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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师傅动刀的时候,我独自一人,一手拎住猪耳,一手压住它的腹部(正确的做法是一手拎耳朵,一手抓尾巴,可我的手没那么长),让猪动弹不得;如果猪挣扎得过于厉害,师傅动不了刀,或者刀子动走了线路,我就要挨打,这促使我把头发丝里的力气也要逼出来。在屠宰场干上一个月,我的力气就长了,现在扛百多斤的麻袋,不成问题。扛一袋没问题,扛十袋没问题,扛五十袋呢?一百袋呢?许多时候,我的嘴里和鼻孔里都莫名其妙地冒出腥味,我生怕自己吐血,我听说有些人就是干这活累出痨病来的。累极了的时候,我就想倒在那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再也不起来,永远不起来。但这不行,我得给姐寄钱。自从我到了广东,就是我给姐寄钱。姐也要写信给我,可我总觉得她给我写信是情感上的恩赐。当然,我是没法计较的,因为她是我热爱的姐。

前面说过,我在广东呆了一年零三个月,姐结束她大学三年级的学业之后,我跟她在一个特殊的场合见面了。那之前,姐发来一封电报:“速回,清溪等你。”清溪是我们的区府所在地,比乡场到我们家远八公里,而且走了水路才能爬山,船只不多,很不方便。我的心像放了气的轮胎,快速地紧缩。我以为爸爸妈妈出了事。一年多来,我没听到过爸妈的消息,爸勉强认得几个字,但写信是不成的,因此,我给他们写了不少信,可一封也没回过。去车站的途中,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如果家里有事,姐为什么不在乡场上等我?而且我发现,收到电报的这天,是七月十日,姐也该放假了。也就是说,她并非特意从重庆赶回来的。这让我略略放心。但是,两天多的行程,我的睡眠时间却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姐那么急地让我赶回去,总是有事。好事不会那么急。

晕晕乎乎之中,我第一次下细地想起了朱天。他跟姐来我家的时候,姐让我把他叫哥,我从小没叫过哥,突然把一个陌生男子叫哥,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仅叫不出口,连多看一眼那个跟姐有密切关系的人,也不好意思。朱天在我家的时候,他的长相在我心里一直是模糊的,现在,时隔年余之后,飞驰在苍茫的大地上,他的样子却清晰地映照到我的脑海里。他的确很漂亮,漂亮得有些虚幻了。女人无论多么漂亮,如果没有配上足够的优雅,她都是亲切的,男人一漂亮,就虚幻了。他的面皮很白净,可我却看出了他的阴郁。他说话的声音太小了,而且自始至终没有一丝笑容,邻居们来看他,说一些乡里人的俏皮话,多数时候他是置之不理,并非高傲,而是那些俏皮话没有进入他的内心。他仿佛永远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县城下了车,两个半小时的水路之后,就到了清溪场口。

我没想到姐早在那里等着我。

几天来,姐一天十余个小时地坐在码头上的梧桐树下等我。

姐穿着宽大的藕色连衣裙,看上去像个疲惫的妇人。她的脸上起了许多痘痘,这些痘痘使他美丽而青春的脸平添了一种伤感的味道。我走到姐的面前,姐竟没发现我,还一个劲地往船上瞅。我说:“姐。”姐本能地一抖,之后微张着嘴审视我。我长高了,骨节粗大了,脸也硬一些了,头发很脏,很乱,姐几乎认不出我。她看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自语似地说:“弟弟。”接着她笑了。她的笑是忧伤的,甚至带着歉意。

我跟姐一道向街区走去。在村里的时候,我和姐走在一道,心里总是充满生长着的光明,而今这份感觉消失了。姐挽着我的手。我觉得姐发胖了,她的腰上肉嘟嘟的,淹没了我的手背。到南街一条小巷口,姐放开我,钻进了巷子。巷宽仅容一人,两边的建筑物,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阳光常年不进,壁上生了漆黑的毛霉,粉红色的老鼠在地上飞跑。这是一条安静的巷道,安静得有些阴狠。你可以由这个巷道联想到贫穷,联想到与贫穷有关的罪恶。果然,在巷道的尽头,有一个肮脏的小院子,几个男人和女人,神色呆滞地坐靠在一起,仿佛在乞求什么。我有些恐惧,弄不懂姐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从那几个男女身边走过,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朝我古怪地笑着。不笑的时候,她可以称得上漂亮,一笑,就把她脸上的干枯暴露无遗。她就像一片将落未落的树叶。又走几步,左边出现一道木楼梯,天底下再也见不到这么窄的楼梯了,一只脚放上去,另一只脚就只能放到上一级。它不允许你停留。踏板不是板,而是棍,像饥饿者的手臂。我悄声问姐:“那是些什么人?”姐说,吸毒的,别管。楼梯上面,是一排房间,每一个房间的门上都污迹斑斑,有的还写着下流不堪的淫词秽语。走到尽头,姐停下了,从裙带里摸出钥匙。

