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赟躺在病床上已经说不出话来,奄奄一息。
宇文赟此刻心情无比的失落,感到了彻底的绝望和悲凉。此时他宠幸的臣子没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他第一次感到了孤寂,也是最后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不久他将会离开了这个令他眷恋的世界。宇文赟或许也已经觉察出来自己大限已至,便匆忙下诏令五王进京,准备嘱以后事,宇文赟此时也想将身边的人进行撤换,可是已经力不从心,为时已晚。
而就在宇文赟寝宫旁边的偏殿内,刘昉和郑译二人忧心忡忡。
“郑兄啊,如今太上皇已经凶多吉少了,我们必须要早做打算,否则的话不但我们难保富贵,恐怕也亦有性命之忧。”刘昉道。
“刘兄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着我们现在还能左右大局,我们必须要谋好退路,万一太上皇不在了,朝廷的那些老臣肯定不会饶恕我们,会找我们秋后算账的。”
刘昉道:“如今皇上幼小,必然不能亲理朝政,必须要有辅政大臣,郑兄,不如我们担当辅政大臣,这样我们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刘兄,我们要是辅政的话,朝臣和将军们必然不会服气。”郑译道。
“有皇上的诏书在,他们能奈我们何如?”刘昉不以为然地说道。
“刘兄啊,我们不要太天真了,我们若真是辅政的话,恐怕也控制不了局面,军队未必能听我们调动,而他们可以以清君侧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派兵包围皇宫,顷刻之间我们便会人头落地。”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刘昉显得十分着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刘兄,莫要着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下场绝对不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是要辅政,但是还要拉拢一位德高望重的勋臣来加入我们的阵营,且这个人与我们并没有什么恩怨结缔这样他就会对我们感恩戴德,我们就可以保住我们的地位和荣耀了。”
“太上皇已经诏令五位亲王入京了,决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辅政,他们早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了。”郑译又说道。
两人开始低头沉思,“我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说道。
两人又同时警觉地望了望四周,刘昉用手沾了一下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杨字,郑译则续写了一个坚字,两人心领神会般的狡黠地笑了起来。
“郑兄啊,他现在是百官首辅,颇得人心,朝臣倾服,与我们又素无恩怨。”
“是啊,刘兄,他既是我们的同窗又是我们的同僚,我们不但没有得罪他,反而是倾心相交。他又宅心仁厚,我们若将这份大礼送给他,他一定会感激我们的,对我们投桃报李。将来掌权的还会是我们。”
“对,我们现在就把柳裘、韦谟和皇甫绩召集起来,这等大事恐怕凭我们二人之力是无法完成的,我们首先要说服他们。”刘昉道。
“刘兄说的是,我们所有的内史和御正都必须要同心协力,只要向他们陈述利害,他们一定会同意的,我们现在最担心一个人啊,那就是颜之推,他恐怕会极力反对的。”郑译道。
“哼,只要我们说服了其他人,他一个人是无法力挽狂澜的,也无法改变局面,我们要逼他就范。”
宇文赟果然仅仅过了两天便召颜之推和郑译前往寝宫,起草遗诏。
宇文赟形容枯槁,口不能言,只是呆呆地望着二人。颜之推不免伤心悲痛,不停地哭泣。
宇文赟抬起颤动的双手,张开嘴努力说话却无半点声息。
“太上皇,您放心,臣等一定会辅佐好皇上的。”郑译假惺惺地说道。
宇文赟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垂了下来,一代荒淫君主结束了他年仅二十二岁的生命。
宇文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信任而又宠幸的心腹之臣会将国家出卖,刘昉和郑译也不会想到自己虽然得以免了祸难,但是从此却与权力绝缘,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黯然地退出了朝堂。而杨坚也不曾想到幸运之神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自己也将会经历一番惊心动魄的洗礼,最终改朝换代,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并且以强大而统一的王朝屹立于神州大地。
是巧合,是机遇,还是阴谋?是蓄谋已久,还是命运的偶然?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尘埃。
我们知道的是一个强大的大隋王朝即将崛起,并且统一了江南,痛击了突厥,如夜空中寂寞的烟花一般光灿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