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了一队人马护送,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监视。德妃受凉发烧难以经受旅途劳累,铁叔求情让德妃留下在娘家养病不被允许,铁叔明白了,这次冀王府确实要遭大难了。要退出天宇国的历史舞台,消失在凄风冷雨的边缘之地了。
西门俏出奇地安静,德妃乘坐第一辆马车,她在第二辆车里,独自回来之后,她就很少说话,宝脆和宝丽也摸不清她在想着什么。
大地到处都是新绿,姹紫嫣红里一拨落寞的车队缓缓前行,无比凄凉。
天宇皇宫,并没有因为冀王的小插曲破坏气氛,大喜的氛围还在蔓延。特别为皇宫贵戚举办的宴会一场连一场,所有参加大殿仪式的人三天内不能离开,因为有太多是交际等待着他们。
御书房附近的几间宫房收拾一新,这里是新妃暂时的停留处,据说蓝屋那里要翻新修建一座宫内最豪华的后宫,是专门为新妃准备的。
宫内无所谓偏僻之地,皇上常到哪里,哪里就热闹,哪里就是中心。蓝屋虽然离御书房大殿较远,但周围风景却是一流的好,再加上特意布置会更好。
虽说是临时的安置,比起其它各宫也好不逊色。落帐轻幔,宫灯辉煌,宫女穿梭,各色设备一应俱全。涂着明黄龙凤图案的大红檀香木婚床,真丝纹幔轻卷。大红与明黄的主题色高贵耀眼。
龙凤床上,木木缓缓睁开双眼,周围明亮的颜色恍若梦中。睡了太长的一觉,睡得好舒服。睡梦里,梦到了很多人,睡梦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亲,只是父亲好冷淡,任凭她怎么喊,他毅然转身离去。要不怎么是梦呢,太想见而不能见的人就是在梦里也抓不住。
“唉!”木木轻叹,却弄不清周围的状况。这么华丽这么富贵,到处是真丝细绸流动的痕迹,是在青阳楼吗?对了,是青阳楼,只有青阳楼才有这么好闻的丝绸的气息和味道。人呢,那一帮可爱的小乞丐,记得是和他们一起来这儿的。
周围真静,青阳公子还没有回来吗?或者是,那个皇甫洌已经找来了。木木一惊,莫不是他真的来了吧。刚刚那么清晰的,他的声音和面貌。
他那么憔悴,那么苍老,那么软弱,说的是他的真心吗?他后悔了,他说对不起,他说要和自己在一起。是真的吗?他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是梦还是真的。为什么好不容易见到的父亲冷酷严厉,为什么冷酷严厉的皇甫洌那么凄惨。真是弄不清楚,都是梦吧,是胡思乱想。
“木木,我们一起走,一起走!”清晰得宛在耳畔,心口小鹿般跳,这就是幸福吗?仿若找到了一生可以停靠的港湾,今生可以不再流浪了。只要有他,走到哪里都是家。
他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和自己走吗?放下他的野心他的妃,他的王爷他的国,放下所有的一切和自己走吗?从来不敢奢望,看来真的是梦,也许是听错了,是青阳公子回来了,那些话都是表哥说的,只要表哥才能为了自己抛却一切。
不能相信他的话,喜怒无常的就是他。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回去耍的伎俩,决不能相信,既然出来了,就决心不再回去了。和仇恨相比,看他和他的西门俏公主你情我浓更不能忍受。报仇,会有机会的。但现在是真的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父亲,哥哥,你们在哪儿,木木好累,真的好累。想要放弃了,过一个普通人女人的日子,和一群孩子们一起,放弃那些明知不可能做到的复仇,快乐地生活。
那些孩子们也失去了家国,但是人生不能重复,他们再不能走我走过的路了。我希望他们能快乐,像老乞丐爷爷那么逍遥的活着。
“不可逆势而为!”老乞丐爷爷说得对,又有几个人能改变形式,为了不能改变的世事葬送一生,也许葬送了一生还是不能改变,也许这种改变会带给无辜的人更多的痛苦,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放弃吧。
那些孩子们呢?记得昨天是睡在一起的。不对,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囍字贴纸?谁大婚了。我吗?我正睡在大婚的床上。和谁?青阳公子?
木木本想跳起来,头死沉死沉的不听使唤。昨晚干什么了吗?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娘娘,娘娘醒了!”一个好听温柔的女子声音,不熟悉,不是知道的谁。声音浅浅的,款款的,带着礼数和优雅。
娘娘?难道是皇甫洌那家伙,他怎么可能?
“娘娘!”一个衣装整齐的丫头,盘着宫女头。就是刚才说话的女子,白白净净的真好看。
“新郎是谁?”木木目前最关心这个,是青阳公子还是皇甫洌,不管是谁都不能原谅,可是她们喊娘娘,难道真的是皇甫洌,可看眼前这几个丫头,又不像,都是面生的人。
“新郎吗?哈哈,有意思。朕经过不少新婚之夜,不是被叫王爷就是皇上,还没有被谁叫做新郎,你是第一个,朕喜欢。”一个中老年男人突然出现。
木木被宫女扶着坐起来,靠着背垫。脑袋沉思路却异常清晰,这里不是青阳楼,也不是公主别院,这个男人是谁,陌生,熟悉,有那么一点熟悉。
崭新的明黄软袍,绣着飞龙图案的绶带,还戴着一顶明黄的丝绸软帽,是很威武,也有那么一丝温柔,更多的是得意。
红光满面,志满意得,这个男人是皇甫洌的父皇,那个阴晴不定的当今万业皇上皇甫硕,木木记得他,清晰地记得他。背上刺骨的疼痛犹在,蔚蓝馨的耻辱刻在心里。
木木盯着他,头部无力眼神却很犀利。如果可能,她的眼光能变成钢刀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刺进他的心脏。不,先刺瞎他猥亵的眼。
这个老男人,这个色狼,这个阴险极致的小人,却是名正言顺的当今皇上,真是笑话。他的眼神,他竟然用那种眼神在看自己,真是侮辱,真是不可饶恕。
“哈哈,看来你提前醒了。真好,正是时候。”他在床边坐下,竟想来拉木木的手。木木猛的把手抬起,下意识地推他,用力很猛,他丝毫未动。
“走开!不要靠近我!”木木嫌恶地叫,躲之唯恐不及。
“哈!”他还是那副表情,像是在欣赏一个玩物,“比蔚蓝馨更媚人,比青阳婉儿更出色。你真是奇特,世上会有你这样的美人儿。还好,朕还不是太老,否则,就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哈哈哈。”
此时愤怒是多余的。如果不是梦,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木木闭上了眼睛。
“走开!”她轻轻地说。
“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皇甫硕不理会木木的表情,不管什么表情都那么美,即使是嫌恶,即使是愤怒。
“是朕的人在青阳楼把你带来的。朕有一种迷魂药,可以让人如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甚至没有眼睛没有记忆。现在是阳光明媚的三月,从南蜀国到天宇国都,从一月到三月,时间和空间的变换你一无所知,你都在哪里都做了什么你一无所知。不是吗?你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用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