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心念一动,他问道:“明珠,我想你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你还是搬出去好了!”
薛明珠听了,苦笑了一下,说道:“安老师,我不是不想搬,可是我哪里有钱?”
“我帮你想想办法!”安生想着,或许她搬到郊区去住,会清静一些,而且,那里的房租也便宜。不过,想着她即便能够搬过去,还是免不了要遭受别人的冷言冷语。而且,虽然他将明珠当作妹妹般看待,可她到底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他经常这样去看她,似乎也不好。
总要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现在,正是这枚戒指令他找到了方向。
“明珠,我想,不如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未婚妻!这样,我就可以常常来看望你了!”安生忽然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本是安慰之言,不过他发觉自己说出来,却是异常正经。
什么?听到安生这样说,薛明珠真的是诧异极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虽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女,但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可是说是一无所知。
现在,猛地听了安生这样说,她的心里,实在是太惊讶了!
她张着口,结结巴巴地说道:“安老师,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么,你希望我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当口,安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不过看到她睁着星眼,红唇微启,自有一种迷人之处,安生不由多了句嘴。
他这样一问,薛明珠的心里更是紧张了!她虽然敬爱安生,但心里并不敢奢望这一层。
“当然是假的!我不这样说,人家就要来怀疑我们!你放心,我尽量会在郊区帮你找一间房子,你现在呆在这里,真的让我很不放心。”他看着她听了他的话,眼眸中的神情,变得很复杂,似乎有许多东西,要告诉他。但是他并没有往深处多想,只是又道:“不过,我还是要征求你的意思。”
薛明珠听了,看着安生一脸关切的神情,心知他是关心她的,心情就大好。她低着头道:“安老师,只要你觉得这样就好,我没有其他话可说!”
“好,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嗯——等过几天,我要送个东西给你!”他知道她手上的这枚翡翠戒指,是她的好友佩芝所送,心想:自己的奶奶临终之前不是将一串石榴珠给他的么,既这样,就将这串石榴珠送给明珠吧。
“啊?安老师,我不要你送什么东西!”她听了,反而更为不安了。
“明珠,不要客气!本来那串石榴珠就是女孩子带的,我放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意思!”安生执意要送。
过了几天,在安生的帮助下,明珠终于从那条巷子里搬了出来。安生已经在海城南郊的一家废弃的家具厂里,帮她租了一个小房间。看门的是一对农村老夫妇,这地方安静偏僻,还相对安全,安生觉得这里依然算是理想的了。
明珠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她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安生的接应下,离开巷子的。早上五点的时候,她已经随安生到了这家家具厂。安生告诉那对农村老夫妻,明珠是他的未婚妻,是外省人,因为在城里没有房子,所以就暂时在租在这里,他有空就会过来看望她。
在临走的时候,安生又给了明珠一些钱,叫她就在这附近买些生活用品。明珠哽咽着接过了,口中说道:“安老师,我该怎样感谢你!你是我的恩人!”
看着她的眼睛里已然闪着泪花,安生便轻轻拍一拍她的背,笑道:“明珠,你忘了,咱们现在是未婚夫妻啊!我帮助你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你不要多想了!”他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要返回学校上课了。
“好了,我走了!我答应你,每天下午就过来看你!”看出她立在家具厂门前的一棵大槐树下,依依不舍的样子,安生的心里,忽然无比地眷恋起来。可是返校的时间不能耽误,安生朝她挥了挥手,还是大步离开了这里。
其实,安生这些天,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只因他在一次学校召开的大会上,就学校当前不重视教育只抓各项整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哪里知道却被学校的当权派,点名痛批了一顿,安生的心情当然不好。他知道,每逢这个时候,学校的当权派总喜欢抓几个反面的典型,看情况,似乎自己将会在批人的名单里面。安生不禁担心起来,他下了课,到了宿舍里,取出一本藏在枕头下面的笔记本。
他又记日记的习惯,在这本笔记里面,他写下许多对时局的看法,表达自己的忧心。他觉得这个日记本,放在学校宿舍,不一定安全,不如存在明珠那里好一些。
于是,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他将日记本藏在衣袋里,骑着自行车到了郊区的家具厂。刚走进明珠的房间,他就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明珠坐在床前,虽然在生着炉子,可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似乎还哭过。
“明珠,你怎么了?”他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
“没,我没怎么。就是想起我的父母了!”她勉强一笑,她想她不能告诉她,刚才一个自称是安生前女友的女子,在这里找到她,警告自己要自重,这个叫做七月的女子,要她离安生远一点,不要躲在这里和安生偷情,她就找不到她了!
明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安生不是说过,他没有女朋友的么?在她心里,她一直将安生当作自己的保护神,安生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于是,她不懂委婉地直言:“可是,安生说他没有女朋友!”
此话一出,可是大大惹怒了七月,她一脸怒气地盯着明珠,口里哼哼:“资本家的大小姐,就算是沦落了,也是很狡猾的嘛!你等着——我会让你们好看的!”说完,咬牙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