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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苏州枫桥一带,米牙斛脚千群。推官倪长玗部署之,练充乡兵,防守浒墅;驯其骄悍,消丛聚,诚良策也。倪去任后,事格。有讹传接册调征者,遂相聚思乱;民皆逃徙,势甚岌岌。抚按仍檄长玗为监纪,晓以大义散解之,一境始安。吴郡严斌,未寇,多力而贫;请缨于倪监纪曰:『斌生具食牛,长娴射虎。操觚数载,未甘蠹简浮沉;投笔一时,每念鹰扬奋厉。硕画素宗孔、孟,机宜旁及孙、吴。止缘贫踰彻骨,营竞无阶;虽智深聚米而仍淹,亦力可拔山而无效。兹当贼氛犯阙,九庙成墟;讵云忧辱,实系安危!凡同毛土,均此忠君;矧读诗书,敢忘报国?气因愤激,不觉力举千钧;事以谋成,直欲功收百胜。幸遇台仁广遴将选,不惜阶前片地,俾试微长;授之一职,长彼千夫。捣锐攻坚,毛锥亦谙大戟;握机布阵,前筹非恃虚谈。誓歼逆贼,恢复山河。壮志获摅,总归恩造;铅刀可效,藉答圣灵』。谕:『行伍一定,即具开擢用』。

三十日(丁亥)

自成挟太子、二王西走,使伪将军左光先、谷可成殿。

李自成先走,刘宗敏继之;旋出牌,令阖城百姓出城避敌。出宫时,用大炮打入诸殿,又令诸贼各寓皆放火。日哺,火发,狂焰交奋。城中妇女号哭震天,分头觅死;有井处顷刻皆满。零贼在宣武大街,百姓各出床桌器具窒塞巷口,或以白梃突出,击之下马,立杀之。门楼既崩,城门之下皆火;诸贼东西驰不能出,皆毙。日夕,各草场火起,光耀如同白昼,喊声、炮声彻夜不绝。

城中老幼妇女,相与扶携包裹出城;行不数里,即遭劫掠,老幼皆死,驱其丁壮为兵。惟薛所蕴率家人衣红紫衣,系银于腰露之,一如流贼押解金银者,骑马骡,昧爽出宣武门,一往甚锐;相传有宋军师密令云。凡贼随军旧官,皆有军兵护卫;独新用者甚囗,皆伏匿不敢动。又恐东宫旦夕且至,追治伪命;故杨观光以家眷随贼兵西出,至凤台为贼所杀,家眷复回城中。

李自成尽遂诸内竖,无贵贱皆号泣徒跣,败面流血走出京城门。诸珰金帛珠宝,以亿万计,悉捆以去。初,内臣奉命守城,已有异志;令士皆持白杨杖朱具外贯铁环于端,使有声,格击则折。至是,贼即以其杖驱焉。

定邸讲刘明翰为贼所执;会贼遁,得逃脱,踉跄南归(明翰,字羽戢,无锡人;万历四十三年举人)。

金铉死于金水河,贼去后,冠袍泛泛见水上;内官群指之曰:『此金兵部也』。弟錝辨之,验网巾环,得铉首归;合以木身,如礼而殓。事竣,錝自缢死。

生员翁宜中妻周氏缢死;越九日方殓,颜色不变。生员史载文母林氏、朱寿国母方氏、曹名勋母朱氏、妻张氏、王良眉妻张氏、朱绍乘妻叶氏、何器妻夏氏、郑以炳弟妇戴氏、郭茂襄妻辛氏、李思献妾王氏、子夔媳陈氏、女二、孙男女二,俱自缢死(「忠贞轶记」)。

周道隆妻姜,自缢。

大清兵破闯贼于北京。

吴三桂知贼将西窜,先设疑兵于西山,密取酒罂数千,实以石灰,夜埋齐化门外道上,覆以浮土。贼万马并驰而践罂,皆穿马足,惊踣;后骑相压,石灰眯目不可视。疑兵远噪以惊之,贼阵大乱。三桂望城中火起,知贼走,绕城而西,追奔三十里。贼马骡俱载重物,日行数十里;追兵至,尽弃其辎重、妇女。自芦沟桥至固安百里,盔甲衣服盈路,贼兵散去者又数万。三桂徐收所弃,已踰数百万。贼既得脱西走,三桂复率大兵追至保定;贼还兵而斗,奋击破之。百官迎见福王于龙江关,王素服角带哭。

