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无画为眼前这两个小鬼头烦恼的时候,忽听得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紧接着一个带着焦急的声音便响起道:“英儿!你身为一国之储,怎么可以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我错了!”
“呃~,跟孩子们一起玩了一会儿。”
夏承宣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淡淡。但是出奇的,不光是夏新英不敢再吵闹,便是苏无画,心里竟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发毛感。于是一时间,除了哭花了脸贝贝终于借机推开夏新英,抽泣着坐到苏无画怀里,剩下的一干人等,竟是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宫灯闪耀,照的夏承宣脸上忽明忽暗,所以坐在地上的苏无画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出于一种另外的心虚感,在回答之后老实的等待宣判。不过夏承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听了苏无画解释后竟是在原地默默了好久,才一如既往的淡淡道:“一个孩子,是太寂寞了。我…”
“驸马?你怎么坐在了地上?”
“妈妈~”
就在夏承宣望着苏无画说话时候, 同样是从大殿方向,妖孽竟是带着宝宝也赶来了。
这~,尽管早已然知道必然会有这样相遇的一刻,但是苏无画却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样早,也这样巧。于是,仓促之下,着急抱着贝贝起身的苏无画不由踉跄了一下。
“驸马!”两人同声,也带着同样的担心。只是妖孽的距离还有些远,扶住苏无画的是夏承宣。
“我~没事!”看着托着自己手臂的这一只手,苏无画只觉得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承宣~,你这般似远还近、欲拒还迎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驸马!你没事吧?”就在苏无画看着夏承宣的手猜测的时候,妖孽正好带了宝宝也来到了近前,却是一把接过苏无画的手臂焦急道:“怎么样?受伤了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妖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是因为夏承宣帮了一把手,自家妻主才没有摔倒。于是竟是一个谢字都没说,便将夏承宣忽略到一边。反而是夏承宣,貌似也没有注意妖孽的不礼貌,只是淡淡的拉着夏新英让开了位置,而后站到了一边儿。
“呃~没事!”被妖孽叫回神来,苏无画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在下意识的瞟了身前的妖孽一眼之后,又下意识的瞟了退到一边的夏承宣一眼。只是似乎无论是对夏承宣,还是对妖孽,她似乎都有些不敢正眼看,最终只好闷闷的将眼睛看向站在地上的小小宝宝,而后弯下腰带着点儿尴尬的对着儿子道:“宝宝,你怎么也出来了?”
宝宝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而后踮起脚抱住苏无画的脖子小声道:“妈妈好久不会去,所以我想妈妈了!”
“嗯~好宝宝!”同世上所有爱孩子的父母一样,对于儿子的甜言蜜语,苏无画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于是不过这么一句话,便将苏无画骗的顿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恨不得将宝宝抱起来好好亲一亲。当然,因为还有只贝贝还在手上,苏无画动了一动,却是没能将这个想法实现的了。
不过,尽管苏无画想亲亲宝宝的愿望没能实现,但是宝宝这个小人精却是看见妈妈眼睛笑的一眯便明白这又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于是当场便很给面子的‘叭叭’两响,在苏无画的脸颊上来了两下。
“我也有,我也有!”尽管贝贝刚刚还在哭鼻子,但是这种事情他却是落不了。当下便也抱着苏无画的脖子,在另一边儿脸上又来了‘叭叭’两响儿。
宝宝贝贝都是苏无画的心肝儿,一下得了俩心肝儿的亲吻,苏无画顿时便美的心花怒放。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解除自己莫名尴尬的一味,毕竟有孩子转移了两个最灼人的目光,她多少好受一点儿。只是,正待她要借此机会脱开这局面的时候,刚刚献完吻的贝贝却是继续谄媚道:“妈妈,让爹爹也给你亲亲!”
