣的平台之上躺着铃铛儿。
她浑身冷冷的躺在冒着寒气的莲花台前,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身旁的黑衣人默默注视着她脸上的笑容,良久,伸手掏出一个瓷瓶,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只见一阵寒雾中一缕什么东西慢慢钻进了瓷瓶。
收起瓷瓶,揣进衣服里,黑衣人皱着眉头绕着莲花台转了一圈,伸手打了个响指,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房顶应声落下另一个黑衣人,低声道,“红使。”
“嗯,把她带走。”红使纵身一跃,跳上房梁,几个飞跃,离开。
黑衣人低头瞧也未瞧床上的人儿,双手一伸,铃铛儿的身子已朝他飞了过来,他解开她腰间的系带,背在身后,用带子系紧,也飞了出去。
大殿之内仍是一片寂静,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说什么?”玉洛殇一双蓝眸紧盯着殿内的侍女,声音高挑。
“奴婢……奴婢不知道为……为什么,一直犯困……醒来的时候……姑娘的尸体就……不见……了。奴婢不是故意睡着的……玉姑娘,求您……”那侍女满脸惶恐,话不成调,跪在玉洛殇身边簌簌发抖。
侍女身后跪着一殿的宫女侍卫,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天就亮了,王上和玉姑娘就来了。
玉洛殇浑身发抖,一双蓝眸恨恨的盯着莲花台,她身旁的安陵擎仓仿佛感受到她无声的愤怒,手一伸,抓住地上侍女的脖颈,侍女惊恐的望着他,口里一个字未吐出便听咔嚓一声脆响,侍女的头已经歪倒了一边。
玉洛殇面无表情道,“你杀了她又如何,有人在背后作祟,她能奈何多少?”
安陵擎仓本就因在祁安殿丢了尸体而懊恼,额头青筋暴涨,此刻又闻听玉洛殇说出这样的话,登时对殿内的人大吼,“祁安殿所有人拉出去砍首示众!立刻,马上。”
顿时,殿内犹如一锅粥一样炸开,一群宫人拼命磕头求饶,玉洛殇秀眉蹙起,冷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青龙国不养这无用的废物,谁若再求饶一分,亲人同罪斩首!”
殿内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侍从们进来把殿内的人一个个拖了出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玉洛殇扭头走向门外,不再理会身后发疯的某人。
“你要去哪?玉儿。”
“立刻这里。”
安陵擎仓一怔,随即飞身拦住她,“你是我的王后,我不许你走!”
不许?玉洛殇顿住身形,看着他,“安陵擎仓,我与你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现在铃铛儿已死,我们之间也没有共处的必要,你的王后,爱谁谁,跟我玉洛殇没有半点关系,现在,让开!”
她承认,她被逼疯了,到底什么人连铃铛儿的尸体都不放过,别让她知道是谁,否则,她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我不让,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安陵擎仓抓住她的肩膀,一双手青筋露出,很显然用了力。
玉洛殇气急,双臂一挥,一道蓝光扫过安陵擎仓,瞬间割开他的衣袍,他一怔,直接抱住了她。
玉洛殇却是一怔,瞪着自己的一双手,那道蓝光是……
“啊!”
“啊……”
一声声嘶吼般的惨叫从殿外传来,玉洛殇猛推开安陵擎仓,“住手!不要杀他们了,错不在他们,是有人用了什么,他们才会熟睡,这样伤及无辜,对你声名不好。”
安陵擎仓闻言一喜,朝身边摆了摆手,钟离上前一步大声道,“刀下留人!”
一群宫女颤抖着回到殿内谢恩,有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有亲人已被杀掉而痛苦流涕。
玉洛殇皱眉看着,对身边的安陵擎仓建议,“给被你杀的宫人亲属一笔养老费吧,至少让他们后半生无忧。”
钟离又上前一步道,“姑娘不必担心,王上早有安排,宫里每年都会为他们的家人提供工作的机会,不会有人出问题。”
安陵擎仓点头,一手搂着玉洛殇的腰身,笑的邪乎,“钟离,给被杀的几个送点银子,剩下的……”
他笑着脸扫了殿内一圈,道,“也给点银子,压压惊。”
“……”钟离看着自家王上带着笑拥着玉洛殇离开,口张了张,无语。
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家主子最近怪怪的!以前就算他脾气很暴躁也会就事论事,而今天他竟然只是因为玉姑娘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