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后,委员会这边的几名武斗者团长,就带着部分手下出去搜捕戍卫队安装播放设备的人了。他们两三人一组,实力相比戍卫队的人要高出不少,只要碰上了,就一定能拿下对方。
等收缴得差不多了,众人就带着设备返回他们的大本营——学生会办公区。
“魔法探索者”的首领于正经和一众团员会合了,正在赶路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个隐秘的魔法联络。看完了消息,于正经平静地说:“我还要再四处转转,你们先回去吧。”
团员们不疑有他,就留下于正经回去了。脱离了大部队的于正经闲庭信步地来到一片建筑群,见此处并没有人,便朗声说:“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只身前来了,为何您还不露面呢?”
话声刚落,一个身穿夜行衣、黑布包头、黑巾蒙面的人就从一幢建筑后走了出来。
“呵,”看到对方的样子,于正经觉得好笑,“您还真是小心啊。”
黑衣人也不答话,伸手朝他勾了勾,示意他跟上,然后扭头就走。于正经摇头叹息,无奈地跟了上去,最后两人来到了一片空旷地带。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于正经没有露出戒备的姿态,很随意地问道。
“为什么加入委员会?”黑衣人嗓音嘶哑,像是在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我和观上月会长有交易,我帮他打赢这场战争,他就会支持我们社团,让我将魔法发扬光大。其他的社团或散人,也都和他有交易,所以才会帮他。当然了,战争要是失败的话,我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为什么要答应他?”黑衣人又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于正经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侧过身子,调整了下情绪后说:“自从您……自从校长离开‘魔法探索者’,社团就进入了低谷,直到这两年才开始有起色。”
“现如今,魔法已经没落了,过高的门槛、过低的回报,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他们更愿意钻研其他的武技或能力,根本不愿意碰魔法这个性价比很低的领域。”
“尤其是这里,相比西方的氛围,在这里魔法更难以发展。如果再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恐怕用不了多久,‘魔法探索者’就会解散,甚至……魔法也会从丹哲尔消失。”
“哦,对了,魔法应该不会消失,毕竟还有被誉为当世魔法第一人的校长在。可是,因为立场的问题,他不可能扶持某个社团或组织,只能一碗水端平。”
黑衣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一言未发,等看于正经差不多说完了,他才开口道:“何必这么执着呢。”
于正经转了回来,双目怒视黑衣人,这一次他再没有任何掩藏。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保持了一分钟,于正经闭起双眼平复了下情绪,而后睁开眼睛说:“您应该知道,我之所以想要成为法师,就是因为见识过您的英姿。25年前,您外出来到我的家乡,用魔法救下了被恶霸欺凌的我,从那时开始,我就决心要成为一名法师。”
“可我根本就没有魔法天赋,到了后来,还是因为处男的身份成为了法师。这也很好,只要能成为法师,原因我不会在乎。”
“而您呢,成为法师、获得第一的头衔后,竟然选择就任校长。我听社团的前辈们说,当初您是一心想把魔法发扬光大的,可如今您却背离了自己的愿望。”
“那么,你是想让我卸任、重回社团,再带着你们宣扬魔法吗?”黑衣人,也就是校长许文昌问道。
“不用了,”于正经语气渐冷,“我可不会再寄希望于一个叛徒,既然您放弃了这个事业,那就由我来继承,我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我是对的,而你……是错的。”
许老头叹息一声,问:“对你来说,魔法算什么呢?”
