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的衣服都有编号,边角有名字。有一个士兵没穿外衣,小木头的全套衣服却都在岸边一个死人的怀里。
“真是蹊跷!”小莫子前山后山地找,又命人把谭搅了个底朝天,哪里有小木头的身影。
“爷,小莫子的心痛得很,和失去木木时一样心痛!”小莫子擦泪,实在不能接受现实,“怎么会这么短暂,哪怕多陪我一段时间也好,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木木,是你想小莫子了,给阎王爷告假来陪我几天,是吗?怎么不早告诉我。”
“休再提她!”冀王恼怒,“不要惑乱军心。明摆着是敌人所为!”
“爷,查查那个兵士的来历,说不定是奸细被同事发现后,杀人灭口!”铁杆见多识广,和冀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冀王点头,当初见他时就有不寻常的感觉,只是说不清是什么,现在终于明白,是沙场磨练的直觉。
他不由瞪小莫子,带着他来真是失策,如果不是被他先入为主地灌输一些念头,带着好感,说不定当时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下可好,白白断送了几个兵士的性命,不知还探听了什么情报。
“小莫子,你没对他说不该说的话吧!”
“爷,小莫子以性命发誓,他决不是奸细!”小莫子边哭边急。
冀王愠怒:“再这样没分寸,送回冀王府!”
“回就回,谁怕谁!”小莫子完全失去了分寸。
“你,反了你!”冀王低吼。
铁杆发布命令回来,和解道:“奇怪,我近处观察过,不像是会武功的人,看这几个人的死法,是高手所为。爷不是也近距离观察过吗?”
“有同党接应!守夜的士兵曾发现一些外人来过的蛛丝马迹!”有军官汇报。
“加大守卫力度。不要因为驻守就松懈大意!”
“是,王爷!”
几个兵士草草埋葬,冀王加紧了筹划。
“通知西路军,准备进攻的木筏,随时待命!”
“通知东路军,做好布防要求,严防南蜀国军队从那里迂回包抄!”
“中路军全体,保持战备状态,随时待命!”
战争一触即发,南蜀国军队以不变应万变,好似并没有被这边的紧张气氛影响。
“还没有动静吗?”冀王问打探的兵士。
“是,无丝毫动静!”
“哼,以为凭借天险就能阻挡我大军南下吗?”皇甫洌冷笑,吩咐铁杆,“传令下去,摆出攻势,严加守防。本王要亲探敌营!”
“爷,大战当前,您不可冒险!”小莫子惊慌地插话,冀王冷下脸,家重了语气,“特别是你,不可泄露了爷的行踪!”
铁杆跟随冀王日长,明白冀王的脾气,对他的决定从不劝阻,只是听从。
是夜,冀王和铁杆按图索骥,施展功夫绕过山口,铁杆之前已奉命来往多次,对地形相对比较熟悉,两人很顺利地来到南蜀国军营。
大帐内烛火摇曳,铁杆示意,悄无声息撂倒帐外的侍卫,进入大帐内。
帐内布置不奢华,但也并不简陋,有熏香的味道。帷幔重叠,女人都喜欢这些东西,即使巾帼不让须眉的西门俏公主也不能脱俗。进到里面,精致的檀木小床上被褥散乱地放,却没有人。
铁杆儿警觉,迅速和冀王躲到暗处,仔细听外面冰舞动静,好像不是什么圈套,这才疾速来到床边,伸手试床温,低声汇报:“凉的!”
另一层帐幔内有动静,铁杆飞身过去,一个干练的女孩儿听到动静,正准备起身打探,被铁杆在瞬间制服,冰冷的剑抵住了她的喉门。
她懂行地没叫,只要她有叫的冲动,铁杆的剑会毫不犹豫地刺破她的咽喉。
冀王断定周围再无动静,对铁杆点头,铁杆这才压低声音问:“西门俏呢?”
“不在!”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她镇静,没有一点儿胆怯,平淡地回答。
冀王知道遇到了难缠的主儿,多问无用,转身走了出去,铁杆打昏她之后,跟了出来。在野外,铁杆问:“爷,怎么不弄清西门俏的去向!”
“大敌当前竟不在营帐,西门俏是个人物!”冀王由衷地说。
“其实有她无她无妨,充其量她只是挂个职,鼓舞士气而已。爷为何不斩首领兵的将军,他才是关键!”
“看来我们要探探南蜀国的国都了。”冀王岔开了话,他始终不明白,从自愿和亲到找青楼女子待嫁,以至于当前的状况,那个西门俏好像都是针对自己来的,有什么私人恩怨使她耿耿于怀吗?
可他实在想不起和她有过什么交集,打探过她的全部行踪,也只限于南方一带活动,而自己以前除了汴京就是北方边漠,按理说也没有交集的可能。
明知不敌还要殊死一战,南蜀国地势绘图复本想已送到她手里,她应该很清楚战争的后果。士兵百姓的性命她可以忽略,可是一旦战败,南蜀国皇室更惨,不是死就是囚,她何苦飞蛾扑火来着。
按兵迟迟不动,无非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南国居民比北方民族性格灵通,冀王不想血染这片肥沃的土地,至于什么和太子皇上的谋略之争还是其次。
南蜀国国都一如既往地绚丽,只是少了很多热闹和繁华,很多店铺很晚了还没有开门营业,街上的行人也是来去匆匆。
离战场这么近,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有钱的人家早已暗暗南移,最近封城,出入很是不便,没来得及走的都四处打探门路,兵临城下的惶恐是难以遮掩的,能像西门俏那样镇定的皇室成员恐怕也不多。
南蜀国国主还在,看来西门俏真的要背水一战了。
冀王和铁杆在黎明前已潜入城内,多山的地貌挡得住普通百姓,难当他们这样的身手。
“如果木木在,我军马上就会有这座城的准确绘图!”冀王突然感叹,在微名的曙光里孑然惋惜。
铁杆没有接话,爷从不在人前提起木妃,只有他知道,爷很难忘记她,即使是胸前被木妃刺的伤疤,他也会不自主地抚弄,每当这时,他就跟着心痛,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心疼爷,还是心疼那个可怜的小乞丐木木。
自小跟着冀王,叶子涵被纳入当今皇帝的后宫时他痛苦过,但很快就过去了。失意化作雄心壮志使他所向披靡,而不像当前的低落。
也许是小乞丐的生命和所有贱民一样卑微,使杀人无数的爷对普通百姓多了一层怜悯,对哪怕普通的敌方士兵多了一层怜惜,他迟迟不忍动手会坏了大事的,爷不该有妇人之仁。
“爷,忘了木妃吧!那是她的命,爷有更大的使命,不要忘了叶子涵小姐的心愿!”铁杆痛心地说,“她本来就不属于你,随她的哥哥去了,对她不也是解脱吗?只是无辜连累了小王子的生命,爷该痛恨她才对!”
“哼。”冀王苦笑,“她会害小王子?你说服不了自己何苦要说服爷!”
铁杆低头不语,爷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了,多余的劝解很是无聊,只有他自己解脱才行。
“走吧!”冀王恢复了英雄气,健步如飞。一个傻儿巴叽的小乞丐,真会影响爷的情绪吗?只是愧对了老乞丐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