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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独自等待

苏轼听了,只是哑然苦笑道:“萧萧姐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如今我苏子瞻,倒是一个人,来去无牵挂的好!”高萧萧听了,呵呵笑了几声,问着苏轼:“子瞻,近日里可又有什么新作没有?”苏轼听了,只是说道:“有是有,可是无法都是伤感之作!我怕读了出来,惹得姐姐你伤感!”高萧萧听了,笑道:“这有什么?你不妨都吟出来!”苏轼见了,只得从椅子上站起,对着高萧萧说道:“姐姐,那么你就听好了!这是我新作的一首词!”

此番,苏轼的面色却是深沉了起来,他缓缓吟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吟诵完了,复又坐在椅子上, 一言不发。

高萧萧听了,不由叹道:“这首词深沉豪迈,虽有伤感,但是全词基调还是积极向上的,看来,你终究还是没有吟诵你的伤怀之词啊!”高《萧萧心中却是转着自己的小九九,怎么自己在现代社会,在课堂上温习了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时,她的心中是涌过多少激动和感慨啊!可是如今有幸当场听了作者做词,怎么心中所想竟是另一番滋味了呢?她只觉得这首词,是分外的悲凉。她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苏轼,想他不过也和她差不多般大,她固然外表还年轻,可是他真的是早生华发了!高萧萧的心中不免升起许多感慨来。她只得勉强笑道:“子瞻,此前,咱们不是去过那赤壁一回,你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莫非,你后来又去了那里不成?”

苏轼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萧萧姐姐,不错,我之后因为送范纯仁离洛阳,途径赤壁,便又去了赤壁怀古,哪里知道,又遇到了佛印等一些老朋友,是以索性就再次前往凭吊一回!”高萧萧听了,点头叹道:“难怪……听着这首词的意境中,是说不出的深沉博大!”苏轼见高萧萧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不由说道:“哎……姐姐,我不该将这首词儿给您念了出来,若是作几首欢愉轻松的小词,可就好了!”高萧萧听了,摇头笑道:“罢了!你的词儿就是你此番的心境,若是勉强做出来,究竟也是堆砌,听着也是别扭!”苏轼听了,便笑道:“姐姐这话……也说的极是!其实我现在的诗词,究其还是深沉的多,明丽的少!”

见苏轼案几上的茶水已经喝完,高萧萧便命宫人上前续了一碗,两人是发小,此刻便就在这阳光极好的玉清宫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了。高萧萧看着苏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笑道:“哎呀,咱们也聊了几个时辰了,竟然都忘记了吃饭了!这宫里的人也都学会察言观色的,见我不宣召,竟也一个个当作哑巴似的,可是可恶!”苏轼听了,便笑道:“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出宫了!改日在进宫看望姐姐!”

高萧萧听了,便笑道:“这用饭的时候到了,怎么子瞻你就是要走了呢?来,随我一同用饭,不是更好?”苏轼听了,高萧萧要赐饭,便笑道:“姐姐,那么子瞻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罢,你也是知道的,如今的子瞻,是孤身一人,哪里有饭吃,便往哪里蹭去,如今姐姐爱惜子瞻,那么子瞻当然是欣然接受!”高萧萧听了,笑道:“随我去内室罢!你放心,别人不会说你什么的,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我的子瞻弟弟!”苏轼听了高萧萧这样说与,不免心中一阵伤心,一阵高兴。他开心高萧萧始终将他当作知己,可是他心中也清楚地知道,他和她这一世,感情就仅此这一步而已,再也不能向前一步了,他对她存了那些无垠的情意和未明的情感,以及说不出的惆怅缱绻,都只能一一藏在他自己的心中了。

苏轼黯然说道:“好,子瞻我一生只听姐姐的派遣!”说着,他跟在高萧萧的身后,进了吃饭的内室。苏轼本以为高萧萧的膳食是如何的丰富,可是他失望了,高萧萧的饮食非常简单,而且都是素食。这让一代美食家苏轼是大大不开心了,他纳闷说道:“姐姐,好歹你也是太后,怎么弄的这膳食,这么地简陋?你可知我大宋普通百姓家的伙食,都比姐姐你的好上几倍?”高萧萧听了这话,却是欣然点头道:“我知道!是以我更是愿意如此!我的愿望,当然是我大宋所有的百姓,吃的穿的都比我才是!”

