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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个人在匈牙利生活(3)

落座后,与好友各自诉说近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快乐的难过的,搞笑的不靠谱的,聊着学业、生活和感情。

那时候的我们,对这个世界并无太真切的认识,更谈不上深刻。

那些伤春悲秋的事情,如今看来,都已可以一笑带过。

或许,也正是有了那些如散珠般的故事,现在回忆起青春来,才会觉得血肉丰满吧。

曾跟朋友开玩笑说,我对北京大街小巷的熟悉,有一大部分是一点点吃出来的。

在北京的学业、工作和生活,一直都是忙碌且有压力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记事本上写满了点到点的安排。

所以每次和朋友难得相聚的饭局,都成了舒缓压力的很好方式。

最愉快的约会,是两三个好友,挑一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坐下来天南地北乱扯,吃完午餐,继而下午茶,再一起散步消食,痛快地欢叙三五个小时,兴尽而返。

再后来,我来到匈牙利。

秋天、冬天和春天,我看着四季转换轮回,逐渐变得从容和踏实。

在匈牙利的朋友,不算多。

最好的要属V,与她的相识相知,再一次让我相信缘分和气场。

相仿的年纪,都在冬天出生,甚至有着同样的英文名,更重要的是我们有着相似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对诸多问题的看法都能产生共鸣。

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气场相合真的很重要。

每周,我们都会在各自的家中住上一两天。

在她家,有她为我专门买的粉色拖鞋和杯子;在我家,有我为她备好的蓝色拖鞋和睡衣。切菜、淘米、煮饭、炒菜、吃饭、洗碗,这是一个琐碎且麻烦的过程。

不是关系亲密的人,并不会邀请来家中吃饭。

我们似乎从来不嫌麻烦,总为对方吃得开心而开心。

她做的红烧鳕鱼和芹菜土豆片,让我吃得念念不忘;我做的木耳炒鸡肉和香辣猪蹄,也让她吃得神魂颠倒。

V有句让我觉得很经典的话:“懒得交新朋友的原因是因为懒得重新交代人生。”年少的时候,我总想着要跟所有人都做好朋友。

后来不知何时开始,我对结交新朋友之事,毫无一丝热衷之情。

旁人也对我性格开朗活泼却不喜凑热闹而感诧异。

我知晓自己是个对友情认真的人,所以再不愿意在芸芸众生中客串,跑去排长龙做某君的好朋友。

其实真正的朋友,不是凑热闹凑出来的,也不是求来的,而是缘分,是彼此气场的一种契合。我和V,无论碰到什么困难和烦恼,只要想到在这座异国的城市中,有对方的存在,就会觉得特别安心和宽慰。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就好比真正的朋友和熟人。

真正的朋友无论你走多远,永远还是你朋友,这有点像亲人的味道。

而熟人,当你去另外的地方就会慢慢淡忘,失去这种联系双方都不觉得是损失,而在新的地方,很快又会有这么一大圈所谓的“熟人”出现,但是却不会走进彼此心里。

这个学期的工作,全部集中在周一到周三。周四到周日,便都是自己的时间。

我自嘲道,忙的时候像条狗,闲的时候像只猫。

每次周三,结束完一周的工作,晚上八九点回到家中,便会在运动后,放好满满一浴缸的热水。

听听音乐,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把所有的寒气和劳累都赶跑。

有朋友问过我,一个人住,休息时间里不会觉得无聊吗?

无聊?怎么可能!

虽然在国外很多想看的书都买不到,可是多亏了乔布斯创造了“苹果”,iPad上下载的诸多书籍,都让我如饥似渴。

坐在地毯上枕着抱枕,靠在床边,一个个下午就这样在书籍带来的愉悦中度过。

一字一句地阅读,做读书笔记,尔后看着笔记本都觉满足。

一部部电影、美剧、日剧和动漫,都让我一边感受了精彩,一边学习提高了语言。

之前不够勤劳,每周房间的清扫,都指望着专业水准极高的工人。

后来在V的感召下,自己也开始每天做一些清扫和整理。

还会不定期邀请学生来家里做客。

让对中国有着浓烈兴趣的匈牙利学生吃到正宗的中国菜,是我觉得很快乐的一件事。

我也常常被他们邀请去家中,教我做匈牙利菜,教我烘焙,亲手为我煮咖啡,参加他们的家庭聚会。

由于刚出国时饮食的改变和运动的缺乏,出国不到4个月,我就长胖了10余斤。

当有天在视频时,被老爸取笑后,我就下决心瘦身。

第二次从西班牙回来后,芝士以及一切高热量的食物,我都统统戒掉。

说来也奇怪,说戒也就真的戒掉了。

就如当年修习瑜伽、当瑜伽教练时,说要戒掉方便面后,便再无食此物。

食量循序渐进地减少,每天不间断地运动,瑜伽、慢跑和健身操,填充着我夜晚9点后的时间。

现在腰线重新出现,腹部又变得平坦紧实起来,慢慢恢复了我以前有的长条型腹肌,双下巴渐渐消失,V说我脸瘦了后,眼睛都显得更大。

我喜欢运动,喜欢运动后的汗水,一滴滴汗珠,都充满能量与活力,是那样的性感。

构思了很久的小说,在一个篇章一个篇章地写着,我常为自己因写作而拥有另一个世界而高兴。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那应该是内心情感的发泄、精神的寄托,不是为了谋生,不是为了挣钱,更不是为了出名。

