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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 长丘寨(中)

彭城太守府,董和书房内,一衙役跪在地上,道:“禀报太守,小的打探到杀害公子的凶手了。”

董和中年丧子,还是独生子,心中悲痛,对断了董家血脉的人,如何能轻易放过,听闻有消息,急问道:“凶手在何处?”

衙役道:“大人,耳线说亲眼看到杀害公子的小孩投了长丘寨。”

董和盯着衙役,咬牙道:“消息可确切?”

衙役道:“不敢欺骗大人。”

董和在书房来回走了遍,对衙役道:“好,你立大功一件,到帐房处领白银十两。下去吧。”

衙役听得赏了十两白银,足够去满春院玩几晚了,心中大喜,呼道:“谢大人!”

董和对着夜空出神了许久,叹了口气,走到几案前,铺开一张白纸,磨墨提笔写道:“臣董和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彭城有贼聚众微山,建寨长丘,私造兵刃、军马,日夜操练,其众嚣喧,四周之民惶惶不安,然郡兵羸弱……望陛下派遣精兵强将巢灭之,此万民之福也,臣拜谢。”

一柬即成,董和放下狼毫,吹干字迹,拿起反复观看,心中满意之极,取来信封,上了火漆,正想唤人来,忽然想起晋王在扬州,领扬州总管衔,手中有江右大营三万兵马,走回几案前,写了另一封柬,呼来衙役,道:“这有两封书信,一封呈给圣上,一封给晋王,六百里加急,快去。”

衙役接过快书信,转身走出房门。

董和对着夜空看了片刻,若不在朝廷打点打点,只怕帖子难以上达圣听。在书房其中一本书里拉前一转,书架叮一声转了半周,一侧身闪了进去,屋内珠宝珍珠,黄金白银成堆。董和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财富,一阵舒心。心痛地抬了三小箱金元宝,关好书架,写了字条放入箱中,呼道:“来人。”

一家丁疾步跑入小院,跪拜在地,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董和指着几案上的小箱,道:“这里有三个箱子,分别交给长安城中的宇文丞相、内史侍郎虞世基,另一个送到江都城的晋王。记得,走后门。”

家丁上前搬起箱子,顿感手臂一沉,暗中使力,托了起来,道:“是,老爷。”

董和走到庭院,面对长丘寨,哼道:“小小长丘寨,竟然敢收留本官想抓捕的人,这次本官要连你们寨子连根拔起,哼。”

第二天清晨,鸡鸣阵阵,楚青天一觉醒来,跳下石炕,阳光斜照入屋,微风轻徐,难得好天时。拿起门边放着锄头和铁铲,拎起桌子上的蔬菜种子,走向后院。

来到后院,不禁给眼前之情傻了眼,这叫什么后院,十尺不到的小地面上散落着碎石,四周茅草丛生,喇叭花和荆棘穿绕其中。踩在地上,地质生硬,脚掌歪斜,好不舒服,看着眼前黄棕色的土壤,绿中带枯黄的茅草,一时愣在当场。

“二弟,你在做什么?”赵翊走到后院,见楚青天看着草丛发愣。

楚青天道:“大哥三弟,你看这一片地,以后就归我们了,可是这么多的杂草,好像有点被徐元朗骗了的感觉。”

赵翊道:“二弟,如今我们有房子可住,不用受风吹雨淋,又有地可种,别埋怨的。你看这地,离后面山坡有将近十丈,只要清除这些杂草,将围栏做得大些,可得半亩地,想吃什么就种什么。”

楚青天幻想着以后美好憧憬,顿时动力十足,跑进屋里取来长剑,道:“大哥,听你这么一说,恨不得马上劈出十亩地来。”

陆良玉掳高衣袖,拿起锄头,笑道:“好,我们三兄弟齐心协力,开出一片天地。”

楚青天手中长剑直指蓝天,道:“好,我们三兄弟,开出一片天地,哈哈哈哈。我来砍茅草。”

陆良玉呼道:“我来锄地。大哥,你就当个头,规划规划。”

赵翊嘿嘿笑道:“行,我到屋子里看下都有些什么种子,开多少地好,哪块地种谷物,哪块地种青菜。”

楚青天挥剑劈着茅草,单手执剑,戏耍道:“嘿,看我皓月穿云。”弯腰将长剑直送入茅草堆,斜挥而上,盖到头上。又呼道:“哈,劈山裂地!”长剑直劈而下,疾速抬起复又劈下,如此三次,又呼道:“风雷乱舞!”双手执剑,左横砍右竖劈,乱得毫无章法。

陆良玉锄了不到半分地,脸上大汗淋漓,肩膀酸痛,手掌起了水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着阳光入眼,显得格外刺眼,有些头晕,干个农活原来这么辛苦。

赵翊笑道:“二弟,你这是在喊什么,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还真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呢。”

楚青天边舞剑边道:“嘿嘿,大哥,我将这些茅草当成对手,挥舞间看着茅草被劈得飞扬,心里兴奋着呢,一点都不觉得累,嘿嘿,大哥要不要来试下。”

赵翊知道楚青天体力好,力气在三人中最大,道:“你还有力气就继续吧,你看三弟累得,来,锄头给我,你歇一会。”

赵翊左右看了看,没有见有生人,想趁着这个时候练练功,拿出剑谱神阳剑诀,照着书上所画舞了一遍。

赵翊看了直摇头:“可惜没有内力,空有招式罢了。”

陆良玉忽然想到前不久提到心境一说,琢磨了几晚,运起菩提心经时感觉真气比往常快了不少,长此以往,内力不再话下。

楚青天舞着剑,大呼:“看我楚大侠来也,皓月穿云、劈山裂地、风雷乱舞。”看着花飞草扬,哈哈直笑。

午时将近,赵翊锄了两分地,实在累得不行,拄着锄头,看着还在舞剑的楚青天,道:“二弟,你这一直喊,不累吗?”

