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无法选择的世界吗?还是……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真的是自己错得太离谱了。开始怀疑自己了,开始质疑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样的所作所为又究竟是有何好处。她这样坚持而又固执地做下去,真的是对的吗?她真的是对的吗?她只是恐慌着,她只是恍惚着,她在那游离的哀伤之中,孤孤单单地扑在空气里,迎接着雪白的阳光,阳光里温暖的五月阳光,可是,忽然间,她全身颤抖,寒冷得全身颤抖着,如同呆在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一般。
那些伤颓的时光里,那些伤颓的世界里,那些伤颓的泪水与忧郁之中。她曾问过自己:雪儿,你是个好女孩吗?答案却是肯定的,只有一个回答。她不是一个好女孩,杀了自己所爱的人,害了一个家庭,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可是,可是,又究竟是为什么呢?
空气刀在要劈向上官泓的那一瞬间,消失了,不是外力的阻止,而是,忽然间的,她的无力,她的身心疲乏。杀人——本不是她的初衷。她都开始有些不知道她的初衷,不知道她最初的原因和目的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畅儿……畅儿……你在哪儿?在哪儿?你睡在那里安心吗?你真的躺在那里安息了吗?畅儿……”雪儿捧着自己的脸颊哭泣地抽搐着,她在那里哭泣着,抽搐着,寒冷着,在那五月初夏的美好的季节里,她感到她的人生的冬季已经到来了。
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那是一个漫天飘舞着雪花的季节,那个漫漫长途,她无力而又吃力,她非常乏力地一个脚印又一个脚印地踩在那个雪地上,她就在那雪地上踩出一个又接着一个的脚印,终于……她乏力地一头栽进了雪地里,她的全身都被冰冷的寒雪所包裹着。就在她以为自己是死定了,她一定会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的时候,她……昏迷了过去。
她会昏迷多久?又是否会如此这般得昏睡而死,再也醒不过来了。他曾经是如此忧虑,如此提心吊胆着。当那熟悉的女孩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得醒了过来的时候,他只是惊讶着,却也惊喜着:“雪儿,你醒了啊!”
是他?是他,又是他!女子不悦地扭过了头。
“你……”他僵硬地站在她的不远处,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只是感到眼前的女孩虽然近在眼前,却是遥远得遥不可及,就仿佛是他永远都难以靠近的一般。他只是哀叹着,他只是感到悲哀着,然后,他望着不远处的火光,他望着那跳跃的火光,那红色吞吐的火舌,他只是如此怅惘着,只是如此这般得无所措着,他有着恐怖,有着忧虑,然后,他就那么得无所措得深深地叹息,在那叹息之中,他只是失落而又失望地转身离开了。他就那么得不再留恋,也无法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忽然间有一种空,有一种难以理解的落寞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会产生排斥感,可是,当他真实地离开了,她却有感到了落寞了。感到自己无所措,感到自己仿佛在空气中,在那沉淀的空气里,仿佛都快要室息般了得难以呼吸着。
离开,就这么彻底地离开,或许对于他而言,离开将是最好的选择。他也曾告诉过自己,让自己离开,让自己不再有任何的留恋,让自己不再有任何的舍不得,就这么得学会坚强,学会努力地重新地坚强着,在那坚强之中,远走,不留恋的远走。
为了什么呢?救了她,只是为了救她。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救她,真的仅此而已吗?可是,那么爱呢?爱她吗?他爱她吗?那她爱他吗?当她对他依旧产生排斥感的时候,他只是绝望着,绝望到了低谷里,那心得绝望就是如此这般得沉入了生命之中的低谷,而他在这生与死的低谷之中,只是尝试着接受,去接受着那些伤害,接受着那些拒绝,然后,别无选择。人是那么得孤单,是那么得无所措着,在人群中,在那忘却与迷离中,在那别无选择的现实面前,他只能那么得无奈地承认了,也承受着,不再逃避与逃跑得承受着。