在我10多岁的时候,常常苦恼于自己的外貌,觉得自己不美,身材在南方女生中显得太大只,甚至有过要去整容的念头。

以此可见,在我懵懂无知时,是有过许多因外貌而自卑的时光。

现在看来,这是年少时最不必要的自卑,也是最正常的自卑。

在很多人没有真正认识自己之前,对自己的评价总停留在表象,又常与身边女性相比较。

可谓人比人气死人,一比起来就是千秋万代不复返了。

其实美丽,不是只有一种,不是只有大眼睛白皙皮肤、丰乳翘臀细腰,才叫美丽。

人人都希望自己是美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次在街上看到美丽的女子,我也不禁会多看两眼。

在我看来,美丽分为外在美和内在美。最高等的美丽,便是由内散发到外的美。

内在的美,包括良好的品质,比如善良、勇敢、勤劳、坚韧、孝顺、大气,等等。

外在的美,除了天生的长相外,还包括长期锻炼保持的体型、适宜的妆容、得体的举止、适合自己并能加分的衣着,等等。

许知远在《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中写道:“当岁月洗去那些随波逐流的庸俗,这些人类最精纯的品质就会发出她本来的光辉来的。”这些光辉,是可以由内而外映射出来的,让人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做一个赏心悦目的女人,绝对比做一个除了美丽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强。

我喜欢《春宴》当中的一段话:“人在对苦痛和阴影有所承担有所体悟之后,才能真正理解其所映衬的那一道纯净自若的光。”只有来自内心的对自己的信任与爱,才是完整而稳定的存在,不管何时何地,与何人在一起。持有它们,就持有长久。

我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会生活的人,这样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有着怎样的境况,都能够让自己过得快乐,过得有意义。

我也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样的一个希望。

2013年3月16日于德布勒森

读书目的是进修学问,拓阔胸襟,人生所有烦恼会不多不少永远追随,只不过知识涵养可以使一个人更加理智冷静地分析处理这些人生难题而已。

——亦舒,《花常好月常圆人长久》

Dear journal:

今天请了两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一个中国男孩,一个匈牙利女孩,他们是我最初来匈牙利时认识的,给过我挺多帮助。

走的时候,男孩说:“觉着你来匈牙利就是前些天的事儿,这马上就要回国了,以后我们得多聚聚啊。”我笑笑,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足够沉淀出一段时光。

送走朋友,收拾好料理台,洗干净碗筷。

泡了壶茶,坐在阳台上,看起书来,陪伴着的是一片春光明媚。

看了几个小时书,有些困意,便回屋睡了一个很踏实的午觉。

在我们18岁以前,生活像是一汪池水。

上学、考试,和朋友玩耍,偶尔投进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也无非是考试考砸了、成绩不理想、早恋失败了、和同学闹别扭了、和父母发生争吵了。

18岁以后,生活开始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

迷茫、痛苦、开心、沮丧等情绪,都有过。

做兼职、逃课出去玩儿、旅行、考各种证、谈恋爱、考研、找工作、写毕业论文,小打小闹着,觉得生活也还是挺美好。

22岁以后,生活变得像是一片大海。

自己驾驶的这艘船,往哪儿开,暴风雨来了怎么办,触礁了怎么办,平静的表面是不是暗流涌动等问题,都会困扰于心。

没有人可以指给你一个方向,告诉你沿着那个方向就能到达恍如天堂的彼岸。

前段时间,心里很苦闷也很纠结,感觉迷失了方向。

对工作和生活,都产生倦怠之情,睡眠也出现问题。

最后,将所有的问题归罪于自己不安分爱折腾的性格。如此结论,让我非常沮丧。

恰逢碰到朋友在QQ上跟我聊天,聊了她在德国的工作生活以及对未来的设想,聊了我目前遇到的问题以对某些事情的看法。

来回探讨后,她说:“你的问题其实不在于不安分,是在于内心不平静。浮华的东西只是浮华,内心的力量才是持久有力温暖的。”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之所以会苦闷烦躁沮丧,是因为我打破了内心的平静。

因为开始有些忍受不了生活中的寂寞,总想跟人说话聊天,甚至把回国当成解决问题的关键。

因为想不明白自己的问题,便开始钻牛角尖。

因为工作上的一些小挫折,便无限放大影响工作时间外的心情。

我就像是把一杯茶水使劲地晃了晃,于是茶叶跟水混为一团,喝进嘴里的只有苦涩。

然后,认识到这个问题,我开始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跟自己独处。

开始看卡伦·霍妮的《我们内心的冲突》。

事实证明,这都是很有效的办法。

就比如,让茶杯静置在桌上,茶叶会沉下去,茶水自会变得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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