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厚重的丝绒窗帘,乌云盘踞头顶带着诡秘的笑容窥视屋内一切:幽蓝趴在床上,手一个劲地拍打着床垫,要把自己的怨气统统发泄在它身上。
李岚坐在客厅里织着毛衣,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隔壁有点响动便是听得真真切切。李岚心一下吊到嗓子眼,连着几天幽蓝的脸色都极差,出了什么事?她放下手里的毛衣针来到幽蓝她们的房门前:囡怎么了?李岚伸手去拧门锁发现幽蓝是从里面上了锁。钥匙幽蓝和小暄各拿一把,眼下小暄没回来,幽蓝又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刚才房间那阵莫名的敲床声,让李岚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踱来踱去只有干着急的份。幽蓝哪怕回句话应声也行,偏偏她是哑巴,有那么点声音也是极其微弱,没越过房门就被挡回去,眼下唯有寄希望于小暄,但愿她能早点回来。
幽蓝打也打累了,听到妈妈的声音,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摆出一丝嘲弄的笑,镜子里的脸当即予以回击,笑得甜蜜而灿烂。这张分明是水茗暄的脸,幽蓝看得触目惊心,仇视几乎占据了幽蓝的全部思维,正是她用相同的皮相抢去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今还用这种方式嘲笑自己,愚弄自己。
镜子中的脸笑得愈发花枝乱颤幽蓝越发觉得自惭形秽,自卑,伤心,痛苦,愤怒,积郁在心中的阴暗情绪像休眠的火山,在特定时期急于寻找出口。终于,幽蓝搬起梳妆凳超镜子中的脸砸去。
玻璃四处飞溅,仿佛破碎的梦,留下的残骸再怎么修补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水茗暄你等着,我会把你从我这夺去的一切统统要回来。
茗暄哼着轻快地小调旋转着钥匙,推开门见李岚神色焦虑地呆在门外于是迎上问道:“妈,啥事?”
李岚见是茗眼前一阵雪亮,指着她们卧室的房门讲道:“你姊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问她也不开门,骇死我了!”值说话之际,屋里传来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快开开门!”李岚犹如惊弓之鸟,一旁怂恿着茗暄。
“哦”茗暄也跟着紧张起来,单腿独立顶着门摸出房门钥匙,连忙把它插进门锁芯: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幽蓝站在黑色幕景前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茗暄不由得被她吓了一身冷汗,怯怯朝后退了一小步。幽蓝仇视地白了眼茗暄,径直来到客厅。
李岚按下开关:屋内一片狼藉,化妆凳斜斜的倒在地上,周边散落着玻璃碎渣,李岚走进去将化妆凳扶起来:“你们先别进来,等下我收拾。”“妈,要我帮你吗?”茗暄问道。
“勿用,你同姊姊在外边等着。”这一切被幽蓝看在眼里,为什么妈妈生下了自己又生了小暄,硬生生地把一份爱分割成两份。仇恨像一根藤蔓缠绕幽蓝,直到令她喘不过气来。
茗暄把包扔到一旁,习惯性地搂住幽蓝的脖子娇嗲的唤道“姊姊。”。幽蓝听了生硬地将茗暄的胳膊甩走,用仅有的一点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滚!”
茗暄被幽蓝的无端发火搞得莫名其妙,一双无辜的眼睛呆茫地看着她。幽蓝心里对李皓芫“移情她人”的恼火,归咎于对茗暄这双勾魂的眼睛,恨透了它。
李岚闻得动静也跑来询问缘由,两人均缄口,高度的默契。于是李岚开口指责茗暄:“小暄,肯定是你惹姊姊生气了,你这丫头啥时候都不让人放心。”李岚一方面安抚幽蓝,一方面不分青红皂白训斥茗暄。
茗暄觉得自己完全被孤立,很委屈地说:“我只不过搂着水幽蓝的脖子孰知能惹她这么强烈的反应?”
“啪”一记耳刮子打在茗暄脸上,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巴掌出自幽蓝,脑袋嗡的一声作响,短时失聪。
“勿要生气。”李岚扶着幽蓝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上。茗暄捂着自己的脸,同样是你女儿,妈妈这么偏袒幽蓝,所有错误都要自己揽,幽蓝做什么都是对的。“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茗暄愤然冲李岚吼道:“这个家这么容不下我,我滚!”
李岚骂了茗暄深感懊悔,“小暄。”打算起来追出去奈何幽蓝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李岚暂时打消念头:先把一个弄好再去管另一个,兴许小暄只是一时赌气在楼下逛一圈就回来。
幽蓝撒娇地靠在李岚腿上,心想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真好,眼向门外睥睨了一下,小暄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被打破的镜子泛出一丝寒冷的光,幽蓝终于将火烧到茗暄身上,茗暄被迫接受这份莫名的委屈,李岚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有的戏码都朝着预期的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