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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在维也纳(2)

蓝色多瑙河

喔!终于还是提到了《蓝色多瑙河》。

我原本相当喜欢这首曲子(话虽这么说,倒也不是现在就不喜欢),但在维也纳待久一点,就会不得不患上一种叫做“蓝色多瑙河恐惧症”的病,每每听见这首曲调华丽的圆舞曲就会头皮发麻。没办法,维也纳人未免太爱这首曲子。《蓝色多瑙河》是大约四分之三场音乐会的开场曲、大约二分之一场音乐会的结尾曲,而维也纳一年的音乐会超过三百场;任何一间号称音乐咖啡馆的店家在周日午后弹奏的乐章里一定包含《蓝色多瑙河》;新年舞会季几乎每夜不同单位办在不同地方的各种舞会里也必定演奏(新年音乐会就更别提了,有哪年没演奏吗?再怎么样也会在安可曲中出现)。所以1-2月,每晚只要是有可能举办舞会的场地,会轮流传出《蓝色多瑙河》。不过最最夸张的是歌剧院地铁站的“音乐洗手间”。投钱进入,听到的还是《蓝色多瑙河》。

“天天吃山珍也是会腻的!”对《蓝色多瑙河》由享受变为忍受的希波这么说。“听到后来多希望他们换换口味,维也纳出名的音乐家那么多,随便换哪首当国歌都好,就是别再《蓝色多瑙河》了,毕竟多瑙河既不是蓝色的,而且根本没有穿过维也纳!”

从维也纳北边流过的多瑙河还真的不是蓝色,对于这个大疑惑虽然也想考证一番,不过似乎没什么特别说法。

小约翰·史特劳斯金漆塑像前方的草坪,应该就是Jesse与Celine最后过夜的地方。走在此处理应相当缠绵才是,但电影里让我印象最清楚的一幕,却是清晨Jesse与Celine都已离开后,薄雾中的草地留下两人共饮的红酒瓶和酒杯,一个福泰的老妇人淡淡从旁走过。

很久以前,我也在草地上度过一夜。

那是第一次自助旅行,在澳洲大堡礁附近。当时与旅途相识的女伴遍寻不到住处,于是两个差不多年岁的小女生挑选位于医院边的草地窝着睡了一夜,浑然不觉有什么危险(竟认为医院边大树下十分安全,现在想想真可怕)。唯一的困扰是草地太湿,露水沾湿铺地的牛仔外套。那年我十九岁。

维也纳气候干燥,草地上过夜大约没有这问题。只是左右看看,还真是相当空旷。

“你说,你听说过有什么人在市立公园的草坪上荒唐过吗?”我悄悄问希波。

“没有,从来没有。”希波也很小声回答(附近应该没人听得懂中文吧)。

“以前去澳洲玩时,还真听当地人说过有这种天雷勾动地火的事情发生。不过发生地是住宅区边的树林,虽邻近大马路,但多少有树丛遮着,还有点隐私(?)。把场景放在这,似乎夸张了些。”

“记得看完《破晓》,跟朋友争论好久,猜测到底那一晚Jesse和Celine有没有发生什么。结果谜底等了十年才解开,真是。”

“你记得Celine穿的衣服吧?背心裙里面加上短T恤,第二天早上那件短T已经不见了,所以当然有发生什么。”

“嗯,我有注意到。不过,你自己说,如果是你,在这样的地方,有办法吗?”我指指真的非常空旷的草坪正中心。

“嗯……大概不行……”

“就是说嘛!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性幻想对象的问题!”

走!我们上酒庄

据说人喝酒后会吐真言,为了让希波能早日招供,“伪侦探路线”至此完全变调,准备在冻飕飕的夜里上山,前往离市中心稍远一点的新酿酒庄。去酒庄,除了盘算着灌醉希波,主要是为了一饱口腹之欲。

再次回到维也纳,我还惦记着上回在酒庄附近那间餐厅供应好吃得要命的烤猪排。如果可以喝新酿红酒,配热腾腾烤肉,光想都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2008年夏日的维也纳小居游将结束前,跟着希波到山上、大约每本维也纳旅游书都会清楚标出的新酿酒馆区,顺便去了几乎位于山顶的餐厅。

