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朱红大门,一片青砖石板,四周琉璃回廊,中央两排石狮子,拐过广场,来到会客厅,厅里摆了满一桌酒席,何辉拉着楚青天入内,坐上上座,道:“来,坐,坐,不知你们哪位是陆贤弟的麟儿。”
陆良玉应声说道:“在下便是,何护法可认识我爹爹。”
何辉爽朗一笑:“何止是认识,想当年,你爹人称五山太保,一柄逆龙剑,逍遥游江湖,不知是多少少女的如意郎君,说来,你爹还曾救过我性命呢。”
陆良玉可没听到陆浚的英雄事迹,听了不免来了兴趣,道:“不知我爹爹有何事迹传颂。”
何辉喝了一杯酒,道:“来,喝酒,这杯中的乃是果儿酒,酸甜适中,小孩可饮,吃菜,先吃菜,再听我慢慢道来。”说着夹着一块肉吃了起来,又喝了两杯,道:“说要上陆贤弟的事迹,当要说五山太保称号由来和夺得天仙榜第二美人,话说陆氏祖吴郡吴县,县内有五山,为虞山、姑苏山、横山、黄山、华山……”何辉边说边喝,最后迷迷沉沉,断断续续说道:“为兄对逆龙剑钦慕久,久矣,不知,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楚青天一上桌就忙着夹肉吃菜,果酒不断下肚,却异常清醒,听何辉这么一说,怕陆良玉说着实话,忙应道:“这剑啊,可是他爹的宝物,还在他爹手上,想要看呀,得到凤陵陆府去。”
何辉惊奇的看了一眼楚青天,刚才见楚青天一直喝着果酒,本以为会醉得趴下,不料酒量这么大,到现在还这么清醒,真是失误,自己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到头来什么都没问出来,干笑了一声:“是也,是也,我醉了,先去休息,我安排下人准备好厢房,你们跟下来先去歇息,明日门主回来了再安排你们去处。”说完,侍女上前搀扶,走入内院。
六合门门主黄天虎带了些薄礼,骑上骏马,来到晋王府前,递了名帖,不一会,下人来迎。走入晋王府,晋王府占地不广,四处甚为简陋,没想到晋王作为一个王爷,竟如此寒酸,不禁对晋王生出些期待。转过前院石坪,来到中院,晋王与晋王妃在中院置了小宴等候。
黄天虎是六合门门主,六合门是皇上身边龙武卫,故而黄天虎身上挂着朝廷一等侍卫之职,远远观看晋王,见晋王身长九尺,两肩宽广,胸怀广阔,玉面长发,五官俊秀,发上一根羽带,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走得近些,只觉一股威严隐隐压来,忙行礼道:“微臣参见晋王殿下”
杨广连忙扶起黄天虎,作了个请的姿势,说:“来,请入座,府上清寒,只略备一些素菜,见黄门主见谅。”
黄天虎陪笑:“晋王勤政爱民,不惜亲身耕作,更是广施难民,扬州城百业俱兴,此等皆是晋王的功劳。我替扬州百姓谢过晋王殿下,敬晋王殿下一杯!”
杨广听及有人赞颂自己的功绩,心中欢喜,举起酒杯,说:“天下乃是我大隋的天下,本王身为大隋的王子,理应为百姓着想,何功之有。”说完将酒喝下。自有侍女将酒杯满上。
酒席上二人互相赞颂,不知不觉酒过三巡,黄天虎有了三分酒意,道:“晋王殿下可知朝中发生了大事?”
杨广瞄了一眼萧妃,见萧妃点头,说道:“黄门主莫非是想说父皇斩尽朝中李姓大臣中带有水字之人一事?”
黄天虎直盯着杨广,道:“非也,微臣所说的乃是东南有真龙之气一事。”
杨广也是刚刚才收到眼线的消息,父皇派国师杨素前来扬州调查江南有龙气一事,故作惊讶,道:“请门主赐教。”
黄天虎试探说道:“我见晋王相貌堂堂,似有真龙之姿…”
杨广听了连忙打断:“禁言,此话不可乱说。”
黄天虎故作不悦,站了起来,哼了一声:“我来此为晋王谋划,没想到晋王如此待我,微臣不胜酒力,告辞。”
萧妃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黄门主且慢!”屏退侍女下人,说道:“黄门主莫怪,刚才人多,恐隔墙有耳,请见谅。”
黄天虎有台阶可下,说道:“现四下无人,晋王要看得起微臣,微臣愿出一份薄力。”
萧妃说道:“本宫也听百姓传闻看到大江上出现龙影,暗示江南有真龙升天之象,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以太子之心,定然加害于晋王。”
黄天虎道:“此事关键人物便是国师杨素,不知杨素与晋王关系如何?”
