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炯目,直探幽深的走廊尽头。
张队缓缓行进,目标锁住340号房,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欲望,求知的欲望,掩盖住一切的恐惧。
凝视着残存房门号,昏暗,静谧,闷热的空气中切割着张队长的呼吸,深沉,凝重。
房东在楼下抬头仰视着楼上的动静,在看他,但他没有注意到。
房东无声一笑,走了回去,消失在楼下大厅,他似乎知道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咚咚!”张队长放不下警察的身段,唯有正正当当,敲门,大不了来个合情合理的民间访问。
“咚……咚……”又再次敲门,没人回应。
不知是不是自己敲门的节奏放慢了,还是……这次敲门声拉的很长。
见还没有人反应,即使心有不安,也有破门而入的冲动。
正在340号房门外犹豫的张队,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很响,单一的响声,响彻整栋楼,心跳拉紧,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是,眼前的门没有开。
感觉奇怪,张队长顿住了。
头缓缓地往走廊另一头看,张队长瞳孔迅速扩大,嘴巴半开,面部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僵硬,昏暗的背景,却清晰可见他铜绿的脸。
心跳犹如停在了这一刻。
萧峰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张队长宁愿眼前所见的是自己的幻想,因为接受不了。
304号房的门开了,隐隐透出某种能感知到的召唤。
张队长的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因为在他的脑中枢神经下达行动指令前,他已经一步一步,慢慢的,诡异的向萧峰的房间走去。
“吱呀!”又一声,门开了,标着“340”的房门开了,张队长猛地用力摇摇头,如同从梦幻中惊醒,此时的他就站在340号房门的前面,只不过,这次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一米七左右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子,男子的头低着。
张队长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看出了他的胆怯,面对门外这个陌生男人的胆怯。
或许是天生的人性收敛。
“你好!”张队长说。他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应是清醒的,所以,言行正常。
那男人,没有马上回应。
过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罢了。
“哦,我是漓江北警局的张队长,我想……”没等张队长把话说完,原本男人用手按住的半掩的门,随着他的后退,全然打开。
意思是让张队长进去。
张队长若有所思,心有提防。但还是进去了。
里面很暗,好在那男人并没有把门关上,就随张队长进去了。起码有了些许安全感。
尽管警察干的事是危险的,但还是需要那种所谓的心理上的安全感。
一进去,就有一阵阵刺鼻的中药味,很浓,很浓!
让人联想到的就是,住在这的那个人一定是有着某些难治之疾。
那男人看出了张队长心里的想法,终于说话了,“十六年前患上的呼吸道顽疾,治过,钱花了不少,没怎么见效。”
或许他能猜到张队长来此的目的,或许也知道警察来这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听他无奈的过去,也或许他要证明接下来的自己是清白的,他需要把他的来龙去脉全部揭盘。
他走过去把灯开了,开了灯,房里也不见有多亮,起码能看清彼此的长相轮廓。
“后来只能选择中医自然康复治疗,四年前到的桂林,多山多水嘛,只想找个能过上绿色生活的地方。”
叹了口气,居然把帽子脱了下来,灯光下的头发,苍白,衰老。他的眼睛深陷,瞳孔迷茫幽深。有种被世界遗弃的落寞。
其实,张队长不明白他为什要现在才开灯,或许他不喜欢光,只是为了自己的到来罢了。
“可是,被描述的最好的东西,现实到了那里,不是这样子的。”男人继续说。
张队长居然听进去了,或许,听这些并不是他来此的目的,深沉一问,“为什么?”
“呵!那你觉得桂林的山水很好么?”那是在自讽自己当初来这里的选择!
张队长若有所思,想想也是,污染挺严重的。
“不过还好,比起搞煤矿的家还好。”男人补充。
张队长心想,他不是来自山西,就是来自陕西。
男人看了张队一眼,又说,“我家在山西。”
…………
“你晚上会听到什么巨响声吗”张队长终于转入了正题。
“没有呀。”他说。
张队长起了疑心。
“哦,这个……”那男人用手指了指固定在桌上的砧板和一把方形的菜刀。
张队长顺势看了过去。
男人解释,“那是用来切中药的。晚上偶尔我会……所以你说的那个响声,我想这该是吵到邻居们的正常休息了。我被投诉过,我想我会尽量改的。但不是巨响呀,正常的切砍声。”
巨响?可能公寓中心空的建筑构造导致的回声罢了。
张队长此时想到的是房东,那个矮矮胖胖的房东,他对自己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