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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发

张鹏带着手撑子的左拳在军棉袄内死死握几下,被玻璃划破的皮肤微微发疼,点点血丝渗透,银色手撑子越发闪亮,泛起一阵淡红,一股莫名的沁凉悄悄流入他手臂经脉,慢慢开始游走全身,他完全没有察觉这些,右手把一根钢管插入后腰军皮带上。然后自己与其他四人缠好防滑、防裂手绷带,一起下楼走向自行车库与李京他们汇合。

十多名不良少年一水军大衣,内穿厚棉袄,沿着医大南门走向南京街,准备经过中山广场东行进入桂林街,直扑北四路二十中学堵住对方!遥远走大路兜圈是为了避开埋伏。先行探路的几个高一学弟不断骑着自行车来回报告情况!

寒风加速,雨越来越大,周末路上行人很少,军大衣外面胶皮雨衣流水‘嘀嗒嘀嗒’砸到脚面,开始出发时的嬉闹早就无声,唯独队伍中那五六辆特殊自行车附近不少男生交替等待推车的机会,好与车后座上美女套近乎,说说荤话。

队伍前头与李京、黄毛等人并排行走的张鹏,尽量把雨披帽檐上扬,视线兴趣井然欣赏夜色南京街,愉悦心情完全沉浸在这片熟悉、陌生的环境,看不到后世改造成主干道那些高楼大厦,街面上不时驶过一辆辆拖着大辫子的三路无轨电车,还有那些伏尔加、拉达、大头鞋、波罗乃兹等等时代特色出租车。

张鹏失业后开过一年出租,那时已经是桑塔纳、捷达的天下,而现在捷达还没有下线吧,桑塔纳也属于贵族阶段,在全国一片夏利易拉罐出租车、面的时代,盛京城却很少见到夏利,更是没有出现过大发蝗虫,即便出产捷达的春城也被夏利攻克,不得不说夏利、大发营销先手的重要,先手?先知先觉!也许是自己唯一的优势,他在心来渐渐定下发展的目标。

张鹏思绪规划着未来,感觉着周围单纯的学生,突然有种融入不进来的情绪,超级大叔心态莫名焦躁起来,但扫过冬瓜、疯子嫩直身影,多少平复内心,又复杂得看看秃子,伪军青涩面容,心底决定了因果。

这时队伍中间,越来越闹的声音慢慢扩散,一名高一男生与一名高二男生互相开始对骂起来,慢慢地各自同伙也加入,很快发展到高三年级各位老大身上,毕竟小弟要罩着,丢面子谁也受不了,况且有三大美女为首美女助威团催化剂激励作用!争吵程度立马升级!

学生时代男生打架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女生,这比牛顿定律还正确。青春萌动,脾气热血,雄性引起雌性关注,除了一少部分依靠文化课成绩、分数,其他大多数依靠蛋白质长相、肢体能力,这也是为什么篮球队、排球队等等体育男生得宠原因,能打架的,绝对被列为阳刚猛男一类,弱小欣赏强大,‘保护’这个词永远是男生面对心仪女生第一句誓言!和永久承诺。

所以学校之间打群架必须旁边有美丽女生围观,甚至点评!这道风景线决定打架的质量!风景线越强大,越完美,群架打得才越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甚至成为永恒经典,在一届届学弟们嘴里传诵。

深得打架精髓的张鹏、李京等立棍头目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邀请彼此熟悉、趣味相投三十八中三大美女就是情理之中。这里也有个定律,如果用‘好学生’与‘坏学生’来界定,那么你就会发现美女往往都是‘坏学生’,也许这就是资本优势,跟二十一世纪人造美女虚假资本不同,纯很多!

李京、黄毛可不想这个时候后院起火,分分喝叱各自小弟,但当着美女面,还不能凶骂的过深,现场相当考验头头们领导能力和领导艺术水平。

张鹏站住身形,双眼略过前面中山广场醒目的伟人雕像,看向桂林街拐角那条慌乱骑着自行车飞奔的身影,及后面追赶的若干黑影,猛然大喊一声:“马勒逼,都闭嘴!被人家摸上来了!冬瓜、秃子,去接一下报信的兄弟!”