“呵呵~,爹爹亲亲!”宝宝素来是个惯弟弟的好哥哥,见贝贝欢喜,他便也跟着欢喜。
“呃~”被宝宝贝贝这么一闹,苏无画顿时语塞。其实,这本是一家人在家里相亲相爱的游戏,若是在往常,妖孽或者苏无画不用宝宝贝贝提醒也早就做了,只是眼下?若是别人苏无画定然也会大大方方,偏偏尴尬的是,眼前这个人是夏承宣,是苏无画并未休弃的原配,是苏无画不被允许公开的过去,是宝宝的亲爹,是她怎么藕断也会丝连的另一半儿!所以,在他面前,苏无画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跟妖孽相吻的动作。
“妻主~”就在苏无画觉着尴尬的时候,一直也跟在她身边的妖孽却是忽然出声。
“思~”被妖孽一叫,习惯性抬头呼唤妖孽的苏无画却是才叫了一个字,就被一双温软的唇给堵住。
看着眼前妖孽那长长的睫毛,被他用双手固定住脸庞的苏无画只好无奈的眨着眼,等待这个法式长吻过去。
“呼~”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剧烈缺氧,苏无画这才想起妖孽貌似不对劲啊?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儿,苏无画下意识的看向了夏承宣刚刚的位置,却是发现,他人早就不再原地,而是带着夏新英并一干随从,远远的向大殿方向行去。
看到夏承宣腰杆挺的笔直款款向前的身姿,再看到夏新英一步一回头的样子。苏无画心中明白,不管夏承宣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但是刚才那一个吻,都足够刺伤他的神经。否则,那样一个温文如玉的人,是绝对不会强拉着夏新英那孩子的手,带着她走。
承宣~,我不懂,你以这般姿态来放手,难道就真的忘了我们的儿子宝宝?还是你也以为,其实新英才是你的孩子?
“妻主~”就在苏无画看着夏承宣一行人愣神儿的时候,妖孽却是突然握住了苏无画的手臂。苏无画手臂一痛,自然回过神来,却是愕然对上了妖孽怎么也掩饰不住紧张的脸。
“思安~,你怎么了?”看到妖孽脸色不好,苏无画立时便有些担心。
倒是妖孽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我看庆典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家休息好么?”
苏无画闻言刚要点头道好,却是又皱眉道:“只是今日是大庆,你我做为长子长媳不好先退席,不如我去禀告一声,寻个偏殿先休息一会吧?”
妖孽闻言自也知苏无画说的有理,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想想虽然不能回家,但是在偏殿却是总好过大殿,于是便点头道了一声:“好!”。
第 62 ??
虽然五年间换了三个皇帝,但天下到底还是归原来的那个大乾朝,所以民间并没有什么震动。倒是朝堂,因为新帝是以实力登基,所以气象顿时一新。以至于昨夜大典虽然持续了一夜,但是今早的早朝,却是没有人敢不继续精神抖擞。
当然,朝堂上的人如此精神抖擞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身板儿好还是吃了兴奋剂,苏无画可不管。她只晓得自己这个驸马可不能当傻大个硬撑,所以,在新帝登基的这第一个早朝,百官宗亲之中,唯一一个告假缺席的,便是苏无画这个自称身体不好的第一驸马。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就在众人以为新帝会为此发怒的时候,夏希来竟然没有追究,不但如此,她还带着忧心道:“本拟着今日封她个太女太傅去教太女读书,这般病了,可如何是好?”
众臣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要知道虽然没有明律,但是驸马不封官不干政早已算是皇家定律,皇上这突然要封驸马做太傅这算什么意思?再说就是真为了教太女,那也得是该找安镇驸马程梦乔啊?要知道那可是前科的状元娘子。这安胡驸马,算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苏驸马既然病了,不如暂时先另选一位高才代替一时!”
老油条们虽然猜不出这位新皇帝心里转的是什么主意,但是皇帝的话总是还要接的,毕竟伴君如伴虎,说不准要借着由子发什么怒。与其叫皇上一怒给砍了头,倒不如说些老成之话,顺便也能叫皇上认认人。
“臣附议!”
“臣亦附议
就在众臣相继出言试探的时候,略略沉思了一会儿的新帝夏希来却是再一次出乎众人预料的转看向坐在一旁储君位的夏新英道:“唔~太女?你怎么想?”
嘶~闻言,众臣心中虽然各有心肠,但是无一不例外的却是都想到,皇上这是要借机正储位呢!
毕竟众所周知,如今的夏氏皇族虽然就剩夏新英这么一根独苗,但是新帝夏希来却是春秋正盛,后宫再生下一位皇女也未可知,所以围绕着太女,很多人的心也蠢蠢欲动。新帝夏希来适当有所表示也是理所当然。
“回皇太奶奶,曾孙儿会等!”