抵达餐厅时已经有些晚,德语地区生活规律,九点厨房就关了,只剩下烧烤可选择。我点了正在户外烧烤架上油润烤着的肉排,再加一个汤。两个人刚好够,特别还配上1公升的酒庄新酒。

夜风里,送上木桌的肉烤得真正好,鲜美多汁,略带焦味,调味干净,一点也不花哨。有多好吃呢?一块食毕,压根不饿的我,居然央求已经收工的厨师再烤一块。

半年过去,我们于寒冻中再次启程,循着旧路,跳上老式U4电车,一路惦念着美味。车窗紧紧关闭,窗外正落着雪。冬日不正适合吃暖呼呼刚烤好的烫嘴烤肉吗?电车到达Heiligenstadt,再转搭公交车38A上山。我们顶着寒风冰雪,一路摇摇晃晃,经过了新酿酒馆的集中地,再往上到达山顶Cobenzl。虽然明明只来过一次,对于好吃的总是记得特别牢。眼看餐厅近在咫尺,脚步不禁轻快,天仿佛也不冷,饿扁的肚子欢欣地发出大合唱。

再多走几步,咦?餐厅的招牌虽是亮着的,却不像有开的样子。我漠视餐厅门口那一长排凝结有如獠牙的可怕冰柱,不死心地盯着门口挂的德文牌子。“3月1日开始营业。”希波一字字翻译。“冬天嘛!大概山上太冷,休息了。”问题是我等不到3月1日。

“那么先去Cobenzl咖啡好了。”希波指指山头唯一亮着灯的圆形小咖啡馆。小咖啡馆非常美,可以俯望整个维也纳夜色(虽然不能说是太令人惊艳的美景),菜单也有烤肉大餐,重点是饿趴趴的,晚上八点,人在气温摄氏零下5度的维也纳山区关闭的餐厅门前,好像也不能有什么别的选择。我默然无语地盯着屋檐的长冰柱,仿佛经过意志力的坚决就可以改变“非到3月才肯开”的无奈现况。

离开可爱咖啡馆,搭着公交车下山,山腰是新酿酒庄的聚集处。虽然是酒庄,其实为一间间类似酒馆餐厅的聚集地,只不过每间都有自己酿的酒。一般来说,新酒是10-11月之间上市,届时酒庄门口会挂上枯的葡萄枝,表示“我们已经收成完毕酿出新酒啦!请上门来尝尝”的意思。

随意挑了一间进入。

这里酒庄与酒庄最大的区别,在我看来,是观光客的人数。如果夏天、新酒上市季来此,观光客数量相当多,台湾来的朋友也不少,酒庄长驻的乐手会以手风琴和吉他演奏“梅花”或“茉莉花”之类的歌曲迎客,到处都很热闹。如果想要安安静静喝酒,一如我,就不得不走到离聚集处较远的地方找酒喝。冬日就两样了,每个酒庄都很安静,露天座位也纷纷收起。

“喂,要不要试试看使用Jesse那招,在这里跟老板要酒喝?”喝下大约半壶1升装的白酒后,我想起《破晓》Jesse央求酒保给他一瓶红酒,让他可以跟Celine共饮,并说“一定会把酒钱寄还”,是以如此怂恿希波。

“不要,就算要到了酒,市立公园又冷又远,我可不会有兴趣再跑去做什么;那既然没好处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哈。”显然想到《破晓》中男女主角拎着酒后跑到市立公园发生点点点之事的希波,大着舌头说。两个人都已经微醺。

“但如果是跟酒保要酒这种事,在维也纳还真的比较有可能。你不要看法国人浪漫,其实态度是很高傲的,意大利人虽然热情但也计较。只有维也纳人若是相信你,真的会把酒给你!有时候会觉得他们的脑袋比美国人还直。”

1升白酒喝干,一壶新装的红酒上桌。

“我觉得是Celine先喜欢Jesse的,一开始她根本故意换座位到Jesse旁边。”

“这个在《日落》里她间接承认了,编剧很诚实。我也觉得Jesse虽然先搭讪,但让话题继续下去的人是Celine。”

“你也会是像Celine的人吗?”

