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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党政军人员北撤和建立留守组织(1)

抗战胜利后,中国面临着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即中国将建成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是使中国仍然回到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专政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黑暗的旧中国,还是把中国建设成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中国。针对抗战胜利后蒋介石集团抢夺抗战胜利果实和消灭人民革命力量的企图,中共中央决定继续放手发动群众,坚决保卫人民的胜利成果,巩固已有阵地,扩大解放区和人民军队;同时在不放松武装自卫的条件下,与国民党进行谈判,力争实现和平建国。为此,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毅然于1945年8月28日飞赴重庆,同国民党当局谈判,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10月10日,国共双方代表签订《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并公开发表。谈判中,中国共产党从大局出发作了适当让步,决定将长江以南坚持抗日斗争的武装部队和党政干部撤到长江以北,以争取实现国内的和平、民主与团结。

根据中央的决定,镇江境内的党政军人员也迅速北撤,留下少数人员建立留守组织,并做好留守坚持的准备工作。

(第一节北撤前的形势

一、形势的变化

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给全国人民以极大的鼓舞,当时镇江境内所属镇江、镇句、茅东、丹阳、江镇等县的抗日军民,喜气洋溢,斗志昂扬。他们遵照毛泽东主席提出的“针锋相对、寸土必争”

的方针,以及中共中央指示华中局要求江南新四军就地夺取广大乡村、集镇和众多城市的精神,在苏中第五地委、第五专署的领导下,一方面继续攻克日、伪军的据点,廓清日、伪势力,收复尚未完全收复的失地;另一方面就地接受日、伪军的投降,巩固和扩大抗战胜利成果。此时,不但广大人民群众掀起了热烈的拥军、参军高潮,而且不少伪军也在中共地下组织的策动下纷纷反正,出现了空前高涨的革命形势。此时,由于伪政权在日本投降后随之垮台,国民党军队和接收人员一时无法赶到,南京、上海和苏南许多城市又都在新四军和各地抗日武装的包围之中,日军也急切希望投降后回国,因此,这些城市都有条件就近为新四军所解放。实际上,中共中央和华中局也已经作了准备解放南京、上海等城市的具体部署。当时除在南京、镇江紧急动员中共地下组织准备接应新四军外,句容和茅山根据地的地方武装也加强了对敌攻势,迅速兵临南京、镇江城下,以便里应外合解放南京、镇江。在加强对敌攻势的同时,茅山各县还抽调了一批干部到浙皖新区工作。苏南第一地委书记汪大铭及朱春苑等10余名领导干部调往浙东工作。句容县委书记王健婴调往新区,镇句县委书记兼县长洪天寿调往溧阳任卫戍司令,其原职由洪天诚接任。并将镇句县划入苏中第五地委管辖,以便统一领导沿江各县,保证长江南北交通的畅通。同时,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遵照中共中央指示已任命粟裕为南京特别市市长,刘长胜为上海特别市市长,镇江市也由苏中第五专员公署任命王龙为市长。随着形势的迅速发展,苏南各地已有100多处日伪据点被解放,除京沪铁路沿线部分城镇仍为伪军所控制外,东起太湖和江阴、无锡、常熟三角地带,西至宣(城)芜(湖)公路一线,南到长兴、安吉、孝丰一带,北到京沪铁路和长江沿岸。纵横数百里的广大解放区已经完全连成一片,形势十分喜人。

可是。国民党政府在美国的支持下,调兵遣将,疯狂抢夺抗战胜利果实。随着国内外复杂形势的急剧变化,中共中央的战略部署也作了重大改变,即由主要向南发展变为“向南防御,向北发展”。8月22日,党中央发布了改变军事行动的方针,停止对大城市及交通要道的进攻。其后,又在与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中。决定作些必要的不损害人民根本利益的让步。而国民党却得寸进尺,向革命人民举起了屠刀。在镇江,由于国民党军队新六军和第七十四军空运至南京并迅速占领京(宁)沪铁路沿线及大小城镇。大肆对丹北、茅山地区进行“清剿”,逮捕和杀害抗日干部和新四军留守人员,不断制造军事磨擦,使镇江、镇句等县的形势发生很大变化。

二、王龙牺牲

1945年8月下旬,苏中第五专员公署宣布成立镇江市市政府,任命王龙为市长,赵万和为警察大队长。市政府先设在大港镇(现属大港经济开发区)黄土弄冷德成家,不久迁至王家花园(现属京口区谏壁镇),警察大队驻丹徒长岗的一座庙里(现丹徒区缫丝厂内)。市政府成立后,积极筹备接管镇江城区和争取当地日、伪军投诚等工作。

