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汪太太的办事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汪太太就特地吩咐家里佣人来送小纸条,说已经约好了陆子潇于明天去她家里吃晚饭,吩咐范小姐要好好打扮出席,还请柔嘉当陪客。范小姐开始还嘴硬说些太丢脸谁要去之类的话,被柔嘉哄了个几次也就好了,午饭过后,柔嘉把她推到半身着衣镜前帮她梳妆打扮,她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下了。五点钟才过,柔嘉挽着盛装过后亮眼程度骤升的范小姐进了汪家,说是特地早来帮忙。汪先生说今天客人不多,,菜是向镇上第一家馆子叫的,无需帮忙。汪太太抱着热水袋,十指芊芊,指甲上都涂着艳红的指甲油,捏起一指点了点柔嘉额头,对汪先生嫣然笑道:“就你相信这两鬼丫头!范小姐就不是来帮忙的,她今天是来显显本领,让陆先生知道她不但学问好、相貌好,还会管家呢。”范小姐低声说汪太太就知道取笑她,又说让汪太太对她的衣服妆容给与批评指正。汪太太笑着拉她进房间面授机宜,柔嘉也笑眯眯的客厅里坐着喝茶。
柔嘉赞美汪处厚房子布置精致,家具物什也大气有排场。汪先生细心抚着上唇处为数不多的几根胡子,颇为自得的坦然接受柔嘉的赞美。柔嘉又细看墙上字画,发现两幅是汪太太手笔,大赞汪先生好福气,娶了汪太太这种才貌俱全的好太太。汪先生高兴得胡子都往上翘,谦虚道:“我内人的身体可惜不好,不然她对画和音乐的研究是能更进一步的。”正说的热闹时,门铃响了,用人去开门,迎进来三位先生,除去陆子潇,辛楣和鸿渐也赫然在列。
辛楣俩进门见到柔嘉,也吓了一跳,谁都没料到会在汪家里遇到。这时汪太太和范小姐也从卧室里出来了,汪先生笑呵呵解释道,昨天去邀请陆先生做客时,鸿渐和辛楣恰巧正和陆先生一起,于是就顺便邀请他们陪同陆先生来吃饭了。
陆子潇今日赴宴也刻意装饰过,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坐下来时万分拘谨,完全不似平日,白炽灯光下清晰看得到他额上一层紧张密集的细汗。他已经许久不曾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汪先生找他说请吃饭汪太太打算做媒的时候,他简直就以为自己听岔了。直到旁边的辛楣和鸿渐都恭喜他,说他运气好,难得遇上汪先生汪太太这等热心的人,他才醒悟过来汪先生是说认真的。其实有时候,男女好感这回事,不一定就是第一眼见面就全部发自内心的喷涌,更多的是身边的人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积累起来的。陆子潇起初也就是因为范小姐罕有的好态度好笑容晃花了眼,大家不提,也许没几天也就不当一回事了。现在身边有这群平时实在太闲,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同事们调笑着怂恿着,他也就觉得范小姐其实不错,保不准真的也对他有点心思,于是昨晚一晚翻来覆去的想,几乎没睡几个钟点,上午给学生上课也走神了好一会。
佣人上了菜,汪先生请众人就坐。汪先生这做主人的说,圆桌子座位本不分上下,可是乱不得,汪太太这女主人拉着范小姐身旁坐下,连连道:“今天你是主角,这就是你该坐的位子,别跑别跑,孙小姐快来帮忙按住她!”辛楣跟鸿渐也嘻哈着把陆子潇推到范小姐隔壁的位子坐着,辛楣还仗着自己块头大,特地坐到陆子潇的另一边,挡着陆子潇说是不让他因为害羞逃跑,眼睛却忍不住不时去看对面坐的汪太太。汪先生收到汪太太得意的炫耀的弯弯笑眼抛来的秋波,做个表扬鼓励的表情,心情大好,呵呵笑着招呼大家多吃菜。
柔嘉正巧坐那对扭捏的相亲对象的对面,看他俩的脸一个赛一个的红晕滚滚,她也心情大好,这回不但解决了陆子潇这一不定时炸弹,还顺带收获了范小姐的感激,她这时才头一次有了穿越人员的心理优越感。可惜这优越感就跟她穿越前那万年熊的股市偶尔一闪的牛气一样,注定不能持久,辛楣一句闲话就把它当海岸边的泡沫般打散了。
辛楣说的是:“孙小姐,就快放寒假了,你回上海不回?我和鸿渐商量了去桂林玩几天,暑假才回家,这回不能和你做旅伴了。”柔嘉想起本尊的父母和弟弟,还有个难缠的姑姑,偏偏她对这些一点头绪没有,放假回去恐怕一相处就得露馅,好心情即时消了大半。柔嘉此时再没了八卦陆子潇和范懿的心情,低头边吃饭边闷闷答道:“我也还是暑假再回上海吧,寒假这时候回去天气冷,路上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