“我?我没办法。可能会比较像Jesse,有勇气开口搭讪,不过并非能乱聊的人。”

“我也是,我觉得那个Celine有点神经质,虽然可爱,但实在太神经质了……这么一来在个性上,我们不就是两个Jesse?这好像比较像《断背山》的剧情。”

在第二壶红酒也差不多要喝光时,两个人已经继续争辩起电影中,诸如“一夜情”、“公园”、“性向”、“次数”等话题。嗯,在此不详述(反正印象模糊)。

男女侍者似乎都差不多在收拾桌面,老板先生走到我们这桌,端了两小杯酒。“这是消化酒,请你们喝,喝下应该会好一点。”

酒庄将打烊,我盯着眼前小杯、颜色极深的液体,闻上去很香。

“这是德国人爱喝的消化酒,成分不清楚,据说喝了可以帮助消化,不过应该不能解酒吧?”希波说。

确实没什么解酒功能。会这么说是因为后来搭电车下山时,我一路坐在电车地板上,抱着一只无辜、嘴巴被规矩主人戴上嘴套子的米格鲁,硬是逼小狗当我的新朋友,相当糟糕。

但这样也算被酒保先生请到酒了吧?

流浪诗人的运河

“喏,船餐厅关门了。”深夜走在运河边,希波指着船餐厅说。

虽然是十年前的旧片,十年内的维也纳却仿佛没什么变化。当然,片中听黑胶唱片的唱片行应该是关门了,过了时的club可能也被淘汰。不过大体来说,时光在此处的流动缓慢,一如停在运河上的船餐厅,该要行走河间,移动却有限。

原本的“伪侦探路线”,夜里该去的是船餐厅或地窖餐馆诸如此类Jesse和Celine在电影里实际有去的地方(不过他们真“吃东西”吗?真是个谜),只是最后跑去喝酒。我拨开桥头的堆雪,好把手肘撑在横杆。将近午夜,船餐厅吊着的灯火俱已熄灭,另一侧,一只孤单小船在河中飘荡,单靠着一根细缆绳将船系在岸边。

积雪相当厚,天空非常干净。

“我想我没办法再去哈维卡混了,一肚子酒再喝咖啡受不了。”

“那么我们走走运河边再回去?”

维也纳时光里,好友希波总有许多许多该做的工作、待办的事项,虽然对我来说仍是放松旅途,希波却已回到日常忙碌生活。除了咖啡馆的“老”朋友、网络认识的“女歌手”,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自由是很自由,南征北讨地去了不少地方,认识许多有意思的人,但大体来说一直是孤单的。

行走的这座桥在小公寓附近,每天都会经过,但是难得有人陪。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起走走运河边。

夜里相当凉,运河边有座玻璃咖啡屋,早上在此吃早餐,景色优美。夜里玻璃屋吊着小小闪烁的灯光整夜点亮,像是星子,非常闪耀。桥下有人顽皮涂鸦,在桥墩上模仿I Love NY字样喷出I Love Boy。真是奇妙。

“如果你是Celine,会挑什么字给那个诗人作诗?”

“反正不会是‘奶昔’(milk shake)。”

Jesse和Celine在运河边散步时遇上一个流浪诗人,诗人跟Celine讨一个字,他用这个字帮Celine编一首诗。如果Celine喜欢,就给诗人一点钱。Celine挑了“milk shake”这个字。Jesse本来想挑的是之前Celine拿来取笑他的rooster prick(试着将rooster prick这个词Google一番,会发现前几名的网页都跟电影《破晓》有关,相当有趣)。

不过如果是我,大概一抬眼看见“I Love Boy”后,只会想到“纽约”吧?

“如果现在身在台北,大概是忙翻天的状态。”我一面回想着电影情节一面说。在台北绝对不可能半夜喝得醉醺醺于街上游荡,更别说是非假日了。

“不对,根据时差,你现在应该正在呼呼大睡。”

“呵呵。”

“不过你回到台北的确又会开始非常忙碌。”希波转头看看我。“反正我在这,你知道的,想休息随时可以来。”

“嗯。哪天我再来,你也可以帮我写首奶昔诗吗?”

流浪诗人的奶昔诗:

Daydream delusion,limousine eyelash.

Oh baby with your pretty face,drop a tear in my wineglassLook at those big eyes on your faceSee what you mean to me,sweet cake and milk shakesI‘m a delusion angel.I’m a fantasy parade.