百官郊迎,命以王礼见。王素袍角带,对百官恸哭。百宫行礼,手挟之;寻赐茶言及宗社震惊、大行变异,复哭失声。因流涕言:『封疆大事,惟仗诸先生主持;至迎立,决不敢当。盖播迁以来,国母尚无消息,故不携宫眷一人;始欲择浙东僻地暂居,以便迎奉。今值国难至此,迎立之事,何忍言之』!睿音琅然,而睿容具日月仪表。百官咸举额,谓宗社之福。

「甲乙事案」云:百官谒王于舟次;王角巾葛衣,坐寝床、枕旧衾,敝不能易。随从诸奄田成等布袍草履,不胜其困。蜀王至澍寄孥蛮中。

项煜奉贼伪命祀泰山,驰驿过山东,始变服遁。

苏州诸生王圣风、徐珩、薛尔张、朱震昌讨贼檄曰:『爰我圣祖肇有天下,廓清夷狄,保育黎民。列宗绵恩几三百载,先帝干干蛊一十七年。凡我百姓,推及祖父,皆久游于「帝力何有」之天,殊不比乎「富贵自多」之类;同仇率土,草野偏殷。蠢兹李贼狂狡,乘我疮痍迅毒,血流宫阙,君后胥丧,社稷平沉。夫自古亡国之主,或酒色荒淫、土木繁丽、从禽采药、协舞征歌、昏怒任奸、刚复恣戾、聚敛无厌、残暴不仁者,吾君无一焉。十七年来,敬天勤民,浣衣俭食;寝无安枕,居不深宫;从谏如环,求贤若渴;广辟政府,力挽颓纲:一言一行、一刻一时,皆于治理相关,总为民生起见。为君如此,百世所难。乃昧大义者,反以为诛臣寡恩,敛民加赋。夫刑滥始为寡,核所刑之臣,恩殊浮于罪外。财聚则为敛,计所出之资,赋已竭于帑中。况急公论义,用兵自合输粮;苟全局思维,剿彼实以安此。无非保尔赤,讵曰乐为君?皇天后土,何忍无王?楚虽三户,可决亡秦;明乃万方,奚难灭闯!此士子致命遂志之日,正匹夫赴汤蹈火之时。洁此肺肠,捐其顶踵。勇者效力,智者抒谋。为翼为监,一成一旅。莫谓力微,万人之师,集于一人之义;莫谓饷匮,恢敌之土,便为因敌之粮。雨会云屯,雷厉风发。义旗北指,醢被元凶;宗庙重新,山河如故。允开中兴之运,仍还一统之规。代祖父以报恩,家之孝子;誓肝脑以涂地,国之忠臣。纣恶贯盈,尚伸叩马之气;秦威盖世,犹雄博浪之锥。贼政必不仁,毋至噬脐而思故主;时事大可挽,毋甘束手而佞天仇。亡国渐即亡家,杀君痛于杀父;良心不死,义愤为昭。冀李、郭回西蜀之唐,颙寇、邓起东京之汉。谋伤妄发,不为易水之歌;事计必成,敢效包胥之哭』!