楚青天听了将剑插入土中,微微喘着气,扭动着手臂,道:“舞得兴奋,不知不觉就到午时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这一停下来,感觉胳膊有点痛。”

赵翊无奈笑了笑,看着四分来地见方的后园,道:“我们只有半袋大米,恐怕挨不到小麦成熟。”

楚青天坐到陆良玉身边,道:“大哥,怕什么,后山处不是有条河流吗,有河就有鱼,你们忘了,我可是个捕鱼高手。”

陆良玉道:“除了河中的鱼,我们还可以到山中挖些野菜,打打猎,应该可能度过难关。”

楚青天道:“好啦,这事到时再作打算呗,身上出了一层汗,衣服都湿了,沾在身上好不舒服,不如到河里洗个澡,顺便看看情况。”

赵翊道:“好嘞,走吧。”

陆良玉道:“等等,不如叫上白显道和雷大鹏。”

赵翊道:“也好,跟他俩套套近乎,有事也好开口请他们帮忙。”

百阶石梯,山脚处屋舍成排,行人渐多。一些人在长丘呆得久了,见了三个新面孔,纷纷交头细语,一些人在长丘寨门处见过楚青天三人,虽然不知道三人名字,都微笑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赵翊陆良玉脸薄怕生,招手点头,楚青天不怕人不怕事的性格,扯开嗓子呼道:“我叫楚青天,我兄弟三人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多帮忙哦。”

众人交头细语,一些人认出楚青天就是昨日寨门与刀枪教头王世充斗力的人,不时有人赞道:“小伙子,力气不小嘛。”

楚青天听得众人赞赏,心里飘飘然,拱手回道:“哪里哪里。”

赵翊这才想起昨日楚青天与王世充对拳时好像受了伤,悄悄问道:“二弟,昨日你与那王教头对了一拳,好像指间都淤青了,你舞了一个早上的剑,没见你叫痛过,怎么,好了?”

楚青天看着自己的右手,番过手掌,又番过手背,见与往常无异,自己也觉得奇怪,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昨天右手抖得历害,骨头好象碎了,手都淤青发紫了,后来不是那么痛,睡了一觉,今早都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

赵翊道:“或许因为你体质好,又或许是内力有疗伤的作用吧,能自愈就好,省得又得去找草药。”

楚青天以为自己内力作用下好了,嘿嘿地傻笑着。

长丘寨内房屋依山而建,丘陵连绵,外接群峰,山上绿树青草,树林环山,鸟鸣不绝。转到北面民宅,石径成了黄土小路,路口一分为二,路边一口大水塘,池水葱绿,偶尔鱼儿浮出水面,水面波纹荡漾,一群群家鸡在池边觅食。

楚青天眼尖,见雷大鹏和白显道结伴而来,呼道:“嘿,雷兄弟、白兄弟。”

雷大鹏和白显道见是楚青天三兄弟,小跑了过去。雷大鹏道:“楚兄弟!”

楚青天道:“在寨里只认识你们两个,来找你们玩了,看你们满头大汗的,下田去了吗。”

白显道说道:“哪有时间干农活,都是我娘去做的,我和大鹏这样年纪的孩童,每日早上都要到校场训练。”

楚青天双眼一亮,道:“校场训练,可有十八般兵器?”

雷大鹏扳着手指说道:“校场里的兵器架上有刀、枪、钺、戟、镋、槊等等,都是一些长兵器。”

楚青天以前见过人舞枪,劈击戳扫,大开大合,心中早想舞枪,只是一直不能得尝所愿,今听得校场上有枪可舞,恨不得飞到校场上舞上一阵。

陆良玉家传武学是剑法,对其它兵器兴趣不大,赵翊初次拿武器便是六合门林约扔下的长剑,舞得顺手了,不想更换兵刃,见楚青天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摇头苦笑,指着楚青天背上的长剑,道:“校场上有铁剑吗?像这柄长剑。”

白显道不怎么喜欢长兵刃,长兵重,举着都困难,挥动之时,不够灵活,心里总想着短些的兵器,没想到楚青天竟然有长剑,眼珠一亮,道“可以借来看看吗?”

陆良玉捅了捅楚青天,道:“二哥,白兄弟想借你背上的长剑一观。”楚青天讪讪一笑,解下背上的长剑,递给白显道。

白显道小心翼翼接过铁剑,黄青的剑柄刻着花纹,剑身轻薄而坚韧,剑锋处闪着点点寒风,甚是锋利,让人生畏。右手执剑,挥舞间呼呼生风,甚是喜欢,对着长剑看了又看,递还给楚青天,道:“真是一柄好剑。”

楚青天接过长剑,道:“我三兄弟干了一个早上农活,想到后山里的河里洗个澡,你知道,我们刚入寨,对寨子不熟悉,想找个人带带路,一起去呗。”

白显道看向雷大鹏,见雷大鹏点头,道:“正好,你看我俩身上都湿透了,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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