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之时正是尤俊达和朱贵愁上眉梢之际啊!
“庄主,这……程爷爷都练了这么多天斧子了,到底成不成啊!不能再耽搁了,明天这皇纲可就到咱的地界了!”朱贵急得满头大汗问着尤俊达。
尤俊达听着朱贵这问话,斜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奈:“哼,我那哥哥把咱庄上那十二头牛都吹走了,也没见他这斧子练得能有一丝进步。”
尤俊达话音方落,只听后院一声高喊传来:“哥哥我这斧子早就天下无敌!”
俊达听后只得长叹,不住地摇着头,真不知该拿这憨傻哥哥如何是好。
过了不许久,尤俊达正在院中练剑,程妈妈却急匆匆跑了来,只见她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俊达呀,你有没有见到阿丑啊!这……我这一天都没见他了,他去哪了呀!”
尤俊达赶紧上前搀扶着干娘,将她扶进屋里坐了下来,双手轻轻拍着干娘的双肩以示安慰:“娘,哥哥想必是在后院练斧子吧,您别着急,我这就去看看!”
说着,尤俊达便要转身去后院看看,临出门前指着朱贵道:“你在此陪好干娘,我去看看大哥!”
汝南庄后院是一片开阔的练武场,西墙角边有两张石桌,各配了三个石凳,而程咬金却在石桌上抱着八卦宣花斧手柄,倚着臂弯睡着了,而且还是鼾声若雷。
尤俊达探着头,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后院,看着好像来汝南庄采点儿的小毛贼,一点儿都不像是庄主所为,也就在他回身看向身后的时候,咬金却突然猛地站起。
尤俊达被吓了一跳,看见程咬金站起了身,便自己拍了拍胸膛,安慰着自己,说着:“哎,吓死我了哥哥!”只听他刚说完,程咬金却轮着斧子由上自下劈脸而来。
尤俊达一个旋身转向右边,都快哭了,连连告饶着:“哥哥,别呀!我是俊达!”
可是程咬金似乎并不听他解释,反手将斧柄横握在手,右腕一转横扫尤俊达腰间,尤俊达高声喊着:“哥哥饶命哎!”
话音尚回荡在演武场内,程咬金便双手回转斧柄,将柄杆末端重重戳在尤俊达小腹,只听尤俊达闷着声嗷嗷叫着,跪卧在地,表情十分痛苦,眼泪都流了满脸。
程咬金马上要照准尤俊达的头颈落斧,只见朱贵猛然从程咬金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大声喊着:“程爷爷,程爷爷,那是庄主啊!是你的结义兄弟啊!”
尤俊达仍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只嘟囔着声音:“哥哥,兄弟我真是见着您这天下无敌的功夫了!”
突然间,程咬金仿佛恢复了神志和意识,他停下了手,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尤俊达,又挣脱了朱贵的双手,将高举的斧子放下,问着:“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不知小弟何处怠慢了哥哥,哥哥竟恼我至此,一定要兄弟这条命才罢休吗?”朱贵马上上前搀扶起疼痛难耐的尤俊达,尤俊达好不容易双臂撑着膝盖,勉强站起了身。
程咬金一听这话,满脸的疑惑:“等等,等等,你说我要杀你?”朱贵和尤俊达相视一刻,看着程咬金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呀,我这正在梦里和一个天上的老神仙练斧子呢!你等等……”程咬金说着,他便缓缓转身,走回场中,握着斧子在半空比划着,可是不知怎么,他只比划了三招半,便拍着脑袋大叫道,“怎么就把后面的忘了呢?就剩这三招半了?”
尤俊达马上三步并上前去,握着程咬金的手,真诚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哥哥这斧子练得出神入化、威力无穷,这三招半——截皇纲够用了!”
“截皇纲?啥东西?”咬金正问着,尤俊达便伏在程咬金耳旁详详细细说了个明白……
皇宫之中,近几日来,宣华夫人圣宠不断,而萧媚儿却空有皇后之名,现在的处境便和身处冷宫也没什么两样了。
“天意神授,你的媚骨仙风只能助他一时,却无法代替那玉骨莲心之人能够替天改命;媚儿,我劝你放弃吧!他命中大劫,你无能为力的……”
媚儿独坐镜前,呆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竟不觉间落下热泪;她终于知道这世上最伤人的并不是她所爱的人不爱她,而是他否定她为他做出的一切。
出现在镜中的是一个峨冠博带身着水红道衣的女道师,她额间一抹血色梅花作饰,手持一枚金柄红拂,恬静淡然的脸庞却是那般仙气十足,她不似凡尘佳丽,倒像是天外婵娟。
“红佛,我知道,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更何况是要替他改命呢!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有一点心痛,我常常在想,如果……自己当初也像舒良月一样有勇气对皇命说一个‘不’字,现在是否就可以陪在少主身边。”
萧媚儿只是看着镜中的红佛,痴痴地述说着,她在宫中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她信赖、可以述说心事之人,红佛恐怕是仅有的一个了。
“你总是像刺猬一样,对他——只喜欢竖起自己的刺,让他空见你坚强的外表。”红佛虽和萧媚儿只是寥寥几面之缘,却足以以知己身份互诉衷情,情之一物于萧媚儿来说便是镜花水月,这是她一生空求却是求之不得的。
萧媚儿的泪从来只是在自己独守寝殿之时对镜而落,她的泪也是她的痛,她心痛的时候也就只能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琉璃镯。
“他应付场合的无意之举,却让你这样眷恋吗?”萧媚儿痴痴看着自己手上那对宇文府以宇文CD名义送来的信物,不由地一颗泪珠摔在上面,溅去四方。红佛看着此情此景,轻轻地问她。
“眷恋——我不敢有此奢望之举,只是想记住他而已,我怕,怕自己日后的身不由己会和他渐行渐远……”谁能想到,天生媚骨的萧皇后却是这样的无奈和凄凉,她只想爱着自己想要记住的人,然后和他平凡地做一世恩爱夫妻,可是这般奢望,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