I want you to know what I think,don‘t want you to guess anymoreYou have no idea where I came from.We have no idea where we’re goingLodged in life like branches in a river flowing downstream.

Caught in the currentI will carry you you carry meThat‘s how it could beDon’t you know meDont you know me by now.

——《爱在黎明破晓时》(Before Sunrise)

关于“吃”的谜团

如果说,初次看《破晓》,我所冒出的数个问题中居然包含“他们到底吃了什么”,那么这样的我,到底算是什么性格的人呢?

还真是不夸张,初看电影时,年纪差不多为剧中人物的年岁,应该算是爱做梦的年龄,脑筋里却居然鲜少有什么条理不清楚的事物。出了电影院,争着跟朋友讨论其中种种不合理之处,比如“真的发生关系了吗?”到“他们到底吃了什么?”(果然符合古人所言的“食色,性也”)

不过不管怎么说,年纪二十出头的人总是胃口奇佳,如果真要随着Jesse和Celine一般从火车上开始喝一天咖啡,肯定会更饿。

过了十多年,为了旅行重看电影。结论还是一样嘛(呃,不过确实不管过了几年电影内容都不会改变就是),怎么看,Jesse和Celine总共只在船屋餐厅片段时“疑似”吃了一些食物。镜头简单带到净空的盘子和叉子。由盘子大小来看,这个谜样食品极可能是维也纳有名的甜点。

只是,虽然在多瑙运河上的确停了数艘船餐厅,但船餐厅却都不便宜,荷包空空如也的Jesse和Celine,连一晚上住宿费都挤不出来,可以上这样的餐厅吃饭吗?

越是认真想,越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浪漫。

不过,维也纳时光里不管是不是个浪漫的人,都是要吃饭的。如果把世上众多国家的饮食水平来个大评比,奥地利无论如何挤不进前十名。当然若要说奥地利的饮食相当可怕,也不见得真的是(虽然晚餐可以只是浓汤配面包、炸猪排简直干巴巴,甚至根本是把对食物的品味全留给甜食的蚂蚁……),只不过奥地利菜稍微咸了点、干了点,变化少了点,其实还不算十分糟糕。至少在众多可预测或不可预测的餐厅地雷中,总算有寻觅出一条安全路线。

啊,如果都这么说了还不介绍一些私房好点,似乎有些过分?

德裔民族爱肋排

在维也纳如果是星期一,中午多半很小心地点个色拉,或者从小公寓带两颗西班牙进口的甜橘充饥,绝对不浪费钱在食物上。说起来很小气,其实这么做,是为了晚上必然的大餐。

位于市政公园附近,有间肋排专卖店。餐厅门面看起来不太起眼,但相当深,可以坐不少客人。我不谙德语,若纯粹是自己经过,无论如何不会进这间不起眼(但看起来好像又不便宜)的小店,但这间餐厅却是希波打牙祭的小馆,据说相当美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它有最吸引贫穷留学生的经典关键词“吃到饱”。

虽然对于旅行者如我,奥地利的餐饮费用不管以哪个角度来说,都不算太贵,特别是从吃顿饭像是吃金子似的瑞士,以及四处都贵气森森的巴黎游历方毕,维也纳的标价显得可亲。但对于久居于此的贫穷留学生,毕竟还是两回事。

“如果可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煮,真要去外面吃就是意大利面或吃到饱。”希波对于自己在维也纳的饮食经验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句话。根据我对好友的了解,这表示希波也善于烹煮调理包。另外身为收集狂的他,大概收藏了“所有”在维也纳提供“吃到饱”服务的地点。

“我最推荐这一间。”果然是收集狂希波的在检视具有相当分量的珍藏名单后,指定了这间肋排店。此间肋排店只有每星期一这天提供吃到饱服务,菜单内容是一人一杯啤酒、一份炸洋芋,以及随便你点的烤肋排,全部总共13欧。差不多是平常日子单点一份肋排的价格,确实相当便宜。

虽然我对奥地利菜色不甚有信心,对于咬起来犹如炸过头的干巴巴维也纳炸肉排也兴趣缺缺,但奇妙的是此地的烧烤类都好吃极了。我推测本地人最擅长的就是与烤箱相关的料理、大火烘烤的食品,至少截至目前为止所吃过最美味的烤肉大餐,的确就在维也纳。