当时,镇江城里有日、伪军1900多人,他们有的自杀,有的逃跑,有的下乡找新四军投诚,军心涣散,乱成一团09月7日凌晨。王龙在王家花园接到有伪军30多人到丹徒镇找新四军投诚的报告,他随即派赵万和去受降。当赵率一名警察赶到丹徒镇时,那批伪军等不及,已过江到和尚洲去找新四军了。赵等也即刻过江。王龙在市政府等到10点多种,仍无回音,就带着警卫员周树生和运输员陈光荣到丹徒了解情况。当他得悉伪军和赵万和等都已去和尚洲的情况后,决定亲自去跑一趟。但当时已无渡船班次。饭后,王龙等赶到江边。刚上了渡船,就被岸上跑来的数十名顽化伪军逮捕。敌人把王龙和周树生反绑起来,押到离丹徒镇约半里路的一处丘陵地停下,几个军官即审问他俩。王龙改名王一民。说是收税的;周树生改名左德民,说是王一民的勤务兵。王龙理直气壮地质问敌人:“我们是抗日的军队,为什么要抓我们?”敌无言以对其中一个军官说:“拉下去打掉!”几个敌人随即把王、周两位押向另一处荒地。王龙昂首阔步,面无惧色,边走边痛骂敌人真反共假抗日的无耻行为。不久,王龙就在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中英勇就义。当时,正是国共双方在重庆谈判期间,这就彻底暴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假和平真内战并企图消灭江南新四军的阴谋。

9月14日,中共苏中第五地委、苏中第五专员公署和第五军分区。在镇江县新华区段家桥(现属丹阳市新桥镇)召开追悼大会。公祭王龙烈士。19日,第五专员公署任命镇江县县长赵文豹兼镇江市市长。

三、国民党杀害抗日民主政府干部

抗日战争胜利后不久,9月下旬起到10月,国民党新六军和第七十四军,已空运进驻京(宁)沪铁路沿线及路南茅山地区,受命一面受降,一面“清剿”江南新四军。11月,国民党第四十九军王铁汉部进驻常州、江阴及镇澄公路沿线各地。该部第二十六师团部设在埤城以北的华山,第五十七师〇七团进驻高资镇。与此同时,国民党的各级政府也相继建立,并整编了保、甲,建立了特务组织。一些潜伏的国民党特务便纷纷出头露面。他们四处活动。搜捕新四军留守人员,还残酷迫害革命群众。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仅镇句、镇江两县,就有3位留守人员和5位抗日民主政府的乡、保长惨遭国民党军杀害。

1945年10月5日,镇句县东北区武工队长高国盘(内定留守人员),为了保证北撤人员有充裕的军粮,他带着队员丁志祥到西斛村(现属丹徒区石马乡)保长周义祥家征收公粮时,被周出卖,遭到国民党第五十七师〇七团围捕。在门口放哨的丁志祥首先遭敌枪杀。高国盘听到枪声,即跳人周家一口盛满泔浆的大缸。敌搜寻未着正打算撤回时,周又唆使敌军再搜,终于从缸里把高拖出。高向敌猛扑,被敌用军刀砍伤左臂,然后押到该团设在均益蚕场的临时牢房。在狱中,高国盘受尽酷刑,坚不吐实。当他回到牢房见到张勇(东北区区委组织科长)等几位战友时,在泪眼前举起双拳,暗示与敌斗争到底的决心,充分表现了一个革命干部宁死不屈的高贵品质。8日,高国盘遭敌枪杀于高资镇西的文昌宫。

中共镇句县东北区单线联络员(内定留守人员)张勇,遵照组织上的要求加紧征收公粮尾欠工作。10月7日晨,他在桥头(现属句容市)附近的一个小草棚里遭敌围捕。双方经过一阵激烈的格斗,张勇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捕。敌人将他绑在一棵大树上,先用皮带抽打,后用刺刀背猛击他的双腿,致使他骨断昏死过去,而对敌人逼供的党员名单和公粮存放地点皆只字未吐。张勇苏醒后,残忍的敌人竞用烟头烫焦了他的眼皮,还用刺刀戳他的双腿,张勇再次昏厥。束手无策的敌人,就用箩筐把张勇抬往均益蚕场里的临时牢房关押。当时,牢房的水泥地上已躺着11位血迹斑斑的革命同志。11日上午,敌人将张勇枪杀在高资镇西约一华里处的小山坡前。

同月,潜伏在辛丰的国民党军统特务於瑞福,气焰嚣张,手段毒辣,接二连三地向国民党军政特机关告密,致使担任过抗日民主政府乡、保长的眭富贵、眭富保、陈立松、杨龙海、於某等5位抗日干部遭捕被害。

11月25日下午,华山村的坏分子冷高哎,向国民党驻军密告冷成林担任过新四军镇江县新华区华成乡的副乡长。当日,冷成林被捕,28日遭敌杀害。

四、攻占新老洲

1945年9月,正当新四军苏中五分区特务一团在澄西横扫日伪军残敌时,在江都一带活动的国民党县长张继传,派大队长周德荣带领几个中队,强行占领新四军所属江(都)镇(江)县的新老洲,妄图切断苏南苏北新四军之间的联系。新老洲素有“江心跳板”和“江中(心)桥梁”之称,其战略地位甚为重要。当时,苏中第五军分区留守在新老洲(实际在四方桥,是南老洲的一个小集镇)的特务一团一个连的战士,遭到顽军周德荣部的包围,且有被吃掉的危险。为此,韦永义司令员命令特务一团限期攻占新老洲,以确保新四军北上南下畅通无阻。

