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有口难言】
“没错，莫掌门，这两箱嫁妆小儿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置办齐的。再说，论武功，小儿虽算不上绝世高手，倒也是个文武双全。论相貌，虽说不上貌比潘安，但至少也是一表人才。论家世，咱俩同为四大剑派掌门，也不算辱没了你家闺女。”傅恭义眯着眼睛，一脸无害的笑道：“若是咱俩结成了亲家，岂不是亲上加亲？到时候咱们御剑门和青衣剑派双剑合璧，在江湖中的名望一定更胜以往。”
莫君豪皱着眉头，低头沉思道：“这个……”
殿下的南宫俊逸见莫君豪并没有立刻回绝，而是一副犹豫的样子，暗道一声不好，立马朝林天洵使了几个眼色。只见林天洵眼神冷峻并没有任何回应，情急之下便悄悄的退到了众人的身后，趁大伙一个不注意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南宫俊逸便风风火火地跑到了莫羽萱的香闺前，看着正在练剑的莫羽萱，急道：“师姐，师姐，快跟我走，大事不好了！”
莫羽萱本在专心地练苏如烟刚教她的凤舞剑，突然被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南宫俊逸扰乱了心神，也是有一丝不快，嗔了他一眼，埋怨道：“小师弟，我正在练剑，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自打易书景入门以来，南宫俊逸终于摆脱了那万年老幺的称号，除了那莫羽萱依旧喜欢叫他小师弟以外大家都已经改了口。若是在平常这南宫俊逸定要跟莫羽萱辩上一辩，只是此刻事管她的婚嫁，哪还有心思与她逞口舌之黄？
“哎哟，我的好师姐，你再不跟我走怕是要被许配出去了。”南宫俊逸急得一跺脚，说道。
莫羽萱闻言一惊，急忙道：“什么许配？许配给谁？”
南宫俊逸答道：“就是上次林师兄在梦泽城里打伤的那个男子，原来他爹是御剑派的掌门，此时已经备好了聘礼正在掌门大殿提亲呢。”
莫羽萱闻言，皓齿紧咬，脸上的血色一分分的褪去，眼神中满是不安。
“师姐，我们赶快去大殿里阻止……喂，师姐！等等我。”
……
“不可！”
“不可！”
掌门大殿内同时出现了两声驳斥声。
林天洵和丁墨平相视一愣，似乎都没想到对方会出言反对。
数息之后，丁墨平满是赞赏的朝林天洵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后便坐了下来。
林天洵见状轻轻的推开了鹏涛，缓缓的从过道旁走了出来，无视掉了以傅恭义和徐霄为首的数十道诧异的目光，淡漠的看着傅凌天，冷笑道：“若是把师妹嫁与你这个登徒子，莫怕是比杀了她更难受。”
方才傅凌天一直在心中合计怎样说服莫君豪将女儿嫁给自己，加上鹏涛有意无意的挡在林天洵的身前，所以傅凌天并没有看见大殿中的林天洵。
哼，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这次居然又出来坏我的好事！
傅凌天原本挂着和煦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恶毒的盯着林天洵，咬牙切齿道：“林天洵！”
傅凌天的声音不大，只有身旁的傅恭义、齐魏和徐霄三人听见了。
傅恭义本来还有些疑惑，但听见了林天洵三个字后便明白了过来，黑着脸，对着莫君豪不温不火的说道：“莫掌门就是这样教育弟子的吗？”
“天洵，退下，傅掌门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莫君豪喝斥了林天洵一句，转头对傅恭义笑道：“劣徒还小，性子有些泼皮，待会我便让他回去闭门思过，望傅掌门见谅。”
莫君豪虽是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无半分怪罪林天洵的意思，反倒有一些感激。方才他正在苦恼怎样婉拒傅恭义的提亲时，林天洵的一个打岔正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傅恭义闻言冷哼了一声，不语。他知道莫君豪对林天洵并无怪罪之意，但此时自己有求于人家倒也不好发作。于是便不留痕迹的拉了拉满脸怒气的傅凌天，轻轻地摇了摇头。
“慢着。”原本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丁墨平突然叫住林天洵，一脸深意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天洵小徒，你方才说的登徒子是个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傅恭义和傅凌天顿时脸色一变，这点正是他二人的死穴，若是让莫君豪知道了当日在梦泽城的事情，这门亲事铁定就黄了。
傅恭义连忙上前向莫君豪解释道：“误会，纯属一场误会。上次小儿与令徒只是切磋武艺，并无其他。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可要让他们后辈多多熟练熟练。
傅恭义的脸色变得如此之快，着实让莫君豪有了几分疑惑，对着一旁的林天洵和鹏涛问道：“你们上次在梦泽城和傅少主动了手吗？怎么没有向我禀报？”
林天洵转过身来，对莫君豪一倾身，淡淡道：“徒儿不知道当日教训的那个市井流氓竟是堂堂的御剑门少主，所以并未向师傅禀报还请师傅见谅。”
“林天洵！你他妈说谁是市井流氓。”傅凌天觉得自己的肺部都快给气炸了，一怒之下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指着林天洵大吼道。
“放肆！”