这一点说起来是很奇怪的事,固然目前维也纳仅是中欧的蕞尔小国,但在历史上曾经是盘踞整个多瑙流域的奥匈帝国。帝国中心的哈布斯王朝历经千年统治历史,照理说,应该足够培育出某种程度的饮食水平,但却没有。

这里真正有名的是咖啡文化,对于上咖啡馆的穿着讲究、拿来搭配咖啡的甜点讲究,就只是这样。

我见过维也纳人穿着简便的短裤、衬衫在餐厅吃一盘10-20欧的排餐,却没见过什么穿着轻松的人在咖啡馆喝一杯3欧的咖啡。此地的人气质不建立在价格上,而是泛泛在条理分明的生活规则间。

呃!大约如此,确实调理优良的料理,全部都是最简单的“粗食”。比如烤肉、肋排,以及跟细致的法式可丽饼长相完全两样的“维也纳可丽饼”。

冒着金色泡沫的赠送啤酒毫不含糊地上桌。不管是在哪种餐厅、咖啡馆或酒吧,啤酒都是绝不会出错的选择。这里不论哪种厂牌的啤酒都相当甘美,若是出门用餐,身为贫穷留学生代表的希波,必定都会点上一杯。

“其实喝水也是可以的,不是吗?”固然饮料单上偶尔会出现啤酒与可乐价格几乎一样的状态(这里啤酒说便宜还真便宜),但小钱也是钱,刚开始,对于希波上餐厅必点饮料的行为有点不解。

“没办法!”希波耸耸肩。“这里的人吃饭如果不点饮料不太礼貌,因为侍者的薪水很低,主要靠小费和饮料钱抽成。不信你转头看看,有没有哪桌没点饮料。”听闻此言,我左右看看,果然如此。

其后也自然养成习惯,菜单从饮品价钱看起。不过在各种餐馆点过各式便宜饮料,啤酒始终是首选。

“维也纳的肋排相当有名,除了这间算是私房口袋名单,其实许多背包客会讨论的还包括‘长荣空姐热爱店’和‘老饕肋排店’,虽然也都不差,不过怎么算,都没有这家划算。”

餐厅的气氛温暖,我跟邻桌食客带来的小狗相处愉快,边听希波说话,鼻子却止不住嗅闻空气中美味的香气。烤肉上桌了。

要是饿得不得了,非要大吃一顿才行,还真的应该来此处!三大块烤成深蜂蜜色的肋排油淋淋盛在厚重的大木头盘上,香气四溢(难道这是平常一份的分量)。木头盘酷似砧板,边上摆着炸得略微焦黄的洋芋块。肋排软嫩地近乎烂化,暖呼呼地引诱人大口大口吃下。

“续盘该不会也是豪迈地一次来三块吧?”埋头大吃时不由这样想。左近如同我们这般贪小便宜的客人不太多,大部分的人还是点着没有折扣的其它菜式,非常不能令人理解。

我们将啃得干净的骨头堆栈成塔,在盘子上成果丰硕。这间餐厅的门口摆着一只大黑熊标本,微笑的模样看起来也像对这间餐厅提供的美味相当满意。捧着饱足的肚子,经过黑熊时,猛然注意到黑熊胸前有块白色勾纹,就像是台湾黑熊。

不过如果想吃肋排,但又不是太饿(或没碰上星期一),那么或许可以试试小公寓对面的肋排馆。

刚好在希波小公寓的斜对角,也有间肋排味道相当不错的餐厅。除了肋排,餐厅主要还卖火炉现烤的披萨,偶尔顺应时节,也会推出披萨+肋排的划算套餐。餐馆的原文名字或许不好记,但身为对中文非常熟悉的游客一如我,进门之后可是能将餐馆名字马上记得牢靠。这倒没什么好骄傲,如果你亲临至此,势必也会马上记住才是。

虽然没搞清楚为什么,餐馆墙上留了一笔随意书法,写着“费奥里诺欢迎您”。费奥里诺自然就是餐厅名Fiorino的直译,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花钱请人写的?如此想不记住也难。

据说这间餐馆居然就是在华航与长荣空服员间大大有名的肋排店之一,首次发现就在小公寓附近时大吃一惊。听说华航、长荣的空服人员在长途飞行后喜欢在此聚餐,这幅墨宝该不会是哪位传说中空服员的大作吧?