开门进去,我发现这不是房间,而是箱笼,一张婴儿似的单人床横在墙角,另一只角上,有一只电炉,一只锑锅,一口铁锅,此外还有菜刀菜板之类。姐租下这间丑陋不堪的屋子,是要长住的吗?我想问姐,可是她已经坐在床上,把一盘磁带放入后来她用了多年的那个微型收录机里。她没用耳机,高一阵低一阵的乱嚎,增加了恐怖的气氛。姐是学英文专业的,她放的就是一盘英语磁带,我一句也听不懂。我问姐里面唱些什么,姐说这是黑人音乐,蓝调,没唱什么,只有对生命的叹息。言毕,姐关了机,看着我。她大概太希望放纵自己的悲伤了,弯弯的眼睛睁得很大,拉得很直。姐失恋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姐仿佛听懂了我的感觉,摇了摇头,沉痛地说:“弟弟,你还认我这个姐吗?”我没回答,因为这不需要回答。我感到事态比我想像的可能要严重。姐说:“弟弟,我怀孕了,我一个人不敢去医院,也怕死,就叫你回来……”她挪动了一下屁股,把宽大的裙子掀了掀,让我看了看她弓一样绷着的肚皮。我没说话,我的身体就像被洪水泡胀的土地,在可怕地分裂。

我们村的人并没冤枉我姐,他们预言我姐要出事,我姐到底出事了。

你不要怪他,姐说,都是我不好,真的,都是我自己不好……

那时候,我还理解不了这句“都是我自己不好”透露了一个女人多么巨大的牺牲精神。我只是觉得我姐很无耻。我恨那个男人,是他造成了我姐的无耻。尤其让我不能忍受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跟姐一道来?

从姐的叙述中,我听出那是一个胆小鬼。他不配作军人的后代。姐怀孕已经六个月了,要不是因为姐身高有一米七,早就被学校发现了。姐们学校就开除过怀孕的女生。怀孕三个月后,姐慌了,朱天也慌了,他往重庆跑的时间很多,每一次到重庆,都带着姐去医院门口晃悠,有两次都挂了号,就是不敢上妇科室去。作为大学生,带着未婚的女友上妇科室,而且是刮宫或者引产,对男人是一种伤害,更是一种考验,只有敢做敢当的男人才会义无返顾。朱天不是敢做敢当的男人,他退缩了。姐就这样一次一次地从希望回到绝望之中。朱天永远不知道姐受到的伤害比他大十倍。后来,朱天又给他的一个朋友写信,问是否有一种特效药,女人吃下去,肚里的东西就能化成水。那朋友跟他就读同一所大学,比他高两个年级,已经毕业了,分回了湖北老家,并且已经结婚,妻子是医院的护士。朋友回信说,目前没有这种特效药,并教给朱天知识,说怀孕多长时间可以刮宫,多长时间可以引产。这不是混帐吗,谁希罕你指点这些?朱天把信撕得粉碎。

又过些日子,他让姐去成都,说他在郊外找了一家私人诊所。他之所以不敢去公家医院,是他觉得公家医院除了挂着他的耻辱牌,还挂着他的警示牌,他惧后者更甚于前者。姐慌忙赶去。可事情就那么巧,姐到成都的那天夜里,他们搭车去郊外的那家诊所,诊所却关着门,问邻近一家五金店铺,店老板说苟医生旅游去了,十天半月回不来。姐当然不可能在成都等上十天半月。他们所押的最后一个赌注,就是反正快放假了,回到家乡再作处理吧。其实还有二十天才放假,那二十天里,姐不敢去公共澡堂,上体育课就装病,人后又疲惫又憔悴,人前却故意做出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就这样躲过了别人怀疑的目光。

“他放假了吗?为什么不跟来?”

