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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次元战争(十四)

观上月家族,自古就是霓虹国中著名的灵媒师家族,世人皆知其家族之人都具备与自然界灵异之物沟通的能力,长久以来,观上月家的人都负责与世间精灵、神明、鬼怪等的沟通事宜。

越往前追溯历史,世人越是深信鬼神灵异之事,相信冥冥中自有奇异之物,若心存不敬则必遭祸事,若供奉得当,定能保一方平安。

可是,随着时代的进步,文化尤其是科学的发展,人们更加相信人类本身,相信我们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征服自然,不再需要神鬼相助。

渐渐地,观上月家族的存在愈发艰难,甚至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成为了笑柄。这其中既有科学的推波助澜,又因世人从未得见过鬼怪神明,自然对观上月家族的说辞愈发不信任。

……

一条小巷子中,一个比同龄人强壮一些、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孩一拳将一个略瘦小的男孩打倒在地,嘴里还用不善的语气说:“喂,你以后别再缠着花子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观上月家的人,跟花子亲近,会让她很为难的。”

“好了,三浦同学,我找你来并不是让你动粗的。”名为花子的漂亮女孩嗔怒道,然后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走到观上月优作前蹲下,一边帮他擦嘴角的血迹一边说:“我们两家虽然是世交,不过经常在一起的话,我也会被其他人排挤的。所以啊,优作,我们以后别来往了,好吗。”

观上月优作眼里噙着泪,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微低着头,任凭花子为他清理伤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我走了。三浦同学,我们回去吧。”花子将手帕塞到观上月手中,招呼了三浦一声就离开了。

“好的,花子。”三浦得到召唤,咧开嘴笑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离开小巷,花子回头看了观上月一眼,见他还是一动不动,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子的家族和观上月的家族相交数百年,关系一直比较好。不过到了近些年,因为人们都质疑世间是否真的有妖魔鬼怪之物,所以对唯一可以和鬼怪交流的观上月家族就越来越心存偏见,直至,视其为骗子家族。

正是因为观上月家现在的名声,花子的父母都明里暗里地警告花子,不要再和观上月亲近。而花子也让他们放心,这孩子出身世家大族,见识远比同龄人要多,虽然目前还不到10岁,可怎么做对自己好、对家族好,她还是明白的。

是故,花子多次暗示观上月,希望他可以不要再接近自己,可观上月放佛就是不明白一样,每天都在找机会和她聊动画片的事情。

见再怎么说都没有用,花子只好出此下策,找到班里“实力”最强的三浦,一起找观上月谈谈。虽然按照花子的本意,并不想伤害观上月,可如今这个情况,或许更好一些。毕竟比起言语威胁,事后观上月仍然纠缠不清,导致害人害己,不如索性用这种方式断绝来往。

巷子中,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观上月终于有所动作,他将花子的手帕叠起、收好,然后站起身来往家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观上月来到了家门口,一幢二层的花园洋房,其实以观上月家的财力,购置一个庄园来居住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现在他们家的名声不太好,所以各方面都尽可能低调些。

观上月家族到现在仍然颇具财力,一来是家族上千年的延续和积累,就算最近两三代开始走下坡路,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道中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二来目前观上月家的家主观上月正雄,一改家族风格,再不从事与灵物沟通的工作,转而下海经商。其人眼光卓著、雄才大略,成功让观上月家族在失去民众信任的情况下,继续风光无限,只是恶名短时间内还无法消除。

“我回来了。”优作开门进屋,正在换鞋的时候他的妈妈观上月美琴系着围裙出来迎接,等看到观上月脸上有伤,忙焦急问道:“小优,你的脸是怎么弄的,和同学打架了?”

“我没事,妈妈,不小心碰到的。”优作不希望母亲担心,于是选择了撒谎。

“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要多加注意呢。”母亲爱怜地摸了摸优作的头,安慰了他几句后就回厨房做饭了。

母亲自然看出观上月是在说谎,因为以家族现在的名声,她也知道孩子经常受其他同学的欺负,想到这里,这位疼爱孩子的母亲不自觉地落下了眼泪,不过她极力控制不发出声音,免得孩子担心。

