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棕翊是个坐不住的主,顾腾云虽然让他什么都不要做,可每天无所事事的日子比杀了他还要难熬,尤其是老方每天几通电话的汇报公司的破烂事儿,闹得庄棕翊脑袋更大,恰好有相处多年的朋友,说进了一批新玩意,请庄棕翊去尝尝。
他们这群人聚会的地点十分隐蔽,更因为参加的人大多有某些方面的背景,搜查什么的就显得敷衍。庄棕翊到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位朋友,庄棕翊知道现在大家都要避着他的,他冷哼一声,“孬种,不想想要不是我庄棕翊,他们能有现在。”朋友姓王笑呵呵的拉着庄棕翊坐下来,“提起他们就来气,来来尝尝。”
庄棕翊是玩这个的中高手,熟练的弄起来,他捏着鼻子一脸陶醉相,“东西的确不错,算是这些日子发生的最好的事情。”
庄棕翊不想那么快回去,有意多停留些时间,朋友说要去洗手间,庄棕翊也没怀疑,直到两三分钟之后外面响起警车特有的声音,庄棕翊脑子有些不清楚,浑浑噩噩连门被人踹开都没想起来要跑,被人堵了个正着。
一群人乌拉拉的站在门口,拿着枪指着庄棕翊,庄棕翊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从一群人身后走出来一位穿着警装的俊朗男子,他五官硬朗,声音好听,“愣着做什么,带走。”一群下属只知道有任务,可没想到要抓的是庄棕翊。
一群人押着庄棕翊往门外走,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乌拉拉的堵在外面,连警车离开都困难。因为事发突然,庄棕翊整个人都是懵的,等警车开出来老远,他才反应过来要反抗,嘴里气哼哼的让这些人识相放了他。
等同事带人离开,负责这次抓人任务的男子才不紧不慢从楼上走下来,他朝着停在暗处的一辆车子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再加点。”
庄棕翮把东西放在手里掂了掂是有点少,“给他找点事干,足够了。”
大长腿递过去一根烟,“局长最早凌晨就知道,你要做什么麻利点。”
“谢谢。”
大长腿呲一声,“收起你假惺惺的那套,真觉得愧疚能大晚上把我叫出来,我是看不惯李秃子给他找点事做做。得了,不和你废话了,家里有人等着吃饭。”说着背对着庄棕翮,懒散的扬扬手,电话响起,他痞里痞气的开腔,却难得的耐心,“我是你的厨子?饿了订外卖……不经过……不知道,我忙着呢……”
庄棕翊以前被抓过,只是有顾腾云在背后,只是开口就能解决的事情,可这次不同寻常,他正处于敏感时期,明里不方便出面,暗里找人却屡屡被推辞。后来得了消息,一直与顾腾云不对盘的竞争对手,就是这次背后的操作者。
照着顾家现在的地位,并不用太过忌惮,可顾腾云召开记者会,主动提出来辞职,抛下了为之奋斗半辈子的职位,过起了养鱼斗鸟的退休日子。
谷秋羽下葬那天,去的人不多,李经纬和陶应之,辛以可一家,庄棕翀也来了,他在谷秋羽的墓前呆到很久,辛以可和其他先走,留下庄棕翮和庄棕翀。
庄棕翀看着墓碑上的女人,很陌生的面孔,像看着一位陌生人一样,庄棕翀突然仰头笑,“庄棕翮,你赢了。”
庄棕翮与他并肩站着,他看着立于庄嘉讯旁的谷秋羽的墓碑,“如果你觉得我赢了,那我便是赢了。”
“你还想要什么?我已经和辛以可离婚,她现在是你的,你的儿子是你的,连亲生母亲都要看着墓碑才知道,庄棕翮,你这样还不算赢吗?这公平吗?”
庄棕翮看着父亲的墓碑笑得疲惫,记忆带着疼痛被拉长,“小时候,我总想,一样是妈妈的儿子,爸爸会什么只喜欢你,后来知道是爸爸恨她,连带着恨我,这对我来说公平吗?你是我弟弟,你想要的我一定给,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这对我来说公平吗?辛以可,我爱上她比你晚,可不比你少,我到现在不能名正言顺给她名分,连牵手都要躲在人后,这对我们来说公平吗?”庄棕翮拍掉庄棕翀肩膀上的落叶,“三庄,从来没有公平一说,以前是我尽量把天平往你那边倾斜,你只看到你的委屈和不满,却没看到我的不甘。现在天平要平了。”
“你不管我了?”庄棕翀看着庄棕翮诧异地问,你不管我了,就算他们关系再糟糕,庄棕翀再无理取闹差劲,他从来没想过庄棕翮会对他放手。
庄棕翮不点头也不摇头,“活到现在,我扮演的角色太多,其他我不能保证,做一个好哥哥,我做到了,可一个丈夫和父亲,我很差劲。”
“庄氏你也不要了?”
庄棕翮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我一直觉得庄氏一定是属于我的才活得太累,现在看看,只是一个活的方式,穷一点富一点的区别,过去除了庄氏我一无所有,现在除了庄氏我有他们,够了。三庄,不是我变懦弱,是我学会放弃和放下不甘。”
庄棕翊虽然被抓起来几个月的牢狱之灾是逃不掉的,可他之前的管理漏洞百出,资金链条像老旧的机器,运转不起来。
李经纬毕竟是跟在庄棕翮身边那么多年,又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过的,自然明白情况,这也就是庄棕翮不敢贸然出手的原因,一旦庄棕翊和顾腾云真的从庄氏撤手,庄氏就岌岌可危,这估计也是顾腾云那么爽快辞职的原因吧,把危机的庄氏问题丢给庄棕翮。
李经纬晚上亲自下厨做了还算丰盛的一桌,陶应之下班时候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惊喜反而寒毛直竖,警惕地瞪着李经纬,拽着他的手臂说,“李经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李经纬心里发虚面上仍旧镇定地推陶应之去洗手,饭菜还算不错,陶应之强忍着吃了几口,实在忍不下去,“说吧,到底怎么了?”