刘东,李明远答应一声,扯开改装过的军大衣下摆,几个健步奔跑出去,一前一后,相隔三步,后面反应过来的李京、黄毛也下着同样命令,又有四名男生冲出去,仓促间竟然把怀中砍刀亮出了,也不知道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狐假虎威。

拼命蹬自行车的崔刚,缩脖端腔,身体前倾,减少后面砖头攻击点,冲过接应的几个人,来到大队面前,‘咣当’自行扔到一边,气喘吁吁说着:“槽他吗的,二十多号人马!只少不多,分两拨过来,没看见周铁军,前面是老道和歪脖!看见我就下死手!有片刀,枪刺,多数是棍棒、铁锹、镐把子。”

听见人数处于劣势,队伍内出现不少吵杂声,李京看看张鹏,见其点点头,扭身高呼:“不要乱,听我安排!跑的慢,拿棍棒长家伙的护住内圈女同学,跑地快的去捡砖头,高一的兄弟在后面看住那几辆自行车,如果一会大队被冲散,那么第一时间带着女生回头!直接进医科大学西门,门卫是我打过招呼是自己人!高二,高三兄弟跟着我和张鹏迎上去,不能示弱!气势输了,我们三十八中以后就没法抬头啦!保持三步或两步腾挪距离!拿短家伙的先不要暴露,走!我们先抢到背风一面。”

发起人和当事人必须要首先站出来!帮场子不是拔橛子!所以张鹏没有打断李京安排分工,这个时候就要一言堂,嘴杂容易坏事!队伍开动,张鹏、李京、黄毛、夏风、魏军二三梯形排开,迎向对方。

刘东右手挥舞钢管猛砸对方,带好护腕和绷带的左手戒备不时飞来的砖头,一米八魁梧身躯居高临下威风八面,凶焰滔滔。打群架先挑软柿子捏!出手不能犹豫!是亘古不变道理,手拿钝器打击面大,还不用担心被警察叔叔拘走,照着对手脑袋方向砸,气势压人风险小,人本能第一反应是躲避危险,所以多数会打到肩膀或打空!

少数打多数场面下,最忌讳就是用腿脚,收式慢、影响平衡,万一被抱住就傻了,再摔倒那就会被踏上千万只鞋底。

旁边李明远重点保护两侧与刘东身后,单人陷入对方群体第一时间就是向一个方向跑,绝对不能回头,盯住一个人玩命追打很快脱身,当然前提追打的人属性软柿子!

打群架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但坏处也不少,从众心理在头头溃败后会爆发。尤其是学生们,也没有什么真正仇恨,一哄而上与一哄而散都会瞬间发生,比的就是场面,气势,下手的往往就那几个头头。

刘东边打边退,目的达到就走,自己不能把所有仇恨值拉满,要时刻保持与大队距离,况且丹丹还需要自己保护!这是张鹏出发前特意嘱咐的!

接应上来的大队人马很快冲散对方排头兵,不少高一高二学生喊爹骂娘,叫嚣对方窝囊,随后开始起哄。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喊了。

黑压压的一群人钻出桂林街,一眼望去少说二三十,竟然在其中看见不少穿着附近学校校服的,明显就是过来打酱油起哄的,唔嗷乱喊,声势确实浩大,难怪崔刚蹬车像狗一样疯跑报信。

三辆出租车穿出人群,附近学校立棍的几个头头趾高气昂走下来,嘴里或多或少叼着香烟,手拿着各种家伙照耀显摆,当先一人迈着方步稳稳到队伍前列,牛哄哄看着李京这边,张嘴开始叫骂,打群架的序幕,双方先打嘴仗。

你一言我一语,骂人激烈进行,双方少年热血开始上涌,情绪开始激动,就差最后一步,等待勇于挑头的第一个动手。

张鹏相当难受,看着李京与对方激烈对骂,是走也不是,帮也不是!熟悉血腥和刀光剑影的心脏完全没有波澜,强行控制情绪就当看戏,还是一处青春萌动舞剧,比前几年电影‘少年犯’更加真实,体会体会回忆也胜过无聊。

“李京!别塌吗的给脸不要!小琳自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出头?给面子?你算哪颗葱,就你们三十八中这点人,信不信老子手一挥,分分秒秒把你们灭了!”

“草你妈,周铁军别耍嘴皮子!来来跟老子单练!今天不劈了你,我就是你裤裆里的玩意!敢不敢!”李京面红耳赤,在嘴巴上讨不到便宜,气急恼羞成怒,再也保持不住风度,率先拿出大砍刀,在手中舞动。

“就是,来点真的,二十中都是骂街长大的吗?”

“哈哈,人家是重点高中,学费高,起点就是高!你们看看把一六九外事学校一帮颠大勺的叫来准备生火做饭吗?太搞笑了!”在黄毛带领下,十多个高一高二学弟大声喊叫。

三十八中这边氛围起来,场面看上去并不是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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