常熟翁嗣圣讨贼檄云:『三月十九日之变,率土摧心,穷陬陨涕。人怀誓不俱生之志,众切灭此朝食之思。盖以圣明所御,孰非浩荡所及?乃蠢兹逆贼,弄兵潢池,窃两间之害气;凭陵中夏,腾六宇之恶气。奕奕神京,儳马席卷;皇皇圣主,倏尔山颓。九庙污于腥膻,六宫遭其秽毒;鼎迁气震,烬灭灰飞。梓殡踯躅烽烟,谁奠一坏之土?青胤沦蒙尘雾,畴怜六尺之孤!易水风寒,徒掩壮夫血泪;芦沟月满,争驱逋客征鞍。北向椎胸,西归指发。九五之励精若此,百六之阨运谓何?此诚理有难凭,洒涕而百川欲竭;天不可问,举号而群岳为摧者也。伏念在廷诸臣:或以勋戚指山河之誓,或以公卿莅日月之班;或居禁近而膺股肱耳目之司,或分曹署而职钱榖兵刑之任。凡居通籍,即曰委身;既列班行,自非陌路。乃平日者树私植党,荣身肥家;以涂面丧心为要津快捷方式,以厚颜长喙为门户功臣。魔竖已中其膏肓,瘴雾莫开其霾曀。然狂澜或倒于积习,处堂之燕,纵乐偷安;岂雷霆莫醒其沉迷,守夜之尨,乞怜忘丑?乃自京师告变以来,不曰登伪朝而拜舞,系我皇之臣;则曰署逆篆而来归,为谁氏之子?反颜事贼,凝碧池之恸哭何人?蒙面偷生,光极殿之抱持谁侣?纵以革囊可爱,一死重于泰山;因之本性莫伸,******之逝水。夫生既久矣,愧无补于当时;死亦徒然,庶无羞于后世。昔贤此语,实炳千秋;今日诸人,可称三叹!奈何骈肩贼刃,仅闻正气于晨屋;溅血寇廷,莫继高风于霜日?嗟嗟!百年等之有尽,儿语牵裾、闺帏忍诀,此景亦复奚堪?一朝仍自溘然,青编不朽、彤管争传,彼曹独非人子?诚格物致知之已尽,真刀锯鼎镬之如饴;苟践形尽性之有方,何毛发官骸之足累?事关至极,语非不情。虽然,今日之为人臣者,亦有道焉。在外者或建牙开间,或守臬分藩;或皇华奉节于輶轩,或循牧绾符于郡邑。以至东山逸老,挂簪绶于烟萝;南国遗贤,卷经纶于阿涧。律以致身之义,虽九死何辞;若以灭贼为怀,则百身愿赎。子胥入吴国,宁云视息难容?包胥哭秦庭,毕竟覆楚有托。但所望者:勿以欷戏太息,徒嗟风景之异于新亭;务须洒血视师,力致狡寇之头于函谷。贼在则捐躯无日,贼尽则剖心有期。是实望以「不共」之条,非独宽其可生之路。若夫在帝左右,可云退食委蛇。身撄虺蜴之锋,可以独结杲卿之舌?目击乘舆之惨,何以犹悭若水之躯?假云佐国中兴,则一误岂容再误?假云养身有用,则此时更待何时?黄冠可归故乡,独不曰「有死而已」;赤绳可系贼颈,独不曰「迎附伊何」!潜窜伪若鼠狐,匍伏哀同狗彘。夫抗颜骂贼,犹片念之主张;仗义归泉,实一生之学问。亲知望其殉节,庶几名邦、名彦之有光;忠孝不愧所生,尤属倚门、倚闾之定分。此则君存与存、君亡与亡,为天地之常经、古今之大义;止有一死之格,以明不二之心者也。嗣圣瓮牖琐姿,草茅下士。愧请缨之无路,徒深起舞于闻鸡;嗟借剑之何途,欲泣血诚于指鹿。戴国恩者三百载,食毛践土,岂仅锦绮之难忘?受圣经者三十年,取义存仁,独非章缝所有事。用是静言盟独,中夜抚膺。向传京城寇逼之时,曾发振旅勤王之论;甫得圣主惨崩之信,随陈誓师易服之言。盖洒酒临江,宋室有以奠偏安之祚;而发丧伸义,汉祖由以折强项之锋。激厉人心,祗在一机之动;忠诚自矢,孰不惟我所为?矧地坼天倾,国计非犹往事;则肠摧肝裂,〈辟〉踊难滞寻常。夫何四方悲愤,仅传缟素聚临?而吾里逍遥,犹见纨绮夺目!缙绅名教所式,已成服而悲号;黉序风化所关,何变常而罔觉?用集吾党二、三之侣,订于来月十六为期。堂曰明伦,庶可禀师规而戒其佻闼;礼先宣圣,实以鼓大义而作其精忱。义声霆发,清议飙驰。嗣圣窃附正论之余,不觉义形于色;用抒积忿所结,罔知避讳何从!词岂倒流,言非惊座;大意要识「君父」两字,不过自明诵读半生。激烈老成,无不可对人之事;讥嘲疑谤,有聊足自喻之怀。正法藁街,新朝自重鼓励人才之典;诛奸笔舌,吾党应遵沐浴请讨之条。侍中血、将军头,固未敢漫相求于仳籁;太师简、董狐笔,或者俟彰厥宪于「春秋」。大义既昭,积偷斯奋;借君上非常之痛,夺臣下醉梦之迷。从此剔肾翻胸、伐骨洗髓,挽风涛而共济;尔耕我织,总期击走黄巾,靖水火于同仇。此断彼谋,务必献俘。丹阙罪人,斯得仗钺报先帝之灵;绩用告成,铭帛纪某臣之烈。土田秬鬯,不数召虎平淮;麟阁云台,远迈汉光良佐。则嗣圣虽经生固陋,不能效执殳以佐三军;亦袯〈衤爽〉终身,行且戴皇天而歌万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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