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照(1889-1959),字非厂,别署非闇、非庵,又号闲人、非心、今是等,山东蓬莱人,母系为爱新觉罗氏。于非厂幼时读过私塾,1908年入满蒙高等学堂,1912年入北京师范学校学习,一年后任教于北京市立第二小学、北京市立第一中学,1927年辞去教职。以后又任北京《晨报》《北平晨报》编辑,同时向民间画家王润暄学习绘画、研制颜料及饲养昆虫的方法。1935年到故宫古物陈列所(今故宫博物院)工作,临摹、研究了故宫收藏的大量绘画,打下了坚实的传统绘画基础。此时担任古物陈列所附设的国画研究馆的导师,并先后任教于北京师范学校、京华美术专科学校、华北大学、北平艺术专科学校。1936年在北京中山公园举办首次个人画展,1938年与张大千组织画友成立春明画会,先后举办过四次展览。1939年于《新北京报》主编《艺术周刊》,1946年在《新民报》北平版主编《北京人》副刊。1949年后,相继担任中央民族美术研究所研究员,北京中国画院(今北京画院)画师、副院长等职。
于非厂长期任北京《晨报》记者、美编,不仅是著名画家,还是一位著名作家。所撰《都门钓鱼记》《都门艺兰记》《都门豢鸽记》和《都门蟋蟀记》,可并称《都门四记》——这并非是编者代拟,实乃出自于氏的夫子自道:“往者不自量力,举所知为《都门四记》(豢鸽、钓鱼、艺兰、蟋蟀)。”(《钓鱼答客问》,载1932年5月23日《北平晨报》)
《都门四记》最初均连载于《晨报》,其中《都门钓鱼记》《都门艺兰记》《都门豢鸽记》1928年5月由北平晨报出版社出版单行本,收入本编的这三种即以当年的初版本为底本;而《都门蟋蟀记》则未出过单行本,并且是一部未成之作。按作者当初设想,作品拟由“形性第一”“种类第二”“蓄养第三”和“排斗第四”四部分内容组成,1928年1月31日至1928年5月31日在《晨报》上连载十七篇后,已完成前两部分,而未能全部写完的原因,他在1928年10月30日发表于《新晨报》的《华萼楼随笔·五十》中曾作解释:“吾草为蟋蟀之说,不获卒吾篇,而《晨报》停刊,吾将来仍须卒成之。”但遗憾的是,之后未见他把这部作品补写完成。现在我们只能将《晨报》上连载的十七篇汇编在一起了。此外,《都门钓鱼记》出版后,于非厂意犹未尽,又先后在《北平晨报》发表《钓鱼记补遗》(连载五篇)、《钓鱼答客问》(连载四篇)、《钓竿》(连载三篇),对旧著中未能周全者加以补充。本编把这部分作为《都门钓鱼记》的附录一并收入。
王世襄说:“一九二八年于非厂先生《都门豢鸽记》问世,日手一册,读之不辍。”(《〈明代鸽经清宫鸽谱〉序》)“于氏对此文禽,情有独钟,甘为鸽奴,事必躬亲,故所记皆得自经历感受,弥足珍贵。”(《于非厂都门豢鸽》)《都门豢鸽记》还曾有英译本。其实不止豢鸽,于非厂谈及钓鱼、艺兰、蟋蟀,也是基于个人经验,升华而为学问之作,迄今仍为相关领域著述之翘楚,向为留意旧北京风土人情的读者所关注。
征得周作人家属同意,将周氏1950年3月20日发表于《亦报》的《于非厂的笔记》一文作为本编代序。知堂说:“于君在北京是以字画和印出名的,但是在我的意见上最推重的乃是闲人的文章,因为这个我还比较的知道一点,对于书画实在是个外行。闲人的那些市井小品真是自有他的一功,松脆隽永,没有人能及,说句俏皮话,颇有他家奕正之风,可以与《帝京景物略》的有些描写竞爽吧。”洵为知音之言。
此次编订,除改正个别明显的排植错字、漏字外,为保存语言的历史风貌,对于一些当年的用字习惯与今天有所差异者仍按原样排印,这是需向读者进行解释的。
本编得以顺利出版,止庵先生出力甚多,山东画报出版社的徐峙立、怀志霄两位同志也付出了辛勤的工作,在此一并致谢。
赵国忠
二〇一二年四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