李经纬抬头看看陶应之紧张的面孔,他越发难以开口,“我把公司卖了。”陶应之放佛松了一口气,“嗯,还有呢?”还好不是坦白关于女人的问题。
李经纬看陶应之平静越发心里没底,“两个都卖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顿了顿补充,“庄总要和辛以可离开市里,我连给他开车的工作都没了。”
陶应之认真的思考很久,认真严肃地说,“是哦,你公司没了就是个无业者,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们的事情。”陶应之看李经纬沉着脸憋闷的样子,她说,“没有其他办法了,要么先瞒着他们你公司的事情,等我们结婚后再告诉他们,要么……未婚先孕。”
李经纬的眼睛噌一下子亮了,“我选第二个。”
陶应之呸他一声,“选第一个,虽然你变得一无所有,可戒指和婚礼一样不能少,而且不能比辛以可的差。”陶应之后半句十分赌气,辛以可都要结第二次了,我第一次还没嫁出去呢。
李经纬笑呵呵的一个劲点头,没告诉陶应之他买了一个好价钱,足够养她一辈子,算了,还是当小白脸更无生活压力。
李经纬抵押了公司填补庄氏的漏洞,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可还是有用途的,几个月后庄氏走上正规。在其他人以为庄棕翮会回来主持大局,庄棕翮却携妻带子归隐山林,做起了农庄度假村的小本生意。
陶应之一直想要在婚礼上与辛以可比个高低,可辛以可与庄棕翮迟迟不见结婚的讯息,陶应之有些坐不住。辛以可这辈子是肯定跟着庄棕翮了,庄棕翮才能不急不慢,可她急呀,她和李经纬没孩子没基础的,要用婚姻套牢的。
陶应之在私底下不止一次的问辛以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辛以可那时候正从小树林里捡鸡蛋,这成了她每天的重要工作,庄棕翮负责喂鸡喂鸭还有两头牛三只羊。
陶应之暴躁,“你不急?”
辛以可看到一枚土鸡蛋半盖在树叶下,她捡起来,“不急呀,你很急着结婚吗?”
“急,很急很急,我再不同意结婚,李经纬就要找别人结婚了。”
“那你赶快同意吧。”
陶应之很别扭的执着,“不要,我要在你和庄棕翮之后办婚礼,那样才能比你们更风光。”
晚上,辛以可把鸡蛋和鸭蛋分开放好,屋子里满满几大筐,有些是熟人散户来买,有些是直接供给给团团圆,还有部分是直接送零售店,生意还不错。
庄里建了三间一层楼房,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每间房子都是三室两厅的屋子,庄棕翮把得得哄睡去洗过澡,还不见辛以可进来。
庄棕翮去仓库房里找她,辛以可把本子递过来,嘱咐他,“这两筐是四百个,明天记得打电话给老肖来拿,杨总要的一百个在这里,上次说鸡蛋有几个坏的,你要提醒他看清楚,他那人难缠得很。”
庄棕翮看辛以可认真又苦恼的皱着眉头的样子,他觉得好笑,只是几个鸡蛋的问题,开农庄本来给她找点事情做,没想到辛以可还真拿出干事业的精神头。
辛以可巴拉拉说了不少,没听到庄棕翮回答,不耐烦地提醒他,“听到没有,一定要说我们的鸡蛋很好,别别人说什么你就一脸深深的笑,看得别人虚,再问问他们要鱼吗?”
庄棕翮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弯腰,憋着笑说,“记着了,辛总。”
辛以可瞪他一眼,“你用点心好不好,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吃饭的饭碗。”
庄棕翮走过去抱住她的腰,前胸贴着她的后背摇晃,“好的。”他的手往上一揽,碰到辛以可的胸,庄棕翮不怀好意的笑,“这是咱们家第四口的饭碗。”
在这穷乡僻壤,交通不方便,生活起来不方便,夏天很多蚊子,冬天供暖不好,实在说不上好,可庄棕翮喜欢,辛以可就在这里陪着他,一呆就是两年,好在这里人少,就算做点什么也不会被发现。
辛以可和庄棕翮推推搡搡往屋子走,辛以可念念叨叨说身上有汗要先洗澡,庄棕翮直接拉着她往床上倒,口齿不清地说结束了一起洗。辛以可被弄得呼吸困难,她模模糊糊地提醒庄棕翮,“我去看看得得被子踢掉没有。”
庄棕翮翻身坐起来,咧着一口好牙冲着辛以可不怀好意的笑,“儿子也不能耽误我吃饱。”两个人的生活频率很正常,不曾避孕过,可辛以可一直不见再怀孕,她为此担心过些日子。
庄棕翮满头大汗伏在辛以可身上,她的手轻轻的顺着他的头发抚摸,很轻柔很舒服的感觉,这是庄棕翮最喜欢的时刻。
“我是不是不能再生了?”
庄棕翮用手肘撑起来,“不会的。”
辛以可的手放在他胸膛上,很轻很轻的摸着肌肤纹理,“两年都没有消息。”
庄棕翮贴着辛以可,脸埋在她劲窝里,“如果是我的问题呢?”
辛以可吃了一惊,挣扎着要从庄棕翮身下出来,辛以可直愣愣的坐着,问庄棕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