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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姗姗未迟(2)

这是不是一个不老的定律呢?但起码,赵北北中招了。

那天,一出寝室门跟你约好吃火锅的我被赵北北拦住了,他憋红了一张脸,递给我一个沃尔玛超市的大袋子,里面全是奥利奥。

我的表情立马跟便秘了似的,我说你干嘛啊赵北北……赵北北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以前错了。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不?我可以考虑和桑兰分手……桑兰……她其实并不适合我……我瞪他一眼,对不起,好马不吃回头草!

赵北北急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别这样!

沈南,你在最危急的时候又出现了,你凶巴巴地戳了戳赵北北的胸口,恶狠狠地说,干嘛呢?戏弄我媳妇?我媳妇可是富贵不能淫的你知道吗?你送了什么?人民币一打倒可以考虑一下……什么?奥利奥?你有没有搞错啊!

赵北北半天没能说话,被你噎了个半死,许久才支支吾吾说,她她……她最喜欢吃奥利奥了。

大概是受你影响,我的嗓子也跟你一样恶狠狠,语调都相似,我说,什么?奥利奥?谁跟你说我最喜欢奥利奥了?我最喜欢的明明是迪奥!

赵北北夹着尾巴逃跑后,没有带走他的赃物。一大袋的奥利奥杵在我和你之间,过了半天,你咬牙切齿地说,我最讨厌奥利奥了,那么你呢?

我一把把奥利奥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跟你说,我不讨厌,虽然不再爱吃,但是砸砸坏蛋什么的,还是很给力的。

你倒是不介意我又损你,而是忽然换了温柔语调问我,不会难过吧?

我说,难过个屁!

你也乐了,揽过我的肩膀说,那好,不难过,咱们就去吃火锅吧!

那天晚上我却又喝多了,你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你黑着一张脸,直接关了静音,我不敢问是谁,因为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不可以多管闲事,可是,还是忍不住难过了。

沈南,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真是一个不小心的人,真是一个不太懂事的人,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游戏,都是逢场作戏,你陪我做戏,就是给足了我的面子,我却贪心不足蛇吞象,假戏真做不止,还有了太多太多的奢望。比如,你会不会有点儿喜欢我?比如,我们可以不可以真的在一起?比如,我能不能说,我觉得两个月太短了,不至于让赵北北和杜桑兰彻底后悔傻眼,虽然他送了一袋奥利奥,可是也不代表什么啊,革命尚未成功,我们把合约延长一段时间?

但是我知道,我真的吃不定你,虽然我总是黑你,我总是挖苦你贬低你,但是不能不承认,你于我而言,是太优秀了。你策划的项目运作得不错,你还是个学生就有了稳定收入,还没毕业就有好几家大公司高薪岗位等着你。你会多门外语,几个外国企业老总来参观的时候,你用娴熟的外语跟他们交流,叫手下的人都咂舌不已。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偏偏潇洒自如,游刃有余,似乎对一切都不太上心,却因为这一份不上心,叫多少人,多少事为你着了迷。

我拼命地拿起酒杯,你看不过去了,你说,喂,还说不难过了。怎么还喝那么多?不会喝酒不要喝啊!

我却避开你的手,一口吞下一杯啤酒,然后说,谢谢你啊!沈南!

然后,我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是我看错了吗?我竟觉得你的眼里有些许心疼和生气,你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哎,你难受你就说出来啊。自尊心太强,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让你产生幻觉不容易正视自己的心。

是的,我自尊心太强,对赵北北是,对你更是。在赵北北面前,我是输不起,而在你面前,我是伤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跟你一块儿喝酒次数多了,酒量变好了,几杯下肚,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你拦不住我的酒杯,就随我去,索性说陪我一醉方休,口里念念有词说,不就是感情的事吗?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你不是还有合约男友我吗?

是啊,我还有你。如果没有合约男友四个字,今宵岂不是够美?

埋单的时候,我非要抢先,结果一下子不留神断了高跟鞋。你一边骂我不小心,一边蹲下身来,说,上来,我背你吧?

见我踟蹰,你不耐烦地说,又不是没背过?你这个白痴,喝醉酒还曾吐在我背上过!喂,别用这种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啊……在你这里吃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在乎多这么一点点了啦。

趴在你的背上,你一路背我回宿舍,我的话不多了,你却絮絮叨叨,你说起你的生活,跟我说,生命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值得我们去珍惜,去关注。

你大概不会知道,我在你背上泪流满面,半醉半醒之间,你一个在生命里清醒迎风行走的人,怎么会懂,我此时此刻,只想喜欢你的心情。

时间快如白驹,连我都恍惚觉得你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的时候,两个月之期,还是残忍地来了。我想很快,我又得发挥我无尽的想象力,把我们的goodbye演绎得众人皆知。一想到这个,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心酸。