没有多么得好,也或许不会有多么得好,又或许会变得很糟糕,那又怎么样呢?当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温暖的洞穴之中,他只是来到洞口,来到漫天大雪的一片雪白的世界里,他在寒冷的雪光与冷气之中,他深深地吸一口寒冷的空气,然后他的喉咙,他的嗓子,就如此这般得全身都寒冷得直颤着,全身得颤抖着,就仿佛是生命得颤抖一般。
在那里落寞着,没有任何选择地,他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又要开始了他的旅途吗?他又要开始他孤零零的旅程了吗?有一种恐惧感,对那雪白而又白茫茫的寒冷的世界的恐惧感,有着对那天地之大,天地之光,天地之间无穷焉,而大地茫茫一片之中,他又仿佛是无法再去寻找到自己的旅途与征途,他仿佛找不到自己的道路。可是,他却依然还是要上路了。他深深地在自己的心里安慰与鼓励着自己,要上路了,留下她吗?留下她一个人好好地呆着吧。没有他的世界里,她或许会过得很好吧。既然如此,他又有忧虑呢?他还有什么得好留恋的呢?他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任何的理由。
在雪白一片的背景里,一个孤单的男子,深深地叹息着,当他开始握着手中剑,迈步上路的那一刻,他走不动了。他颤了颤,他的身体颤了颤,他的心也如此这般得相随得颤了颤,有着什么在他的目光里流动地闪烁着什么晶莹剔透的光泽,如同流水一般流动着,如同星星一般得闪亮着。他喜悦着,整颗心真实颤抖而又喜悦着,然后,他呆愣愣地低头看了看静静围着自己腰部的一双手。
她——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留恋地抱住了他,然后,他听到了背后女子的轻轻的哭泣声。
“对不起,对不起……畅儿……我……有一点慢……”女子依旧啜泣着,“还不是非常得清楚……”
女子还没有解释得清楚,他只是震惊而又喜悦地,转过身,拿开她的双手,然后,动情地忘乎一切的一切地吻着她的手,不断地吻着她的手心,吻着她的手背,吻着她在寒冷空气里被冰凉的每一根手指头。她所有的神经都在寒冷着,而他所有的气孔都似乎在大口大口得喘气,喘着热气,喘着炽热的气体。
“你?为何?”雪儿有些不解地望着眼前吻着自己的手的男子,她还是有些经不住颤抖地询问着,却是轻声而又无力的。
“为何?原因是吗?其实,原因总是不清楚的,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找原因,都要找问题的答案,那将死非常麻烦而又困难的。”他停下了轻吻,却是将那一双寒冷的小手完全地合拢在他的双手之中,他只是望着她微笑道,“又何必那么得找困难地自寻烦恼地想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困难与问题呢?又加上……雪儿,如果,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我,如果你能解释离开我的原因,我愿意将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问题,无论有多么困难,我都会帮你找到答案的。”
“可是,就这个,就需要你自己找答案。”雪儿先是用困惑而又不信任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是轻声道,“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并不困难的原因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要离开他的原因呢?其实,她自己也不是特别的清楚。曾经的她离开他是为了恐惧,是因为觉得这个害死了自己全家的人不是个好人,不是一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更不是应该令她愿意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的人,所以,她要离开他。而后来的离开,是为了……为了什么呢?为了……她动心了,她也才刚发现,为了报仇,她要杀了她,否则,她就难以面对自己每日每夜受着的煎熬,那种孤单之中的失去家人温暖的孤女的痛苦与孤单。可是,当他前来温暖她的时候,她又真实的动容了。在那矛盾的情绪与感情的交杂之中,她终于无可奈何地终于还是选择了踏上了远离的道路。
无论,她又走了多远多远,无论她要去多远,无论她要走多远,无论以后的道路与生活多么得艰难,她都要远离他。她终于可以完全得远离他了。当女子踏上了大雪纷飞的旅程上,心是多么得恐惧,心是多么得孤单无助,但有是如此这般得别无选择,除了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