特务一团接到战斗命令后,由胡俊率领,连夜从澄西出发,向四方桥进军。特务一团战士不顾疲劳,日夜行军,很快就到了镇江县圃山区龟山头渡口,从这里渡江到高桥镇的荷花池登岸,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工作。

天刚拂晓,特务一团战士即向盘踞在四方桥的顽军发起猛烈进攻。敌军本来就战斗力不强,且又被动应战,毫无准备。加上被围战士的紧密配合,战斗仅一个小时,就把国民党顽军赶到李典镇(现属邗江县)以西,顺利攻占了新四军南北咽喉要道的新老洲。

同年10月,新四军苏中第五分区的主力部队和党、政、军干部以及镇江县独立团奉命北撤时,即经这里顺利撤到江都,再从江都到兴化。

(第二节北撤前的准备

1945年9月19日,中共中央发出《目前任务和战略部署》的指示,提出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不久又遵照“双十协定”,将广东、浙江、苏南、皖南、皖中、湖南、湖北、河南(豫北不在内)八个解放区的部队撤退到苏北、皖北及陇海路以北地区。

这是国共两党在重庆谈判时中国共产党主动提出的有原则性的让步。中共所以作出这种让步,是为了戳穿国民党的内战阴谋,换得全国人民需要的和平民主;是为了揭露国民党所说的共产党不要和平、不要团结的谎言,争取国内外中间势力的同情和支持。20日,中共中央又发电报给华中局,指示新四军迅速北撤。

9月20日,中共苏中第五地委在镇江县新华区段家桥召开会议。镇江、丹阳、镇句、扬中等县和江镇办事处的县委书记和县长等参加会议。10月上旬,中共苏南第一地委在宜兴张渚镇召开会议,茅山地区的茅东、金坛两县负责人参加了会议。这两次会议,分别研究、部署了北撤准备工作和接应苏浙军区部队北撤的准备工作。接着,各县都分别召开了专门部署北撤事宜的会议。会后,各县按照县里的具体情况,有目的有重点地做好新四军及党政人员北撤前的准备工作。11月1日,新四军发布《江南新四军北移告别民众书》。

一、思想发动

广大干部群众听到新四军将要北撤的消息后,由于毫无思想准备,因而很不理解。他们认为,人民经过流血流汗建设起来的抗日根据地,来之不易,现在要让给国民党,实在太可惜了。针对这种思想,镇江、镇句、茅东等县的县委和政府,根据苏中第五地委、第五专署和苏南第一地委关于新四军北撤指示的精神,向广大党员、干部和群众,做了大量细致的宣传教育工作。

镇江县通过开会、座谈等多种形式,反复讲清楚新四军为什么要北撤的道理:第一,新四军北撤是党中央的英明决策,目的在于击破国民党的内战阴谋,戳穿国民党“共产党不要和平”的谎言;向全世界人民说明,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最高利益的维护者,只要有一线可以争取和平的希望,共产党决不会放弃。第二,新四军北撤是为了争取和平与民主。8月25日,中共中央发表的《对目前时局的宣言》中明确指出:“我全民族面前的重大任务”

就是“在和平民主团结的基础上,实现全国的统一,建设独立自由与富强的新中国”。在八年抗战中,人民支持了抗战,参加了抗战,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抗战胜利了,人民迫切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休养生息。第三,新四军北撤是有原则的让步。不是无原则的拱手相让。北撤后我们还有人员留守坚持,同人民群众一道继续斗争,直到取得最后胜利。同时,对坚持斗争的形势也作了分析,引导大家既要正确估计斗争的艰巨和困难,又要看到斗争的有利因素,提高必胜的信心。

为了解除社会统战人士的思想疑虑,镇江县还邀请一些民主人士及上层人物进行座谈。同他们讨论时局,讨论中国的命运和前途,向他们反复宣传新四军北撤的意义。并希望他们今后仍像抗战时期那样,积极和留守人员携手合作,反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为建立新民主主义国家共同努力。并对他们说:“你们为人民做了好事,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9月下旬,镇句县委书记洪天诚在句二区的笪巷村召开向地方父老告别会,宣讲上级关于新四军北撤的精神,动员北撤。他表示,北撤的同志一定会回来,鼓励大家对这一点要有足够的信心。

就在这一天,国民党军队已迅速到达镇句县,以致该县东北、镇丹、句七、宝华四个区未及召开北撤会议。

10月下旬,茅东县在新河镇召开了有数百人参加的各界群众大会。县委副书记张仲英在会上阐明新四军北撤的重大意义,号召大家协助抗日民主政府做好工作,保证新四军顺利北撤。

二、物资转移和收兑抗币

北撤前夕,各县的公粮已基本征收结束,需要在北撤前的几天内运到苏北。镇江县既要转运自身的公粮,还要协助苏中第五专员公署转运其他军需物品,如布匹、纸张、印刷机、手榴弹和机械修理工厂的设备器材等许多军用物资。时间紧,任务重,镇江县政府和第五专署作了明确分工与紧密协作,都按时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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