莫君豪抓起一旁木桌上的茶碗重重的砸向了傅凌天持剑的手腕，茶碗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在他的身上炸了开来，茶水溅了傅恭义和傅凌天一身。傅凌天吃痛手掌一松，佩剑飞出去了数丈之远。
就算莫君豪再识大体，性子再好也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毕竟他是一派之主，让别人在自己的掌门大殿内对自己的徒儿出言不逊，还拔剑相向，这无异于狠狠地打他的脸。再者，若是被他人用剑所指还全无回应，自己的弟子会怎么想？传了出去，江湖中人会怎么想？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幕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厅之内的人皆是呆住了，待傅恭义反应过来后顾不上被茶水打湿的衣裳，对着傅凌天重重的打了一记耳光，怒道：“你这个逆子，还不跟莫掌门道歉。”
傅凌天从小便娇生惯养，别说是打，连骂都是屈指可数的。此时被傅恭义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只见他双目突出，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瞪了一眼傅恭义后便跑了出去。
“齐魏，去追你傅师弟。”傅恭义小声的对一旁的齐魏说道。
“是，师傅。”
等齐魏追了出去以后，傅恭义深吸了几口气，缓缓上前躬着身子，牵强的笑道：“养不教，父之过，犬子今日所作所为全乃在下教导无方，让莫掌门和丁掌门见笑了，实在是惭愧，惭愧。”
傅恭义虽然摆出一脸的羞愧和歉意，但心里对林天洵的恨意却是又增加了几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莫君豪也不好再继续发作，冷冷的恩了一声后，对林天洵说道：“你把当日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与我听。”
林天洵详实的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向众人复述了一遍。
只见莫君豪越听脸色越差，冷眼盯着一言不发的傅恭义。
傅恭义此时脸上满是苦笑之情，当日的确是傅凌天的不是，但他也并没有说出什么露骨的****之语，本来自己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是被傅凌天这么一闹，自己纵有七寸不烂之舌，也再无法启齿了。
莫君豪闭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到明天就是比剑之日，若此时将事情闹大很有可能影响明日的大会，到时候让江湖中人看了笑话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便决定给傅恭义一个台阶下，缓缓道：“小女羽萱在早些时候就已经许配给了我徒儿天洵，对于令公子厚爱怕是无福消受了。对了，傅掌门带着厚礼上山而来怕是已经疲惫不堪了，鹏涛，带傅掌门及其门徒去厢房内休息。”
此言一出，青衣剑派的弟子皆是一愣，然后便齐刷刷的看向了林天洵。目光中充满了羡慕、祝福、恭喜之意，当然也有极个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嫉妒之意。
“我早说了林师弟和小师妹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你们还不信。”
“哎，本来还以为有那么一丝希望，没想到师傅早就下了决定。”
“幸亏大师兄不在，不然这会是何等的心痛？”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正当林天洵满脸诧异准备出言询问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股清脆的撞击声。
回头望去，只见莫羽萱呆呆的靠在了大殿门旁，粉颊如九月熟透了的苹果般殷虹，手上的佩剑却是掉落在了门槛边。
莫羽萱见众人望向自己，脸蛋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只见她一个转身，向外跑了去。
“喂，师姐！你的剑！”
可怜的南宫俊逸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还不等弄清楚情况，只好又捡起了地上莫羽萱的佩剑追了过去。
“原来莫掌门早已为令女定下了亲事，这次是我和小儿唐突了，待莫掌门嫁女之日，傅某一定会携重礼前来祝贺。”
虽然对于莫君豪下的逐客令很不爽，但傅恭义此时尴尬不已，也无心逗留，便和莫君豪不疼不痒的说了几句话后便随鹏涛去了厢房，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哭笑不得的林天洵。
等傅恭义和徐霄带着门徒走后，丁墨平便起身笑道：“哈哈哈哈，恭喜莫掌门讨得一个如此乘龙快婿，老哥我实在是羡慕不已啊。”
“哪里，哪里……”
看看正在谈笑的莫君豪和丁墨平，再看看四周议论纷纷的众师兄弟，林天洵突然感到一阵无奈。
原本他还在为自己出头懊悔不已，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全都想明白了，就算自己刚刚不站出来师傅也会用这个借口来搪塞傅恭义。再者，师妹喜欢自己的事情山上皆知，只怕师傅确实早有意将师妹许配与自己，只是自己一心沉醉于复仇师傅才没有说明摆了。
面对众师兄弟的祝贺道喜，林天洵只能无奈的应付着，等他好不容易透过气来看到谈笑中的莫君豪和丁墨平，他知道此刻自己是无法与师傅解说了。正是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