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用卑劣手法伤害皇子在前,谋害后宫在后,决不能轻饶,来人!把小乞丐打入天牢!”
皇上的变化太快了,冀王没来得及反应,木木已被人拖到门口。
“父皇!”
“你还要为他说情吗?”皇上一声怒吼,冀王打住了。
父皇怎么了?惩治犯人的牢狱很多,一个小乞丐,随便一个什么地方都能关押。可父皇说的明明是天牢,是有进无出的地方。
小乞丐从冀王愕然的表情大致明白了什么,一阵惊恐,求助地看着冀王,他可不能死在那里,现在不是死的时候。
“冀王,小乞丐冤枉,王爷!”木木喊。
冀王无奈地摇头,竟是放弃了求情。小乞丐咬紧嘴唇:“这就是你给木木的报答吗?你说过的话呢?”
“对不起,木木!”冀王痛苦地跟在后面喊,“冀王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
木木扭头盯着他,凄厉地笑了,无声无息。
被蒙着头走了很久,虽然被拖着,木木还是尝试用脚步记录着每个拐的距离,被带到天牢门口时,木木已大致明白了天牢相对于长乐宫的位置。
头上的黑布拿掉了,木木被推进一间潮湿的小黑屋里,被蒙了半天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寂静,没有人声。几只小老鼠慌乱窜跑一会儿又回来了,大概是闻到了鲜甜的肉香。
曾经被当做刁民抓进牢房,说要充军随后因为太单薄又放了。地方的牢房哭爹叫娘,刑具丁当,不时有死人被拉出去喂狗。
果真是皇宫,还是天牢,狱犯除了木木就是大小老鼠,屁股下面一阵滑溜,一条蛇蜿蜒离开,蛇肚中间鼓着白,不知吞没了几只大小老鼠。
还有什么,木木扒开乱草,蟑螂蜈蚣之类的都慌忙逃窜,木木笑了,老乞丐爷爷给的这身黑皮真是宝,小毒物碰到都避之不及。
是荒废多少年的老地方了。这个老皇帝还真是狠,竟然把我木木与世隔绝。不是完全黑暗,还有一丁点儿的亮光。四壁都是石墙,只有门是铁,门上一把粗重的大锁。
送木木来的两个御林军出去后,木木知道,这儿无人看守,也不需要看守。出口那儿应该有阳光透进来,可惜,这儿看不到出口。
不对,这个时候没有阳光,那么睡吧,白天一定会有阳光透进来。死的死了,醒的醒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所幸没受酷刑,身体一块皮没掉。
睡了长长一觉醒来该是白天,天牢里除了黑暗仍是黑暗。不会,好歹会有光透进来的,看铁门上的大锁,金属在暗中对光最敏感,它好似比昨天亮一些,木木仔细分析亮的角度,揣测着光射进来的方向。
光该是转了几个弯儿才来到这里。肚子里的食物还能坚持一天,如果这一天没什么改变,那就说明老皇帝是想活活饿死小乞丐。
坐在这里等死吗?木木是谁,从没有等死的时候。来汴京是寻死的吗?
四处帖耳倾听,没找到水声。目光盯向大锁,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看家本领。
这个天牢里有的是食物,可怜的老鼠,可怜的蛇啊,今天就放过你们了。
冀王会想法救人吗?恐怕避之不及,那个白皮肤的面具皇帝只要用心,自己的谎言很快就能揭穿,冀王,自身难保啊,哪有功夫救个小乞丐。
还有谁呢?青阳公子吗?他对自己好的莫名其妙,也许会,但有这个能耐吗?这可是皇宫内院的天牢,估计冀王也不一定知道所在。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冀王府看到的汴京的绘图。皇宫在东北方,东西长度大约是那日转过的风月街的四倍,南北长度大约是两倍多。长乐宫大约在中间偏北的位置,在来这儿的路上东拐北拐,东拐的距离大约是北拐的两倍,那么天牢该在皇宫的东北角。
东北角?蓝屋大概也在这个位置吧。皇宫有内湖,内湖的水是从宫外城河里引进的,城河在宫外不远,有河就有水,特别在地下,河水能渗透很远。
天牢里这么潮湿,不仅仅是不见天日的缘故。记起了昨天的那条蛇,青绿滑溜的身子,是一条水蛇!
天无绝人之路,老皇儿,看我木木怎样逃生。
一天,两天,冀王府里铁杆坐不住了,小莫子小心揣摩冀王的心思,对铁杆摇头。
三天,四天过去了,铁杆实在难忍,顾不得小莫子的反对,跪到冀王身前。
“爷,您不是暗地里交代务必保证小乞丐的安全,您忘了吗?”
冀王闲散地翻着书,毫不在意。
冀王不是不顾下属的人,铁杆有这个自信,继续跪谏。
“爷!”
冀王突然重重合上书,厉声说:“再求情连你也不饶!小乞丐犯下的是死罪,国法难容!”
十天过去了,一个小乞丐谋害皇子后宫被关押在皇宫东北角天牢的消息长了翅膀般疯传,只可惜,如石沉大海波澜不惊。没有人关注一个小乞丐的命运,只是闲谈里多了一则笑料。
征战多年皇族仇家太多,谁也说不准是那一路后人热血喷涌以卵击石。
青阳公子一直在等冀王的消息,传言再多不如冀王一句话。皇墙内部事务外人只是流传,如果稍加变色就是另一个版本。那日也看出,冀王对小乞丐并不是无所谓,如果小乞丐有事,最慌的是他吧。
终于有消息从怡红院传来,小乞丐深得皇上喜爱,整日伴君开心。
真真假假,信物不如信人。对青阳公子冀王是值得信赖之人。
御书房里,皇帝问贴身侍卫:“江湖可有动静?”
“没有!陛下!”
“天牢呢?”
“也没有,陛下!”
“什么?”皇帝拉长了声音,责怪不满溢于言表,威严的龙目透着一股杀气。
“臣这就去查看!”他刚退下,皇上马上召来另两名黑衣暗卫。
“陛下,冀王那里没有动静!”
“陛下,太子那里也没有动静!”
“奇怪了!”皇帝捻须沉思,“是朕误判?”
转而又问:“地牢呢?”
两个暗衣侍卫惶恐对看,齐齐跪着请罪:“陛下!是臣等无能!”
“快说!”皇帝发威了。
“酷刑用尽,乐娘死不开口!”
“皇上,恐怕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皇上沉思,眼里精光四射,半响脸色恢复平静:“如果小乞丐没死,让她们见面吧!”
“是,陛下!”
半响,一暗卫仓皇而至:“皇上,天牢里无人无尸!”
皇上呆住了,天牢可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的地方。
“随朕去看!”皇上决然起身,竟是精壮无比。
漆黑的天牢里亮起了火把,火光渐行渐近,霎时,木木所居天牢里灯火通明,一只老鼠也难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