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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账目二十二 天之邪鬼的野望——其二

———人间之里西区长街商道?日常精品————————河童时8:20———

昭一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教学计划:通过实际让学生参与商品买卖来培养这些妖怪对“经商活动”的兴趣。他还有一个别有用心的目标:那就是让大家通过“物物交换”这种落后的交易方式,真正体会到“买卖”的实质,以及认识到“钞票”的重要性。也是因为有着这样明确的教学内容,教导主任的天狗才给了批准,顺便一提申请这个计划的时候酒井老师是跪着提交计划书的。

所以昭一现在很亢奋,也很慌乱。河童三姐妹的状态给了他一定的信心,他确信逛街的魅力早晚会吸引到自己的这些学生,或者说已经让一些学生着迷了——真的,小清水三姐妹甚至已经超越昭一的预想,开始以搬空那家猎奇的河童制品二次魔改店为目标自己掏钱买东西了。那些在某种意义上属于规格外的河童,实际上一个个都是暴发户,而且兴致一上来是谁都挡不住的,这三个河童熊孩子也不例外。但,这同时也给了昭一一个警示:

买卖并非一定就是合理的,所交换物品也并非就是等价的——特别是在物物交换的阶段,商品的价值量并未能够得到合理的量化,交易也就随着买卖双方的各种因素所左右。换句话说,楼下那三个河童萝莉很有可能现场搓一台核反应出来,就为了换一台血压仪改的电饭锅,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河童和人类对物品价值含量的判断标准是不一样的。

话说,怎么特么什么都可以是电饭锅!?

“我说你还是别管那三个河童了,她们三个怎么作都不会死——”雪女拍了拍昭一的背,提醒道,“你还是看看那三个吧……..”

昭一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到能够替河童担心的时候,也就挪开了视线,然后,心理紧了一下。

【日常精品】百货大楼的二层,随着电梯上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标志性的物品,或者说装饰品:一艘罩在巨大玻璃柜里的,古典华丽而不失威风霸气的战船模型,约有一米多高。笔直的桅杆挂着纹有奇特花纹的帆布,精细的锁链和绳索穿插其间,考究的木工雕刻的花纹,几乎抠到了甲板上每一根立起的围栏。这样一艘战船模型,制作的惟妙惟肖,简直就像是将真实的船只缩小了一般。不过,结合起这个充满魔法的世界,昭一觉得说不定还真就是某艘海盗船被诅咒了也说不定。

于是,你很自然能够在这个展柜旁边捕捉到船长——村纱水蜜以及她的小伙伴的身影。

昭一叹了口气,想起了什么让他感到肩上一沉的事情。

“船长——果然还是打算要这个吗?”

“嗯!”几乎没有回头,村纱水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模型船的甲板,兴许是在想象着自己掌舵的场景,“不觉得这个和我根本就是绝配吗?如果说这个幻想乡有谁能够得到这艘船,那就是我村纱水蜜啊!”

“水蜜从昨天放学就一直在看这个——之前也盯着看好几天了,”狼女,已于昨夜变身并除毛结束的今泉影狼一把靠在昭一肩头,看戏一般饶有兴趣地点着头,毫不内敛地说,“说是要摆在她家的客厅里供起来什么的。”

供起来,供海盗船吗?另外,变身后的狼女有从萝莉进化成御姐的设定吗?斜看着今泉影狼,昭一明显感觉这个女孩和昨天相比活活高了一个头,不仅样貌显得更加成熟妖艳,性格也是180度的大转变。

蕾迪上前,分开狼女,默不吭声地站在两人之间。

昭一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就显得很是犹豫:“那啥,我能理解啦——话说,你打算拿什么来换呢?”

“诺——”

胡乱塞进昭一手里,老师拿起来定睛一看,差点没晃瞎——那是一条金灿灿的泡芙圈(一种类似甜甜圈的食品,详见东方M-1漫才大赛)。看重量,看成色,放在嘴里试了试咬合感,在周围除了船长以外诡异的视线下不好意思拿自己的衣角擦了擦,昭一确信:这貌似是24K纯金的。

昭一遇到了,可以说是他人生到现在为止最大的一个困惑。

“我只有一个问题,合不合适我都要问——谁会没事闲的去做一个纯金的泡芙圈??干啥的这是?”