苏轼听了这话,忽然觉得心中有些惭愧!高萧萧传来的膳食,无非就是几碗饭,一碟青菜,一碟豆腐,一碟萝卜。一碗及其普通的菜花汤,如此而已。苏轼想着自己在那儋州算是吃了大苦的,可是再苦,他的膳食其实也不差到哪里去!为嘛?因为有百姓的****捐助!儋州的百姓见苏大学士到他们这儿来受苦了,是以今天给苏学士送鱼肉,明天给苏学士送酒菜!后天再给苏学士送各色时令小菜!他们知道苏学士除了文笔好之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大家,送完了请苏学士品尝了之后,还不忘问问苏学士,自家的菜肴可好,可对着苏学士的胃口?对此,苏轼一律说极好极好,是以那些儋州百姓心中是更开心了,送的美食也就更多了。

现在看着他看着高萧萧案几上简单的饮食,心中还真觉得不好意思!他怔怔地说道:“青菜豆腐,乐可终生嘛!果然是极好的饭菜!甚好,甚好!”说着便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吃着青菜米饭。

吃着吃着,苏轼也不知怎地,他对着高萧,忽然觉得这米饭及其之香,青菜也是碧绿碧绿的, 豆腐也是雪白雪白的,萝卜跟更是嘎嘣脆。高萧萧见了苏轼是吃的津津有味,不免笑道:“怎么了,子瞻,我看你简直是吃的狼吞虎咽嘛?”苏轼听了,只是笑道:“萧萧姐姐,你的饮食固然简单,可是无奈是御厨做出来的啊,你说味道是好还是不好呢?”

苏轼看着只管默默坐着吃饭的高萧萧,忽地说道:“姐姐,你……心中就真的没有想过要出宫么?”高萧萧听了他这样说,只是摇头说道:“子瞻,以后这样的事情可是不要再问了!皇上还小呢?我并没有完成我姐姐的托付!”苏轼听了,便道:“可是皇上已然长大成人了!如今他是一个十六岁的皇帝了!早就亲政了!当初太皇太后将你宣进宫来,只是命姐姐做太子妃的替身啊!不过子瞻我认为,该是让皇上知道真相的时候了!究竟姐姐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他母亲的孪生妹妹!姐姐为了照顾皇上,可是在宫里呆了足足有十六年啊!”苏轼已然是重重地叹气了。

高萧萧听了,黯然说道:“我……并不想让皇上知道!皇上还是不知道好了!我是他的姨母,或是母亲,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宋的繁荣昌盛!或许,以后皇上能知道吧!可是知道了又怎样呢,反正我的青春岁月是再也回不来了!”高萧萧说着这话时,心中是感伤无比。想起她和司马光错失的大好岁月,如今已然是一切都回不来了!既然得不到,莫如就还在宫里继续呆着吧。

高萧萧和苏轼不知道,此时的内室外面,已然沉沉伫立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自然是神宗赵顼!原来这日赵顼在用了饭之后,便也想顺道来瞧一瞧高萧萧。听到宫人说,太后正安排她自己和苏轼用饭呢!心中便起了好奇之心,是以想想母后在饭席上会和苏轼聊些什么话儿!是以他便吩咐在玉清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不准他们去告诉高萧萧,说是自己来了!他这番站在内室之外,耳中已然将苏轼和高萧萧说的所有的话儿,都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中。

他的心中当然是激荡的!什么?母后竟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只是他的姨母?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难产死去,和母亲容貌相似的姨母便代替母亲,进宫抚养他,直至成人?这件事情,姨母瞒了他十六年?赵顼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愧疚!姨母为了他,十六年在宫中,孤苦度日,心中有了中意之人,也是因此他,从没有在一起!赵顼觉得自己的鼻子很湿很湿,眼泪也似乎要掉下来了!今日,若不是机缘巧合,他在姨母这里获知了真相,看来,这件事儿姨母是打算一瞒到底的了!

赵顼心中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若不是有姨母在身边照拂的话,他的童年岁月将会过得很孤苦!毕竟他知道,高萧萧是将他当作亲生的儿子来看待的!如今,既然他知道了真相了,那么,他的心中也已经有了另一个决定!他从苏轼的言语之间听得,姨母的心上人竟是当朝的宰相司马光!赵顼的心中更是震惊无比!不过,再想想,他就释然了!因为朝中所有的大臣,只有司马光一人,年近四十,是无妻无妾!对此,赵顼心中也是存有疑惑的!他甚至在心中还怀疑起司马光,是否有什么特殊爱好!可是,如今再看,已然是什么都明白了!司马光和高萧萧一样,都为着对方,孑然一身!一个在宫中孤独自守,另一个在朝堂,默默等待!是以此时赵顼的心中是很感动很感动!他噙着泪,默默离开了内室,叮嘱宫人,不许将今日他来过的事情,告诉给了太后!姨母已经为他付出了十六年的青春,他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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