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隐情

乔修亚并非是因为记忆融合导致印象模糊，无法确认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老管家。

实际上完全相反！正因为印象过于深刻，才导致他惊疑不定，不敢确认。

远处的那个人影似乎也发现了乔修亚，他驱使着自己的马过来，自然，乔修亚也没道理停在那里等着别人过来，这并不符合礼仪。

直到他下马，与自己家族的老管家面对面的时候，乔修亚才完全的确定，自己的家中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压根就用不着猜测——

在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身上，时光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纵然那一头大多都是黑色的头发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但不仅仅是零散的那么一点点，就连他的两鬓都开始有点发白了。

无数细小的皱纹遍布在他的脸上，虽说让他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是衰老的痕迹。

看上去，似乎很正常，这位叫做凡的中年男子，和其他家族的老管家并无什么不同，而他的外表与他的年龄相称——毕竟凡和他的父亲同岁，而父亲也已经五十多了。

但这就是不正常的地方——凡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管家！

当乔修亚出生的时候，凡看上去十八二十岁，当乔修亚能够挥舞巨剑，父亲在一旁冷着脸指导的时候，在旁边静静笑着，端上茶水的凡看上去十八二十岁，当乔修亚已经参军，因为军官学校放假而回领地的时候，第一个跑出来欢迎他招待他的凡…还是十八岁左右的模样。

乔修亚问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就算这是一个魔幻的世界，但青春不老依旧是个难题，除了精灵之外，他很难想出有什么种族是天生自带这种特质的，但是用不着曾经的拉多克里夫家主大人回答，他自己其实也知道，一个黑头发，眼睛是金红色，有着正常耳朵的‘人’，不可能是精灵。

但绝不是人类，这点也毫无疑问，他必然是长生种。

一直到最后父亲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模模糊糊的说了几句“反正你以后一定会知道的。”“问这种问题有啥意思？”之类的话。

其实，对于这种问题，魔幻世界的人类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乔修亚也一样，但是这次不同——能让一个长生种衰老成如此模样的事情，绝不简单，说不定自己父亲的死就与此有关！

傻子才信一个黄金被土豆烧牛肉噎死，就算是比最好的钢还要硬的生龙肉，黄金也能用牙齿把它给碾成碎片。

但纵然心中有着如此多的疑问，乔修亚也只能迎上去，和这位可是说是他的教父的男人打个招呼。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少爷。”

中年男人同样下了马，然后深深的看了乔修亚一样，笑着摇了摇头，“当我和老爷知道帝国与兽人的战争突然爆发，而你正在第一序列的前锋军的时候，他可是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说完，他眯起眼睛，看向了乔修亚的右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个···我记得战争一结束我就发了魔法短讯······等等，不对，父亲不是在战争发起之前就死了吗？”

乔修亚看着老管家的面庞，有点心不在焉的回应到——仔细一看问题比之前更严重，假如之前仅仅是衰老的话，那么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生命流失。

这位老管家活不了多久了。

但就算自己发现的信息如此富有冲击性，也让他发现了对方话中的一点不对。

自己父亲的死讯是个假消息？但是那个印章的确是家族印章没错啊，魔力印记也代表发讯人正是眼前的这位老管家。

“我已经离开很久了，少爷，自从老爷死之后我就开始整备，直到今天才出发，准备给你收尸去。”

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凡就算说出了相当失礼的话也面不改色，“实际上，发出自己死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父亲要我这么做的…具体的原因…你还不是家主，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一个什么严肃的事情导致的后果，而老爷的死和这件事无关。”

“无论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什么原因，这都不重要——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凡，你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我都能感觉到满溢的生命力消散在你的周围。”

感慨于管家的话不留情依旧没变这件事之外，乔修亚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再不告诉我，我就怕你没机会和我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来了，要知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当我继承了家族后，你还是我们的管家，我儿子继承了家族，你依旧是我们的管家。”

“……”

凡沉默了一会，不再说话，他抬起头直视向乔修亚，原本的那双红色而边缘带金边的眼睛已经因为生命力的流逝而变得不再明亮，它们浑浊，但是依旧锐利。

乔修亚也沉默着，但是也没有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呆站着——他打开了数据面板，一个系统自带的鉴定术扔到了眼前这位老管家的身上。

【姓名：凡（卓越模版）】

【种族：神机（种族技能，神机化：与血脉相连的契约者共鸣，化身为武器）】

【属性板：契约者已死亡，全属性强制为1】

【生命值：契约者已死亡，生命值强制为100】

【体力值：契约者已死亡，体力值强制为100】

【化身武器：阿摩德大流血斩杀剑（名字采取最知名版本）】

【技能：契约者已死亡，强制抹消所有技能】

【状态：生命流逝（残余能量可维持生命25天）】

…

…

实际上，乔修亚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管家不是人，说不定是哪里来的混血精灵——啊不对，精灵勉强还算得上是人类分支，毕竟他们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但是神机这个种族实在是太惊悚了！

太惊悚了！因为太过于重要所以要说两遍！

咽了口口水，乔修亚从他的大脑中翻阅了一下，发觉阿摩德大流血斩杀剑是自己父亲年轻的时候用的武器，一把就比门板小一点的巨剑。

这个信息量太大，他一下子没办法搞明白。

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有着怎样秘密的人物？

不对不是这个说法………

——自己的家族到底是肿么了？

就在乔修亚胡思乱想的时候，凡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不对，是我们。”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用极其严肃的声调说道，“我们世代效忠于你们家族长子一系，这是契约，也是自愿——我们与你们一同成长，但直到你们承担起那份责任之时，我们才会展现自己的力量。”

“其他的我不能多说，除非你成为了家主，我的少爷，除非你承担起北地四大贵族之一，拉多克里夫家族上最沉重的一份责任，不然我将不能告诉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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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管家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隐晦的告诉乔修亚，自己将会在他把那位叔叔干掉后的第一时间内将真相告诉他——总而言之就是逼他早点动手的节奏。

“毕竟这是契约，只要家主之位还有竞争，无论谁胜谁负到底有多明显，但是决出胜负之前，我就不能说。”凡翻身上马，然后在马背上慢慢说道，“没错，我的确快死了，但是不必为我悲伤，我对此并无遗憾，应当说，我很抱歉，对于老爷，你父亲的死亡……真的很抱歉。”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乔修亚归根结底还不是那么死缠烂打的人，既然要求都说的这明显，而且和他的目的也不冲突——或者说，干脆就是一样的目的，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让他更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情罢了。

说白了，他已经在路上浪费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再不快点等文件交接完毕，那么那位叔叔就是合法继承人了，他原本就打算马上解决接下来的事情，不然的话那样的话不说墨迹，至少管家等不到乔修亚干掉那位的一天。

“潜入进主城，然后找到领主府——想来他肯定也就在那里，然后一剑下去把他化为肉泥……”筹划着如何干掉那位竞争者的乔修亚想来想去也只有硬上一途，至于这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就算是贵族法庭的人来质问，对于身处北地的他来说也无非就是一句“我很遗憾…他因为山体滑坡/雪崩/魔兽/…等等死无全尸。”

既然一切的事情都推动让他干掉自己那位从来没见过，只是听父亲提起过的叔叔，而且还没啥后患，那么，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就是要这样，一剑下去尸骨无存，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到最后，乔修亚愉快的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暴力的确没办法解决所有事情，但是至少能解决大部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