于正经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见于正经不说话,许老头就接着说:“魔法、超能力、武技、科技、巫术……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让人获得更强的战斗力的途径,你又何必执拗于魔法一途,又何必一定要让魔法成为最强的存在呢。”
“你刚才也说了,魔法因为门槛的问题,使得很多人都无法修炼,与之相比,武技、道法、科技之类的,更容易被人掌握,那舍弃魔法,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呵,您的意思,是我做错了?”于正经嗤笑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道法自然,世事也一样,无需有过多外力横加干涉,顺其自然,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许文昌突然发挥他道士的本来事,从“道”的方面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可不信什么道法自然,我只知道,靠自己的努力所得到的,就是一切,无比真实的一切。”于正经现在的情绪有点失控,整个人也呈亢奋状态,如癫如狂。
“哎,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你。”自上次和天见了一面,听到天提及于正经的心态,许老头就知道一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起来,许老头觉得有些亏欠于正经和“魔法探索者”,当初自己想要获得势力,便加入了这个社团,等后来自己迷途知返,又自顾自地离开了。这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态度,着实是很不负责任的。
但这或许就是人从狂妄变得成熟的一个过程,在变成熟时,必然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而因为这些伤害,又反过来让人更加成熟。既然知道这么做不对,这么做伤害了某些人,那此后再做事时,必然要三思而后行。
如今许文昌算是度过了成熟的阵痛期,正如于正经所说,对所有社团一视同仁就是他成熟的表现,再不会以自己的好恶来投入感情、有所倾斜。
自己现在是丹哲尔的校长,一切都要从学校的角度出发,像是一言不合就撂挑子不干、回“魔法探索者”当山大王的行为,就算于正经同意,他也不会做的。
看着眼前的于正经,许老头就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对的,错的只是世界和所有人为制定的规则。既然他们有错,那自己就要竭尽全力去纠正,让事物重回正轨。
熟不知,社会就像是一个生态系统,其中产生的任何变化,系统内部都会出现应激反应来调整,这种情况下,所造成的结果或许要比人为干涉导致的结果要好。
人、事、物、资源等,会自动根据自身的利益和周边的环境发生改变,来达到一个相对自然的状态,自然而然地得出一个结果。
世界上极端聪明的人,很少,极端愚笨的人,也很少,而那些不比别人聪明多少也不比别人笨多少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人们都知道“趋利避害”,也会用这个词来为自己辩护,可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别人的行为也是趋利避害的结果。大多数人的大多数行为都是最符合自己利益和意愿的,外人所提供的看似更优的选择,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更坏的选择。
唯一决定了建议是好是坏的因素,是知识,如果懂得某方面的知识,那么综合判断下来,就会连同这部分知识一同考虑进去,再得出一个符合自身利益的决定。
眼下,在许老头看来,于正经缺的就是“知识”。不是为人处世的知识,不是关于魔法的知识,亦不是书本上的学识,而是关于“道”的知识,许老头希望于正经可以明白,世间之道究竟是什么。或许当于正经明白之后,他的想法就会改变,也会做出另一种决定,从而,走上另一条道路。
“既然说服不了你,那就只能靠武力了。来吧,咱俩打一架,我就让你看看我所知道的‘道’,究竟是什么。”许老头气势陡然变换,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正合我意,就让我看看,你放弃了魔法的未来后,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吧。”于正经也改变了神态,进入了战斗状态。
天下第一魔法师和天下第二魔法师的对决即将开始,虽然二人实力相差不少,一个无量级、一个天王级,可于正经丝毫没有畏惧,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更有胜算的一方。
……
自观上月公布新规定后,许文昌就召集了所有十二名护卫,表示未来若是风纪委员会与其他学生发生冲突,护卫们将严守中立,绝对不能参与。
得到了校长命令的护卫们都是这么做的,最开始委员会和反抗势力的摩擦、争斗他们都不闻不问,更加不会暗中提供助力。
今天的战斗不同以往,许老头又传达了新的命令,要求一干护卫们都分散在战场各处,防止战争波及无辜,让他们做为最后的防御手段。
起初因为主战场在于逸凡这边,所以十二人中的十人就赶了过来,暗中观察战场的情况,剩下的两人游走在其他地区,避免双方有特殊安排,造成他们的防守失误。
等到第五象发动移山之阵后,除了于逸凡几个人,双方的大部分成员都被传送到了学生会办公区,在一旁的护卫们也要跟着转移。
“我留下吧。”曹尼美自愿留下来观察于逸凡和观上月的战斗,这两个人是双方的首领,这里也确实要有人留守。
“那好,有事的话就联系我们。”护卫队长邢哲隼同意了曹尼美的建议,带着人赶往学生会办公区。
在距离于逸凡和观上月3公里远的一栋楼上,曹尼美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战斗,不过她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了于逸凡的身上。
曹尼美的左手,不断揉搓一段细线,这条线是她用来联络的工具,前几天她又一次到接头地点,收到了最新的指示:
战争结束,刺杀于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