杨广道:“本王曾多次与越国公出征,是而相熟。”
黄天虎道:“这就好办,待到越国公来到扬州,晋王应将爱民之举做给越国公看,与越国公叙旧,若能拉拢过来,如此,皇上之处有微臣,朝中有越国公,大事可成,太子不足为惧也。”
杨广作揖说道:“听门主一席话,如同拔云见日,醍醐灌顶。本王谢过黄门主。”
黄天虎又饮了一杯,说:“如此,只是能自保,不知晋王殿下可有志向?”
萧妃朝杨广眨了眨眼,杨广会意,知是收揽人心之时,拿起酒杯,走向窗栏,踌躇了一会,道:“本王昨日梦到龙王,命我掌管九州…”
黄天虎所料不差,晋王一颇有野心,心中大喜,道:“微臣定当竭力辅佐殿下。”
杨广大笑扶起黄天虎,道:“本王得黄门主,如增一臂也。”
三人在中院商量些细节,黄天虎告辞回府。
杨广看着黄天虎离去,一饮手中杯酒,宇文士及从屏后走出来到杨广身旁。杨广道:“仁人,你看,这黄天虎能否为之助力。”
宇文士及抚了抚八字须,道:“皇上身边的侍卫,一等侍卫龙武将,有四人,为天地玄黄,武学乃镇国公萧逸亲传,是大内绝顶高手,十二时辰贴身护卫,无影无形,让人无法辨别。次之二等侍卫龙武卫,龙武左卫多是日月盟的人,龙武中卫多是六合门的人,龙武右卫多是蜀山剑派的人。其中又以龙武中卫人数为最,黄天虎身为六合门之主,本身修为已是意之境六层,若能为晋王所用,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杨广哈哈大笑,道:“看来,大江龙形一事大有可为啊。”
宇文士及道:“晋王不辞辛苦,体恤万民,大江现龙,正暗示晋王才是真龙之主啊!”
杨广大笑,道:“你乃是我心腹之人,私下说说便罢,切不可说漏了嘴,哈哈。”
“是。”宇文士及恭敬道。
六合门厢房,陆良玉喝了点果酒,脑袋有些沉,撑着脑袋说道:“二哥,刚才在席上,你为什么不让我将家事托出,我看何护法说我爹的事迹说得有神,想来和我爹有深交不假,知我家门不幸,或许能帮得我们一二。”
楚青天趟在床上,摸着有些胀的肚子,晒笑一声:“三弟,你自小在府中长大,不知江湖险恶,你想想,那个何什么护法在宴席上从头到尾不曾问过你府上现在如何,只说了你爹娘的事迹,又一直劝咱们喝果酒,我想必有所图!”
陆良玉道:“可现在陆府败亡,他又图我们什么呢。”
楚青天一打滚,跳到桌子边,盯着陆良玉,咬着字说道:“逆龙剑,神阳剑诀!”
陆良玉吃吃道:“不会吧,可是我感觉何护法对我们不错,像是个好人。”
楚青天一脸不屑,道:“三弟,江湖险恶,这可不是说说的,你信不信,我们现在被人监视着呢。”
赵翊也觉得何辉是个好人,只是听楚青天这么一说,顿感犹豫,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今晚出去打探打探,看能不能听出些什么来,如何。”
陆良玉立马应道:“好,这主意不错,只是,要被六合门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楚青天道:“放心好了,这种事,我在行,你们跟着我便是。”
赵陆二人知道楚青天为人精明,鬼点子最多,纷纷点头。
楚青天道:“三弟,你刚才喝多了果酒,现在手脚不灵活吧,到时弄出点什么动静来,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你就留在屋子吧,况且若是有下人前来试探,你也好作个声。”转头看向赵翊,道:“大哥,你醉了的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赵翊将杯子一放,道:“二弟莫要小看我,我连竹叶青都喝过,小小果儿酒怎么能醉我。走,我们这就去。”说完拉着楚青天往大门走去。
楚青天扯回赵翊,道:“这种事怎么从大门出去,我料想,大门处肯定有六合门的眼线。”
赵翊脸一红,道:“这该当如何?”
楚青天道:“这偷鸡摸狗的事,肯定是走后门的啦,没有后门,那就从窗子爬出去,来,跟着。”拉着赵翊来到窗台边,轻轻推开,眼珠贴在缝隙里转了转,没见有哨岗,将窗一掀,身子一横,钻了出去。
赵翊没做过这等事,有样学样的,掀开窗子,慢慢的爬下窗去。动作好是生疏。
楚青天猫在花草丛间,将赵翊的头往下按了按,道:“大哥,你抬这么高的头,是想让人知道你在这的是不,那,等到经过青石地板的时候要快,然后寻找躲藏之地,总之,要做到快、轻、隐匿。”
赵翊上次在凤陵偷人钱袋被抓了个现在,现又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心里总有那么个疙瘩抹之不去,不自信地道:“好啦,知道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