“……谁也没有我的弟弟可靠。”

直到这时候,姐才流泪了。

她又补充道:“反正到清溪了,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就不为难他了。”

当天下午,我就跟姐去区医院。一个五十来岁、面容和善的女医生接待了我们,她没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把我们带到了病房。这是一间大病房,里面有五张床,四张床上都躺着引产的妇人。医生给我姐打了针,让她耐心等待。我对姐说,姐,我出去等你吧。我说得很小声,可还是让邻床的一个妇人听到了,她很惊奇,一个女人来引产,怎么让弟弟陪?而且,姐那么洋气,那么漂亮,弟却又土又丑(只要不跟姐站在一起,我就不算丑)。姐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只好坐在一张矮小的竹凳上,让姐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臂弯里。我不想述说那种感觉,因为我说出来,你是不会理解的。我多么希望姐就是我的爱人,我雷神一样保护着她,使她免受生活的打击。病室里的其他几个妇人,没一个有男人陪着,这让我有些不自在。两个小时过去,走进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医生,他径直走到姐的床前,不由分说一把拉开姐的内裤,凑近了看。我真想揍死他,是的,我真想揍死他。我几乎要站起来了,他却松了手,匪夷所思地盯了我一眼,出去了。他出去不久,那个和善的女医生进来了,她也拉下姐的内裤看了,没说什么又出去了。

不知道又过了几个钟头,姐开始叫痛。姐一痛起来,我就想哭。我去叫医生,医生来了,说快要生了。我不得不回避。我走出病房,才发现黄昏已经降临。清溪场我来过好些回,这喜欢这里。这里的街道都是青石板,很清幽,这里的水很汪洋,上好的晴天望过对河,也只能望到庄稼和垂柳的暗影。我就走到河边去,在沙地上徘徊。沙地在黄昏里呈现出绿光。我再也感觉不到这里的美丽了。我的姐呀,我的姐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当阔大的水域在我眼前成为一片光滑的平地时,我急急慌慌地朝医院赶去。我突然觉得我的姐要死了。在医院的廊子上,我就听到了姐的惨叫声。在家乡,我见过好几个临死的人,但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惨叫声。姐一边叫,一边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没有喊我,而是喊朱天。病房并没关,五、六个民工,肩挎挑担儿,正蛮有兴致地朝里望着。灯光照出来,他们的兴奋和专注在灯光里飞蛾一样扑腾。我走过去一看,姐光着下身,两腿蜷曲,一男一女两个医生面色平静地站在她的旁边。我朝那几个民工大吼一声:“滚!”就把门拉上了。

民工讪讪地走了,我瘫软在门外,像一条狗。

晚上十点钟,姐的叫声才突然喑哑了。她生下了那个孩子,男孩,死的。

姐流了很多血。用于擦血的草纸,扔了一大篓子。

医生为姐清了宫,姐也不再流血的时候,我就把她背回了肮脏、狭窄而丑恶的租房里。在我身上的姐很沉重,一把她放到床上,她看上去却轻得如一根羽毛。人体内的力气是有重量的,它反映在人的神情里。姐闭着眼睛。她的双眼皮呈淡青色,薄如蝉翼。美丽的姐作了母亲,一个死孩子的母亲,一个不敢公之于众的母亲,因此,她的美丽是如此凄惶,如此悲惨。

我为姐煮了五个鸡蛋,这是她早买好的。她一个也不吃。她以微弱的声音告诉我:弟,去把鸡蛋倒进河里,喂我的孩子。

03

每一个人都生活在阳光下,阴影总是藏于内心,藏于生活的深处。写我的姐,我不愿意正视她最私人的角落,但是,正因为她是我姐,还因为而今的我把写作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我又无法对严肃的痛苦漠然置之。住阴暗的旅馆,让弟弟陪着堕胎,一个还没降生就被宣判了死刑的男孩,整个假期朱天没到我家来过,姐也没收到过他一言片语……这一系列事件所榨出的苦痛,我想只有女人才能理解。比如我的母亲就比父亲更能体味姐的心情,虽然她对上述事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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