这两个月里,我跟着你在创业园区蹭吃蹭喝,几次酒醉被你抬回宿舍,肚子一饿就给你打电话说男朋友能不能在伙食上资助资助我,然后十分钟后你就会打来电话没好气地说,资助的人在楼下了,快滚下来。你总是在抱怨,这份合约简直是21条,简直是南京条约北京条约总之不平等到了一定地步,为什么你牺牲色相又牺牲钱包却毫无收获还要被我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比朋友要多一点点,但是我又怕多出的那一点,会被你无情地掐灭,然后我又再次死无葬身之地。我怕我不是每次运气都好,跟赵北北分手,最伤心时碰到你为我解围,解忧,我真怕,这一路上,再无贵人。

但是这些话,却又不敢跟你说。

我们都小心翼翼没有提合约到期的事,所以那天晚上,我真怕你忘记了,又希望你忘记了。

我在一家法国餐厅订了一个小包厢,还颇有情调,一桌子的玫瑰花叫我没来由地伤了心,你从来没有送过我玫瑰花,不过也是,合约男友,送玫瑰花简直是多此一举。其实我想知道,合约到期后,我们各归各位,会不会是朋友?我怕我不可以,沈南啊沈南,我终究堕入你的深渊,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

最后一餐饭,我们吃得特别一点儿吧,这样的环境不是小酒馆儿,不适合我们插科打诨,是不是就能有几句矫情的话,稍微温暖一下我日后一个人的孤独时光呢?

而你,会找谁来继续你的生活?

那天晚上,你的手机却关机了。我有些着急,于是跑到创业园区你的办公室去找你。你不在,只有杜桑兰在,她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我并不介意,直接问她,你去了哪里?

杜桑兰牵了牵嘴角,笑得有点儿勉强,哟,今天什么日子呢,怎么大家都找师哥?

我定了定神,在杜桑兰面前依旧不愿服气,今天啊,是我们两个月纪念日。

杜桑兰掩了掩嘴,笑里带讽刺,两个月纪念日啊……那师哥可真不应该,刚才吴双双,就是那个师哥的前女友把他给叫了出去。

我的心一下子咯噔一下,但是仍旧恶狠狠地回敬她说,哦,这样子。对了,赵北北上次送到我那儿的一袋子奥利奥,我没机会还给他呢,下次带过来,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啊?

已经懒得去看杜桑兰估计绿了的脸,转过身去,刚才拟造的不输笑容一下子冷却,悲伤显影遁形。

不得不承认杜桑兰厉害,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软肋。我的软肋全都来源你。沈南啊沈南,我一下子从冰箱的冷藏柜一下子掉进了冰冻柜,我没想到,我们的分道扬镳,还要这么戏剧化。

我没有去法国餐厅,而是到了街边的大排档,点了无数个菜以后气哄哄地一个人吃起来,可是越吃越伤心。我心里想,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呢?做人也要善始善终啊!而且我们有合约在身,晚上11点多,你忽然来了电话,我接起电话便哭,你问我,喂,你别吓我,你干嘛呢!

我说,我喝酒呢!

你问我,在哪里,我来接你!还有,你没事喝什么酒啊!

我说,老子喝酒关你屁事!老板,再来两只大闸蟹!

你听出最后一句的端倪,匆匆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后,你从桌子上把我拎起来,问我,喝毛酒!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期,我现在就是能管你!

桌子上并没有酒,我没有喝酒,我生怕自己跟你的合约最后时期不太清醒,因为这种时光,实在是太宝贵了。

我呜呜呜地哭,手里还抓着一只大闸蟹,你把我放开,语气松软下来,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够狼狈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别以为你是我正牌男朋友!说好不许干涉私生活的!你和你的吴双双风 流快活去吧!不过你奶奶的,你就不能再等几个小时?等我们的合约到期……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做你的风 流才子骗你的俏佳人们去了啊!****屁事!

你恶狠狠地说,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你还真当回事啊。

我顿时眼泪汹涌,泼妇似的说,我就是当回事,怎么着!

你白我一眼,很没良心地来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你掏出一张纸来,递到我面前,喊老板拿来一支笔。

你在合约时间上忽然改了一笔,把时间改到了2100年,然后冲我坏笑,问我你敢不敢签。

然后你好脾气地跟我解释说,吴双双到办公室来找你,说什么如果你不跟她聊聊,她就来找我麻烦。结果你被吴双双纠缠,她说她要跳楼,你最后怒了,说跳就跳吧你,你敢跳,我就敢承担后果!你甚至还要命地加上一句,下不了决定的话,要不要我推你一把?

你真是腹黑又邪恶,吓得吴双双一张脸煞白,最后哭哭啼啼地从阳台围栏上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你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然后,你又问我,喂,敢不敢签这份终身合约啦?看清楚哦,条款很细,违约者很惨的!

我半天才回过神来,眼巴巴地望着你,不知道你要演哪一出?我说,沈南,你这么做是干嘛啊?

你抽了一口烟,然后问我,不知道“爱你”算不算是一个理由?

我扑到你身上,狠狠地给了你一个拳头,然后哇地一声哭了。我说沈南你个王八蛋,这两年你跟谁去亲小嘴去了,害得我等了那么久。我非得满清十大酷刑伺候伺候你!

虽然你姗姗来迟,虽然你错过了我完全纯白没有受伤过的年华,但庆幸的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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