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还记得吗?你对我说过,不要有恨,风儿做到了,我不恨爹将我赶出慕容家,不恨大娘的卑劣,不恨将我卖进花楼的三娘,不恨花娘对我的欺骗,因为我明白娘的良苦用心,恨一个人一定很累吧?如果如此,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爱,而不是去恨,我相信爱一个人也会给其他的人带来欢乐,但是恨一个人,只会成为永远恐怖黑暗的深渊地狱。苦尽甘来,我现在不是很快乐吗?
娘,你还记得你在生前教风儿念过的那句诗吗?
‘晚穹流觞夜一方,风霓歌尽共双飞’,这句诗风儿至今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过它代表着思念,那娘你在思念着谁?是爹吗?飞花六玉曾经说过我是个野种,大娘、二娘、三娘她们都说过,这是真的吗?但是我不相信,我知道娘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如果是真的,我也只会相信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七年来我一直不敢面对,可是慕容璱将我赶出府这件事我又不得不去面对,或许吧,我真的不是他的女儿,所以九年来就只见过他两次,所以他才会那么狠心的将我赶出来。慕容家,只不过是个徒有钱财充斥着的禁锢牢房,风儿不想,更不屑!
不过娘是否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自从娘走后,风儿七年没有过生辰了呢!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已经七年了,每一年的这一天,我是应该高兴的,可是每一次我都是哭着过完生辰,因为这一天,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我发誓,我不会再为了这一天而庆祝高兴。
但是请娘放心,风儿现在过得很好。
娘,你看见这块墓碑了吗?呵呵,你知道夏凌曦是谁吗?风儿告诉你,他就是七年前的那个黑衣人,他就是风儿思念了二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人。娘你应该要为风儿感到骄傲吧!他是天岳国的瓅亲王,而且很对风儿很好,我相信我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会带上曦一起来看娘,和娘说说心里话,告诉娘一年里风儿的点点滴滴,因为娘是我最亲的人,我想让娘也生活在风儿的身边,感受风儿的喜怒哀乐,因为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娘离我很远。
娘,你总是站在那个离风儿很近,但是却很远的地方。风儿很怕只要稍稍不小心,娘就真的离开了,所以无论如何娘一定要答应我,不管怎样你一定不能离开风儿。
三人分别上了香,在不舍和眷恋中,背影映衬着袅袅而起的淡淡长烟,离开了夜歌的墓。
娘……那个离我最远却又最近的地方……
凉州城,集市。
“晚风姑娘,你们梁州真是热闹。”摇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兴奋。
刘璩走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
“是吗?这就叫热闹吗?”晚风接过了摇光手中的糖葫芦,一脸不解。
“怎么?你不知道热闹是什么意思吗?”摇光有些吃惊,要下了一颗糖葫芦,表情天真烂漫,一点也不像是个王府侍卫,这才是十七岁少女应有的表情和可爱。
“我……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晚风有些失落,她见过最多的人时也不过是在飞花楼来客时。
“嗯?我知道了!晚风姑娘一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吧!这一定是你第一次上街对不对?我就比你幸运多了,不用怎天被锁在院子里,看着那一方天井,整天无所事事的吟诗作对、画画下棋。”摇光心直口快,这一点晚风也明白,只不过在摇光心中,她是曦深爱的人,身份也一定尊贵非凡。
“摇光姐姐,我……我不是什么深闺小姐,我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刘璩从身后突然横插而入,杠在两人之间,面色极冷的看着摇光,似乎要把她冻成一个不能说话的冰人。
“刘璩大哥……”
“刘璩……”
晚风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酸的、涩涩的,一丝感动在心中升腾而出。
刘璩转过身,执起晚风的手便离开了,摇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到底也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得刘璩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穿过人群,一个寂寥的小巷子里。
“刘璩,刚才谢谢你。”晚风抽回自己的都,让刘璩有些尴尬。
“以后别理摇光就行了,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刘璩的声音很柔和。
“都两天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晚风兴高采烈,粲然微笑。
刘璩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在回答着:怎么会?我怎么会不理你?我只是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你而已。
晚风看刘璩没有回答,这是常事,他只要肯说一句就够了。
“刘璩,凉州城我不认路,但是我想要去飞花楼看看,你能带我去吗?”晚风祈求着,一双美目流波婉转,任谁看了也不忍拒绝。
“跟我走。”
刘璩在前面带路,晚风紧随其后,没一会的时间便到了秦淮河畔,幽幽河水依傍着岸边青翠欲滴的纤纤杨柳,杨柳招展摇曳的身姿倒映在河面上,就像女人的柔软的腰身。河岸上上停靠着数以百计的彩船,它们白天都停工熄灯,一到夜幕降临,彩船上便都点上了五色灯火在河上漫游,那时,这里就是整个梁州城里最美的地方,恍如人间仙境。而现在,只要轻风微微拂过,就好似能闻到红粉胭脂的香气。
飞花楼。
“我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将我关了七年的地方。”但是如果不是花娘,自己恐怕早已饿死街头了吧?现在脱离了这个胭脂巷再回到这里,一幕幕往事浮上眼前,如今物是人非,心中真是万千感慨。
“我们进去吧。”晚风说完,推开了门,想必这里早已荒废了吧。
刘璩紧跟其后。
果然看不见一人,只是这里纤尘不染,而且胭脂味浓重无比,似乎这里还有人在经营着。
晚风皱了皱眉头,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还有谁会愿意触霉头,在这里做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