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翳国的江山毁在了惭洛的手里,他该有多痛。想到惭洛痛苦的模样,纤漠便不愿意轻易的放弃,拼命想将身子撑起来,她在想,只要走到客栈外便好,到了客栈外,只要给钱,总会有人将她送到要去的地方。
头上的汗汩汩的流,可是任纤漠怎么努力怎么拼命,伤得太重,身子竟是移动不了分毫。她急得满头大汗,眼看机会就在面前,却没有抓住的力气,这种感觉让人无奈的痛苦。
“嘭”纤漠好不容易将身子移到了床边,可是虚弱的她却不能支撑身子的重量,一个翻身便落在了床下。
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最后变为麻木。纤漠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一颗一颗直往下掉,难道,她费尽心机才进了云峰渡,到最后却仍然无法改变一切吗?
纤漠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而身体却一阵阵的抽痛。
趴在桌上的老者被纤漠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一见纤漠倒在了地上,脑袋一片发麻。
纤漠腹部的伤口又浸出了许多鲜血,吓得他赶紧取了些止血的粉末急急的便往她的伤口上洒,要是纤漠出了什么事,他的一条老命还有家里的老老小小恐怕都保不住了。
纤漠麻木了,只一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如果进了云峰渡却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那她这条命又留着做什么?
黑暗的世界里,纤漠仿佛成了游魂,不断的漂浮着,却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有满视野的黑暗而已,她不知道这黑暗的世界里隐藏着的真实东西是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怖,比死还难受……错了,纤漠想,也许她已经死了,只是留下一抹魂魄来牵挂着洛和离儿而已。
“纤儿……纤儿……”
不知什么时候,黑暗的世界里都充斥着洛嘶吼的声音,他吼着的是她的名字。
纤漠猛的睁开眼睛,满世界是一片刺眼的亮。
守在床旁的厄尔浦西和小虎头面上同时一喜,见纤漠睁开眼睛,两人顾不上其他,一人一手将纤漠的玉手抓在手里。等回过神来,两人却都有些尴尬的扭曲。厄尔浦西的目光落在小虎头的手上,寒得有些恐怖。
小虎头面上一惊,眼里弥漫出哀伤,却不得不放开了手。
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纤漠这才将眼前的两个人看清,可是,他们都不是她的洛。只是,许是她的错觉,厄尔浦西和小虎头似乎沧桑了很多。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厄尔浦西颤抖着的声音里,纤漠便知道,想来,她那一摔定是将伤口摔裂开了,恐怕她是在鬼门关又走了一回吧。纤漠想笑,这样的生生死死经历太多,她快要麻木了吧。
纤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吐出几个艰涩的字来,“我……想休息……”
厄尔浦西和小虎头互看了一眼,这才站起身不舍的退了出去。就在两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窗外,一阵悠扬的短笛声飘进了屋子里。
纤漠眼前一亮,挣扎着开了口,“等、等等……”
厄尔浦西和小虎头回头,纤漠的手艰难的指着窗户的方向。从窗户外传进的笛声似乎有清晰了几分。
“你……是要短笛?”厄尔浦西不确定的问。
“恩恩。”纤漠拼命的点头,咬住下唇的脸上还有抹隐约的泪痕。
小虎头走到窗边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一名五十多岁的卖短笛的老人背着不下百只短笛正从街上过,而他手中的一只短笛尤为好看,悠扬的笛声正是从他的口中传出。
厄尔浦西点点头,小虎头便叫住了那卖笛子的老人,然后转身下楼,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精致的短笛便出现在了纤漠的手中。
纤漠握着短笛,眼中似乎有些激动的神色,只是那种激动,厄尔浦西和小虎头却都看不懂。
几声敲门声响起,厄尔浦西开了门,门外是一个云翳国的将士,他似乎在厄尔浦西的耳边说了什么,厄尔浦西嘴角便勾起一抹笑,他冲小虎头使了使眼色,两人便和那将士一起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纤漠来不及细想云翳国的将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的她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联系上黑牙。
嘴角勾起笑,纤漠眼里又有了希望的颜色,握着短笛的手紧了紧,这短笛便是她的希望。
纤漠吹响了短笛,而吹的曲子,便是惭洛用来召唤暗魂的招魂曲。只要周围有暗魂在,便一定能联系上黑牙。
如纤漠所料,云峰渡里果真是有着暗魂的,不到盏茶的功夫,一名黑衣男子便从窗而入,那男子一见是纤漠在吹短笛,愣了一愣,随即又收起了惊讶。有着倾城容颜却能吹响招魂曲的人不多。那暗魂不难猜到纤漠的身份。
“我要见黑牙,要快!”纤漠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已经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暗魂见纤漠这副模样也看出了事情的紧急,冲纤漠点了点头,便跃出了窗外,只留下一抹黑色的残影。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纤漠迷迷糊糊的便又要睡去,手中的短笛还紧紧的握着,许是她的错觉,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吵杂了。
纤漠好累,没有精力去想周围的一些异样,要是她多想一点,也许便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