在奥地利最受欢迎的料理

虽然似乎不是太多人读过的书,但在维也纳旅行前确实参考了香港作者朱伟舜所写的《留学记趣·奥地利》(相当好看),并且为书中详细记录种种奥地利的奇言怪行深深捧腹。其中提到:“奥地利人一听到意大利菜便眉飞色舞,还没吃便认定是好料!”这对于我是有深切体认的。除了街道上举目皆是“努力想跟意大利搭上点关系”的种种餐厅招牌(为什么明明卖的是德国菜却要取个意大利名),主要还是初访奥地利时种下的一点小原因。

当时正碰上自己生日,事前却只规划了甜点,百无头绪下最后接受来自当地人的建议,挑定为自己小小庆生的餐厅。那果然是间意大利餐厅,可惜并不是太美味。“怎么可能?那不是意大利餐厅吗?”听完我批评的某个维也纳朋友十分惊讶地说。

嗯,半年后重返维也纳,彼时的小餐馆已然消失(看吧),虽然对于如此快速的变迁有些难过,不过原址居然又开起另间意大利餐馆!意大利菜果然还是奥地利最受欢迎的料理嘛!

餐厅不远,一出公寓大门,正面对着普拉特大道,往东走约莫50米就到。日夜经过,小餐厅总是人满为患。我百般好奇,因为这间新餐厅不似原本家庭式经营,也不像一般慵懒温暖的幽暗意大利小馆,反而明亮、整洁,颜色鲜明,红色与白色的搭配非常新颖。

某日我终于踏进小馆,才发现这是间德国人开的简易连锁式意大利餐厅。

餐厅很有趣,是开放式吧台,客人靠着吧台排队点菜,手中拿着电子账单卡记账,可以只选前菜,也可以只挑甜点,更能在吃完感觉不够,自个儿再度前往挑菜,绝不会有侍者罗唆。点些什么一律记录在手中的电子卡上,离去前一并付账即可。

对于“到底要付多少小费才是”这种问题感觉头痛的人,在此处不用担心,因为当然不必付小费。

德国大厨开意大利餐厅似乎不地道,但名为VAPIANO的小餐馆,几样饺子披萨(calzone)、意大利宽面、奶酪甜品却着实做得不错,要价也只要数欧,分量又容易掌控。小餐馆常保整洁明亮,红白色的装饰简约美丽,深深吸引着我。

每逢因为下起大雪而必须提早返回公寓,或是提不起兴致走太远的日子,我喜欢带本书,步行到实在很近的这间小店,于靠近餐厅墙边角落的温暖炉火旁坐下,点一份饺子披萨,坐着慢慢吃。小餐馆全日营业,我多少有把它当作咖啡馆的意味,虽然从没在此点过咖啡。我喜欢这里薄脆的披萨和肥胖的Calzone,也喜欢酱料非常多种的意大利面,更喜欢一杯不过2欧的红酒。时常如此就着火,点着吃、点着喝,坐到深夜十一点,餐馆打烊再慢慢踱步回家。

离开维也纳后才又听说,原来这间VAPIANO从德国起家,非常成功,其创始人Kent Hahne深受美国连锁快餐店始祖麦当劳的影响,以授权连锁的方式推广,目前在美国及欧洲各地有众多分店,正逐步在奥地利推广势力。我大半奥地利的朋友居然都已经试过,感觉不坏,说不定会成为质量优良的“意大利餐厅中的星巴克”。这样的店,不知道有没有哪天也能够在台湾开设一间呢?

话说回来,意大利菜看来果然是奥地利最受欢迎的料理,连快餐意大利餐点都可以大成功,真是可怕!

