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毫不吝啬地散发着它的光热,把整个大地笼罩,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火炉。一个十六岁左右,身着黑色短衫、穿着黑色中裤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肩上扛着一把一米多长、一分刃宽的砍柴刀,悠哉悠哉地行走在热芒斜射而入的林间小道上。只见少年脚步轻盈,即使他从家中出发,直到现在,已连跑带走行过了大约六公里的山路,也丝毫没有哪怕半点倦态。叼着草棍的嘴巴,还不时裂开,哼着前句不搭后句的歌词,似乎还乐在其中,一脸的恬然。
在他平静、清纯的稚脸上,存在一丝不妥之处,眼光上移,会发现原来是因为他的眉心竟微微皱着,与脸上的平静很不融洽。显而易见,少年正在沉思之中……
“树杰啊!是妈妈对不起你,自打你十三岁起,便和村里强壮的男人上山砍柴。为这个家承担了一切重担,是我对不起你啊!”一位步入中年,头发却已掺杂有点点斑白的妇女,坐在以禾杆铺设而成的木板床上,双脚无力、不规则地摆向两边,而她的双手则紧紧地握着,弯腰站在床边的树杰的左手,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黄霞满是慈祥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隐蔽的悲痛。这丝悲痛,无可掩藏地被树杰看在眼中。“妈~”树杰刚想说一句安慰妈妈的话,好让她平静下来,却被黄霞给打断了。“树杰啊!你要学会独立、自主坚强,做事谨慎,不要轻信他人。既然你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家里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即使有一天,妈妈也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黄霞说着说着,终是竭止不住了,眼泪滚眶而出。
树杰看到妈妈这副模样,不由得强忍着已到了眼眶的泪水,带着哽咽之声,一边应许着黄霞,一边为她擦拭着眼泪。“为了妈妈、为了爸爸,也为了你自己,记得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黄霞没有理会脸上如小流般涌出的泪水,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儿子说,都是有了求死之心。
树杰十三岁时,黄霞因工负伤,双脚不小心被大石所砸断,工厂意思意思地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医治。但那一笔浅簿的工伤钱,又怎支付得了昂贵的医疗费用呢!逼不得已,她只能回到家中生活,却因行动不便,以致家中几乎有的重担都落在年仅十三岁的树杰身上。而树杰的爸爸,早在树杰三岁时,便远出打工,久无声信。以致于黄霞都认为自己的丈夫已凶多吉少了,所以,每当树杰问起爸爸时,她总是会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妈妈的不妥,早已脱去幼稚,比起邻家同龄之人更加成熟、稳定,更加细心、谨慎的树杰又怎会发现不了。当即跪下,以头抢地,“哚哚哚~”地拼命磕着响头。即使额头破了,他也没有哼出一声;即使血水滴在地面之上,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即使额头不断传来痛楚,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仿佛这破了、滴着血水的额头,不是他的一样。
看着无声地使劲磕着响头的儿子,黄霞心如刀割。树杰额头上的鲜红是如此刺眼,穿透了黄霞心中微薄的防御,把她想要轻生的念头湮灭,不复存在。这一刻,黄霞只想好好地守护在树杰的身边,即使日子再艰苦,只要自己的宝贝在身边,她就感到无比的安全和快乐。
感到妈妈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了,树杰不顾额头上的鲜血,站起身子,郑重其事地对黄霞说:“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您的双脚治好的。还有,我会把去了很远的爸爸找回来的!”虽然树杰知道,爸爸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但他不认为印象中那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会死去。
树杰说完,不顾妈妈惊愕的表情,转身走到门角,扛起他的专属砍柴刀。走到门口,树杰停顿了一会,留下一句“妈,我先去砍柴了~”便走出门去。黄霞愣愣地看着树杰坚实的背影,仿佛与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的身影渐渐结合……
摸着额头上被绷布包扎了几圈的伤口,树杰从沉思之中醒来,眼中的迷茫重新被坚定所取代。“圣召师!”树杰轻声低语,犹如梦呓一样。“圣召师,我当定了!”树杰突然如睡狮方醒,发出一道大吼。声音非常之大,惊动这片树林的“居民”。只见,一群全身火红毛发,头顶悬着一缕小火苗,犹如狐狸一般的‘小火狐’,从树杰右手边的灌木丛中走出,飞也似的奔向远方。而在树杰左手边,一只水盆大小,浑身都是绿色的‘光能龟’背负着长满龟壳的植物,被绿色莹光围绕住,在树杰眼前一晃一晃地努力逃跑着。在这条林间小道的更远处,一些姿态万千、各色各样善良、胆子比较小的‘玄灵’,或独自一个,或成群结队向未知的远方逃去。在众多队伍中,更多的则是随处可见的小动物。
树杰的目光,从天空上突然惊飞而出的各种禽类,转移到身前不远处的一头普通黑狼身上。浑身毛发乌黑亮泽,四跂粗壮有力,但是,它的脸上惟独有一只眼睛,而另外一边只留下一道斜斜的疤痕,使它看起来倍加狰狞。
看着这头目露凶光的独眼黑狼,树杰心里暗想,“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心里想着,但树杰的行动没有半点迟缓,“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被他刻记心中。“呸!”树杰仰起头,以45度角把嘴中的草根吐出,草根斜着旋转射上半空,而树杰的身形却早已急射而出,脚步闪动幻灭间,快速奔向双爪扒地、轻俯前身,不断发出声声低吼的独眼黑狼。
树杰无视独眼黑狼的警告,双手紧握着肩上砍柴刀的刀柄,眼睛死死地盯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