虽然只有五岁,但是自出生就被做为太女培养的夏新英面对这样的大朝的场面不但不似一般小童那样害怕,反而很是大胆的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哦?等?可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要知道苏驸马的身体并不是十分好,才学也并不是特别的高,你这一等,可能只用一天,但是也可能要十年甚至更久。若是如此,你该如何是好呢?”看着一副小大人样子的夏新英,夏希来似乎来了趣味,竟是当场考校起来。
可是夏新英果真并非那等人家教一背一的小童,乃是真正的聪明,当下便觉察出这位皇太爷爷是在考校自己,于是更加朗朗道:“回皇太奶奶。金诚所致,金石为开。曾孙儿相信苏驸马必不会让孙儿失望。
至于才学,苏驸马的才学或者并不出众,但是书上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所以曾孙儿以为,择苏驸马为师乃是为了学其所长之道,与她本身的其它才学并没有关系。”
“好!好!好!”闻听得夏新英的回答,夏希来连连赞叹道:“太女小小年纪便明仁至此,朕百年后,可无忧见祖宗也!”
“皇上万福!社稷万福!”在京官中最不缺少的,便是那些最会拍马屁的角色,是以夏希来的话才出口,一连串赞颂之声便接踵而来。只不过,无论是夏希来还是夏新英对这种场面都早免疫了,所以尽管看着百官叫的欢,但是面上都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不露半点心思,不失一丝威严。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待苏驸马病体康复,便教授东宫。”轻轻的抬了抬手请众臣平身,新帝夏希来很是轻巧的用这件事在朝堂上画了一个圆。
当然,等苏无画知道的时候,圣旨都已经来到家门口了。于是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无奈之下,她也只得接下了这个突然而来的差事。
“妻主?”看着苏无画拿着圣旨发呆,同样觉得莫名的妖孽不由担心了起来,道:“这件事很麻烦么?要不要我去求母皇收回旨意?”
“啊?”被妖孽担心的话一说,苏无画赶忙将心神收拢安慰他道:“不,倒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教孩子罢了,你不要担心。”
“可是,虽说是孩子,但是她的身份到底不同,我怕~”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妖孽早听口齿伶俐的贝贝告状了,是以对于这位太女,妖孽倒是另有想法。
“你呀,这些个事情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她身份不同又怎样?现在终究也只是个孩子。正好我原就打算这些日子亲自教授宝贝,如今多她一个,也不过多些热闹罢了。真的没什么的!”
见自家妻主如此说,妖孽也只得道了一声:“好吧!”只是他面上答的从容,但是心中却是颇多忧色。要知道他本身就是个敏感的人,昨夜的事情看起来不过是小孩子们的吵闹,但是他奇怪的却是,这太女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就孤身一人在那里等自家妻主?又为什么要跟贝贝争自家妻主的怀抱?
而且这孩子虽然早熟,但是她的年龄毕竟还是跟宝宝一样大,才只有五岁。而五岁的孩子或许天真无邪,或者生性骄横,常常做些无缘无故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到底有些不同,妖孽却是怎么想也不觉得那样的事情会是一个孩子自己想做的。
看着自家妻主手中的圣旨,想着那时候那个人托住自家妻主时的一脸担忧跟心疼,妖孽心中就莫名其妙的别扭。要知道他当时是准备要好好谢谢夏承宣的,只是奇怪的是在远处看时并不觉得,离得近了才发现,心中原本那些谢意不知道怎的竟就都淡了。而待到在走到近前时,不但丝毫谢意都没有,更是恨不得离那人远些、再远些呢!
看来这其中必有原因啊!不知怎地,妖孽越想心中越紧,于是他连忙的环住眼前自家妻主的双肩,而后才仿佛踏上实地般轻轻道:“只要你好,我就不担心!”
虽然妖孽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夫妻俩耳鬓厮磨这么多年,苏无画自然能感觉出妖孽的情绪极度波动。想到自打自己从京中回北地之后,妖孽就常常如此,便是苏无画再迟钝,也知道定是自己有些蛛丝马迹的变化让他不安,更何况她也是个极其聪慧的人?
唉~,如果一直就在北地,妖孽或许就不会如此不安了吧!想到这儿,苏无画颇有些心疼的回手抱住妖孽,一声长叹道:“等有机会,我们就回北地吧!”
闻听苏无画此言,妖孽便是一愣,随即才惊喜道:“真的?这是真的么?”
“嗯!”
尽管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些不切实际,但是看着妖孽那欢喜时候的样子,苏无画却是狠不下心摇头。于是在点头应答的同时只好在心中补充道:如果你那母皇真的肯放过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