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为补贴家用,很多人家领了外加工活在家里做,外加工活都是便于操作、技术含量比较低的,比如:纺麻绳、用尼龙草编花篮、糊火柴盒、打竹帘儿等。当时我们家属院也有领外加工活做的,其中有一家经常从火柴厂领了火柴盒在家糊,他们家有两个女儿,大的叫赶英,二的叫超美,二女儿超美是我们院女孩子的头儿,“女司令”。
对于我们这些不知生活艰难的孩子来说,糊火柴盒也好、纺麻绳也好,都象益智游戏一样吸引我们,再加上有女司令的这层关系,所以去超美家糊火柴盒,就变成了一个人人争先的“集体活动”,院子里所有的女孩子都以去超美家糊火柴盒为荣。而超美呢,她从来不用糊火柴盒,她姐姐赶英教别的女孩子糊,然后由赶英带领其他女孩子糊火柴盒,赶英还负责质检,如果哪个女孩子糊的老是不合格,她就向超美投诉,超美就老实不客气地命令那个女孩子“一边呆着去”,然后替换上一个技术过硬的。
超美家糊火柴的作业场面,类似麻将台,一个方桌围着四个人,赶英坐上首,其余三个位子都是院子里的志愿者。糊火柴盒的时间一般是每天晚饭前和每周的星期天下午,大家糊火柴盒的时候,超美就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和糊火柴盒的女孩子们热烈地闲聊。这样以来,糊火柴盒就成了一个和“领导”沟通的好机会,也是一个提升自己江湖地位的捷径。所以大家虽然不明说,但暗地里对那三个位子的竞争很激烈,寒暑假的时候还出现排队“竞岗”的场面。
我的记忆里,我只有一次坐在了超美家糊火柴盒的桌旁边,因为那是一个下雨天,没人光临,建平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的请求,但是刚糊了五个,就出现了两个残品,我立刻被别人替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