就相当于一串黄金大腰子一般,这样一个诡异的奢侈品——话说比喻有点糙。

“啊,以前漫才大赛的道具——那个时候黄金还没那么值钱呢,就做着玩了一个,想着来年参赛可以作为一个梗再用的。结果圣临时改了主意,这玩意儿就一直放着了——”村纱水蜜说这话的时候的表情就像是在提及一段光辉的历史,眼里闪着自豪的光,“这个捏他现在都还是十分有名的哦?虽然是因为云山喊得比较搞笑就是了…….”

貌似是个有趣的话题,但昭一现在没什么心情去挖掘里面的内容。

“但我觉得不够吧——这点金子应该换不起这么大一艘模型船的我觉得。”昭一说得是实话,按照这艘模型船的规格,表面金属的镶金以及做工,另外加上它的地标意义以及潜在的历史价值,区区一条手镯般质量的金估计是不够相抵的,“另外,圣大人让你卖这条——呃,泡芙圈了嘛?”

言语真实,但却也包含这一点私情在里面:那是之前发生了和船长之间的矛盾后,昭一再次拜访命莲寺谢罪的事了。在三分钟不到的谢罪过程之后,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热热闹闹的晚饭,搞得昭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歉意究竟是否有好好传达,最后甚至都纳闷自己为啥会来道歉了——这就是圣人圣白莲的宽容和大度。总之在酒足饭饱之后,大男人酒井昭一又狠狠哭了一把,这一次除了把圣白莲看做了妈,甚至还把云山大老师当成了爸嚎啕大哭——于是命莲寺的众妖怪都明白了,这个外界人类的酒量也就那样。

不过,最核心的问题是,圣白莲叮嘱了昭一一件事:认真督导村纱水蜜学习,同时,纠正她乱花钱的毛病,尤其是乱花家里钱的坏习惯。

圣人指的,就是横在教室后面的那一艘快艇的事。

“我和圣大人承诺过,要看着你不让你乱买东西的…….”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于这一点,村纱水蜜也是知道的,“再说,那点金子可能够呛啊。”

“哈,可不止这点东西哦?对吧小影狼?”船长微微一笑,瞥了瞥一个几乎不相干的人——今泉影狼。虽然叫着“小影狼”,但变身后的她微妙地比船长还要高出不少,而且也明显强气了许多。

狼女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捆暗红色的,极具光泽的细线,或者说是某种纤维:“没办法,水蜜和秦心昨天帮我弄头发了嘛~这点忙是应该的。”

侧头望去——秦心同学,你在的啊,麻烦吱个声好么?

面气灵诡异地咧嘴笑了一下。

“怎么样?”村纱水蜜板起脸,叉着腰站在她心爱的船模和老师之间。虽然看上去理直气壮,但却略显底气不足,毕竟这次并不是自己和老师的矛盾,贫乏教师的背后是家主圣白莲的影子,“想和圣说就说吧,这船我要定了!要是换的东西还不够,教室后面的快艇总够了吧?这船模我已经看了一个多月了,要是再不买,早晚会被别人买走的…….”

船长的话变得有点多,但那并不是在犟嘴,而更像是一种解释,以及哪怕能够感受到那些许的恳求——她是发自内心喜欢眼前的船模,而在真心喜欢的事物面前,无论谁都不会再计较自己是否看上去足够光鲜。

船长坚决,又有些委屈的表情,映在蕾迪的眼睛里。秦心的古怪嘴脸看不出任何端倪,所以在蕾迪的视线里自动打上了马赛克,而今泉影狼却是有些两面为难的样子,有些迟疑地将那一捆丝线收进了包里——看来即便是变了身,她原本善良老实的本性却没有改变。面对眼前的局面,雪女微微叹了口气,而刚要张嘴的时候,却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了。

“跟我来——”酒井老师摸着鼻子,离开众人踱步像一侧走去。

“干什么?我说了,这模——”

“这模型当然是你的了。”

打断了船长的话,转过身来的昭一,成为了众人从未见过的人——某种莫名的感觉从男人的身上猛地袭来,180+的身高忽然间有了实际意义上的威压感,而那双属于人类的黑色眼睛,则让众人心里某个地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那本能不是别的,而是一种名为【购物】的欲求。并非心生恐惧,并非滋生敬仰,而是一种令人难以平静的躁动——好像跟着他,自己就能够在这个商场里得到任何东西一样,如此一般具体的感受,浓缩到两个字就是:可靠。

“诶,诶?”