也是可丽饼

我对可丽饼情有独钟。

说不上来什么原因,我几乎对鸡蛋、奶油、牛奶、面粉这种组合毫无抗拒能力,因此非常喜欢味道简单的可丽饼。固然在巴黎已经狠狠吃过可丽饼大餐,到了维也纳,甚至布达佩斯,还是会对可丽饼念念不忘。

甜蜜回忆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吃到可丽饼的幸福时刻。

第一次尝试可丽饼,并不在热闹小摊,而是规规矩矩穿着好衣服、像个公主似的端坐在高雅餐厅里,举起刀叉,忍受甜点师傅在桌边煎着薄饼的香气阵阵袭来,却拼命地摆出气质,隐藏垂涎模样。那年我十二岁。

父亲首次带着我到他所喜爱的法国馆子吃饭,那是位于天母的雍雅坊,名字听上去东方,却是地道法国菜餐厅。父亲点了海鲜盒作前菜,给我点了鸭胸当主菜,末了,要了一份两人吃的酒汁煎薄饼。那大约是菜单上最华丽的点心,甜点师傅像要登场表演地推了迷你料理桌到我们桌旁,在餐厅所有客人注视下,摊开薄薄一层鸡蛋面糊在平底锅,小火慢煎,滋滋作响。饼将熟未熟之际,师傅顺着削成美丽弧状的橙色橘皮倒下桔子酒,火焰霎时顺橘皮而上,焦香、酒香、奶糊甜味、橘子酱酸气扑鼻而来,伴随餐厅客人如雷掌声。我一直记得那幕,鲜明地连气味也仿佛有颜色,在记忆里泛着春意的明亮橙黄,温暖而幸福。

雍雅坊已经收了。然而站在任何地方的可丽饼铺,与父亲同享的幸福时刻仍如在眼前。

各种模样的可丽饼

维也纳也有可丽饼,不只有,它还可以独立成为专卖店。在旧城区拥有不小店面的Heindls Palatschinken Pfandl,就提供各式各样不同口味的可丽饼。

与法国纤细的饼皮相较,维也纳式可丽饼有点粗糙,始终如一地与其它奥地利饮食一般豪迈,在分量、卖相、上桌方式上。

维也纳可丽饼理论上指的是kaiserschmarren,做法是将切成一口大小的薄饼,裹糖粉、炖煮的水果吃,但是另一种称之为煎饼的palatschinken,在形貌上更接近法式可丽饼,专卖店两种都卖。如果不是太饿,或者食量根本很小的人,单点一个小小的可丽饼已经相当足够。维也纳式的可丽饼皮要比法式厚上许多,酱汁和馅料都给得相当丰富,毫不小气。在巴黎吃可丽饼总会担心再吃两口就会吃完,而饥饿感仍在;维也纳式却刚好颠倒,一大锅饼,仿佛再怎么豪迈地大口吃也不会减少。

是的,一大锅。

不夸张,如果点的是复杂点、配料多一点的可丽饼,这里的上菜方式是将平口浅铁锅整个送上桌,锅比脸大,可以想见分量。锅里的饼鲜少平整,大部分会被炒成碎块,感觉有点像是北京的炒饼,热腾腾极好吃。若是在法国,多半会点半壶苹果酒佐饼,但在维也纳,真正地道的吃法是搭配加热过后的“奥地利式”苹果西打或啤酒。

始终吃不惯咸口味的可丽饼,虽然鲑鱼、培根、奶酪、波菜、洋芋团子等搭配可丽饼都很美味,但总觉得可丽饼应该是甜滋滋的幸福味道。

不过,除了咸、甜,维也纳的可丽饼还有一种吃法——“汤”。

此为地道的维也纳菜色之一,将可丽饼切丝放入清汤,吃法有点像是美国的鸡肉面汤(chicken noodle soup)。这样的汤品甚至不用在专卖可丽饼的店,举凡酒庄、奥地利传统餐厅都很容易看到,也许味道不算太令人惊奇,却很有趣。

此外,可丽饼的名称在不同餐厅也有不同变化,比如我在距离维也纳约两小时车程的梅克(Melk)小镇上,点了一份英文译名为“帝王甜点”的点心,上来的就是豪华版梅子果馅酱汁可丽碎饼,热乎乎的,非常好吃。

可丽饼是种普遍的食物,除了法国和奥地利,同时也是匈牙利名点。

匈牙利名城布达佩斯里最高级的老字号餐厅岗黛尔(Gundel),就是做出“岗黛尔可丽饼”(Gundel palacsinta)的知名餐厅。追随《破晓》时,曾在维也纳与布达佩斯之间来去(电影中,Jesse即在从布达佩斯到维也纳的火车上遇见Celine),特别前往岗黛尔一尝浓郁巧克力与核桃香气的可丽饼,也在午后的老餐厅遇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有意思的人。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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