优作的母亲确实是一位善良、温柔、慈祥的妈妈,就像很多人的母亲一样,但可惜的是,她们的这种品德对自己的孩子来说,弊大于利。

就拿观上月一家三口来说,父亲希望摆脱“骗子家族”的名头,选择了经商,希望让家族以另外一幅面孔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儿子喜欢动漫,因为家族世代传承的能力,尤其喜欢一些鬼怪精灵方面的题材,常常幻象自己长大了也可以成为祖先那样的大灵媒师。

儿子的这种想法,自然是跟父亲的理念背道而驰的,所以父亲十分不满儿子的做法,总是严厉地批评他。每当父亲教训儿子时,母亲就劝丈夫“少说几句”,回头又告诉儿子“理解父亲的苦心”,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做法有一个通俗名称:和稀泥。

母亲明知道儿子在学校受人欺负,既没有向老师、校方反映情况或寻求帮助,也没有教导孩子如何正确保护自己,更没有和欺凌者及家长沟通,试图让孩子们和谐相处。

对待家庭关系,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最后的结果只是“让一家人表面上维持其乐融融的状态”,矛盾仍然存在,只是她希望所有人都看不见,好一起幸福地生活。

这方面做父亲的也有问题,作为家主,他固然背负了很多责任和压力,想要拯救家族也无可厚非。可是,他从来都是板着长脸,对看不惯的事情严肃批评,从来不跟孩子述说自己的苦衷,竭力维持“有威严的父亲”这一角色。

但是,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来说,大人刻意掩盖的思想,他又如何猜得到呢?在他心中,他只是一个父亲不喜欢的儿子,是一个让母亲暗自啜泣的儿子,为了不让母亲更担心自己、不让母亲露出难过的表情,他只能选择“笑着说我没事”。

爱,是伟大的,也可以抚平心中的创伤,可用对了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用错了,后果就十分可怕了,就是“愚蠢的善良”。

像是看到两口子闹离婚,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劝和不劝分,都信奉“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劝解的语言无非是“为了孩子想想”、“你一个女人,二婚还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啊”、“离婚不嫌丢人啊?”,甚至还对孩子说:“孩子过来,快抱住你妈大腿,别让你妈走。”

确实,很多婚姻都还可以挽救,劝一劝、调解下矛盾后可能生活得更好,但这不代表所有的婚姻都是这样的。某一方出轨、家暴、酗酒以及喝醉了骂人或打人、赌博、吸毒……当维持婚姻的成本高到需要支付孩子的幸福、丈夫的幸福、妻子的幸福和他们各自的尊严时,离婚或许是一个成本更低的选择。

或是班级里有特困生,一个人出于好心,在班里大喊道:“大伙看XXX啊,带的饭就是馒头咸菜,谁的菜吃不了,分给Ta一点啊。”最后,很多热心的同学献出自己的菜,看似特困生得到了帮助,可是这种帮助是用Ta的自尊换来的,恐怕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吧。

如果有人指出他们这么做是错的,可能还会招致不满,他们会委屈地说:“我那是出于好心啊,做好事还不行啊?”

做好事、献爱心没有问题,但善举不应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同情心、道德感甚至是优越感才去做的,应该是以被帮助者能接受的方式去做的。

……

优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说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可他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愣愣地出神。

“小优。”房间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声。

“欧奈桑。”观上月本来略带忧郁的脸,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终于露出点笑容。

一个穿着纯白连衣裙、身上泛着微弱白光的女生出现在优作身前,看着优作脸上的伤痕,柔声说:“你和同学打架了?”

“没……是花子,找来班上的三浦,警告我以后不要接近她。”面对女生,优作毫无保留地说出了今天的经过。

看到优作心情低落,女生说:“小优,我想花子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说是吗?”

“恩,我知道的,她还用手帕给我擦伤口来的。”优作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给女生看,因为替他擦过血迹,所以手帕有点脏了。

“那,你之后要把手帕洗干净,然后还给花子才可以呢,不过她现在不方便跟你见面,你只好找个没人的时候偷偷放到她桌子上才行,别忘了留个纸条说谢谢。”女生给优作出主意,她知道优作为什么会遭到同学的排挤,不过她并不希望优作因为这种事而仇恨别人,也不希望他失去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了,欧奈桑。”优作高兴地答道。

“小优,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女生神秘地问道。

“啊,今天有欧奈桑的节目,我这就开电视。”优作欢快地打开了卧室的电视,然后返回女生身边,两个人一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正在播出的节目,是《紫玲姐姐小课堂》,而优作称之为“欧奈桑”的女生,竟然就是紫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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