船长几乎没有缓过神来。

“既然喜欢这种程度,就是绝对要入手的东西了不是吗?那么就算手上分文无有,这件商品也一定是你的了,对我来说就是这样——”昭一说着,从白色制服的内侧抽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精确地展开某一页扫视着,“你放心,没有必要用到你的快艇,那也是重要的东西不是吗?而且…….”

啪地一声合上册子,昭一露出某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几个女孩不禁有些担心老师的意图。

“甚至用不上今泉同学的东西了——有我在,纯金的泡芙圈就够了。都进来,让你们好好领略一下讨价还价的力量。”

村纱水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盯着昭一:“可是…….你不是说要监督我…….”

招呼大家走进店里,昭一叹了口气,刚才一瞬的霸气顺着气儿就化为了虚无,180+的大个子再一次让人觉得是那样微小——老师单眼一眨,苦笑道:“所以,你自己不要说漏嘴了哦。”

说罢,酒井老师转身,刚走一步就Duang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店家的玻璃门上。剩下船长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含着眼泪轻轻拉开门的,自己的老师。

“什,什么嘛,装得那么臭屁……就不能帅到最后嘛……”

压低了水手帽,说着老师的坏话,女孩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笑得如此开心——起码最近,没有过。

———人间之里西区长街商道?日常精品————————河童时8:00———

时间稍稍回溯,大约距离贫乏教师开副本单刷装饰品店老板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一对少女走在一楼,书店的门口。不是别人,正是这次活动除了昭一和蕾迪的组合外,唯一的一对两人组:枫叶神明秋穰子,以及辘轳首的怪奇,妖怪赤蛮奇。

“说起来,和赤蛮奇同学独处还是头一回呢~”好人秋穰子还是一如既往,她的身边时刻都洋溢着这种成熟并且和谐的氛围,“以前也没怎么说过话,真是不好意思嘿嘿——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秋——”

“我知道你叫秋穰子,不必自我介绍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斩钉截铁一般的言语,透过那高耸的制式衣领,赤蛮奇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周围的书。作为头与身体基本分家的妖怪,在这个禁飞的商场里,她的脑袋可以说是如同冰激凌球镶嵌在蛋筒里一般,老老实实地落在高耸起的宽大衣领里,这让她不是很舒服。

秋穰子还是笑着,但是心里有点虚。

“嗯——嗯,赤蛮奇同学喜欢读什么书呢?”继续发展这话题,随手拿起一本书递了过去,枫叶神不屈不挠地进行着愉快的交谈,“啊,养生与健康就很好啊~比方说这一本?”

赤蛮奇并不是很喜欢看书,因为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头只能老实地在原地呆着,还不能离身体太远,否则就不能顺畅的翻页——所以她也就是跟着秋穰子瞎转。说到底,她并不关心什么外界老师的授课,也不关心自己是否能够学到什么,更不关心今天能换到什么——只是大家都来了,又不收费,所以也不想在家窝着罢了。她只是单纯地讨厌闲着,却又并不想实际去干什么。

于是默默叹了口气接过书,着眼观瞧,上书:《美颈的按摩和护理》。

你想打架么?赤蛮奇试图用眼神杀死身边那个依然没反应过来的脱线神明。

“啊,说到爱好——那个,呃,我跟你说个秘密啊,不要告诉别人哦~”走过几排书架,秋穰子突然小声说。她决定分享一个秘密,从而达到与朋友更快亲密起来的目的,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快,这边。”

几乎是拽着赤蛮奇走进比较里面的一排书架,刚转过角,赤蛮奇隐约就觉得氛围有些不对了:和外面的书架不一样,这边的走廊更加狭窄也昏暗,而且不知道为啥,女性也比外边多。而秋穰子刚刚在走廊的一头现身,所有蹲在这里的女性们便忽然齐刷刷地站作一排,让开了道路,并恭敬地鞠着躬,

“恭迎,神明大人。”

所有人,齐声低呼到。

“欢迎,赤蛮奇同学——”秋穰子站在走廊的入口处一挥手,指向两壁的书籍,带着神明的光辉:“欢迎来到人间之里腐本及腐文化研究基地。”

赤蛮奇两眼一黑,隐约可以从两侧的画报上领悟出一点皮毛的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宰了分组的酒井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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